夜深人静的野林里,一抹淡黄色的娇影像个老头儿似的慢慢慢慢慢地走着,月色明亮下,映出了那张尚算出色的小脸,眉毛是弯而细黑的,圆圆弯弯的眼带着点慵懒的味儿但十分的晶亮可爱,睫毛短短直直地,一头美丽的秀发随意地高绑在脑后,长长的黄色缎带拖至纤细的背后,是有点男孩子气的装扮,但意外地娇俏可爱。
这是一张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的脸,但这少女的嘴里哼着破不成调的曲子,哼着哼着,身一弯,手一捞,从身边经过的树丛里摘来一片细叶,放在比上唇显得润厚的下唇边,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旋即,幽静的林间被这位精灵似脱俗的少女嘴里所吹出的天籁——呃,比鬼叫还刺耳的调子所震动了,惊起了本已经要冬眠的虫子,就连安稳在树上的那只无辜的猫头鹰,也不小心瞪大了眼珠子,在这一阵可怕得足以毁天灭地的噪音里僵直地阵亡!
“啪”地闷响,猫头鹰石化坠地,刚好就砸在这黄衣少女的脚边。
曲子嘎然而止,黄衣少女轻快地捧起这只可怜得忘记了要反抗的猫头鹰,唇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小可爱,即使我的音律造诣有如神人下凡般的高超,你也不必太崇拜我的。”就算是这样五体投地,她也不会大发善心收养它的,“要知道,你可不是第一个出此下策讨我欢心的小动物哦!”
与“兴奋”得依然僵直的猫头鹰对视一阵,黄衣少女快乐地放下它,也摔掉了手中的杂叶,继续哼着残破不堪的调子,一点也不在意身后一直尾随着自己的两抹黑影,正护着双耳逐渐接近,只有唇上的笑意,在渐渐地加深着。
不知走了多久,在经过一棵青松时,黄衣少女的眼中几不可见地掠过了一瞬的诧异,但她口中的调子却依然轻松写意。
身后的那两抹影子突然加快了脚程,当身前突然掠出两抹黑影时,身后的两人终于不再隐藏步调大步追上前来。
调子终于停住。
目光快速地瞄到了身前身后这四抹黑影的衣领上都别有反着光并刻着个“幕”字的银色徽章,黄衣少女的眼神里弥漫出一派高深莫测,抿了抿唇,发现那四名不管怎么看都比她壮实的年轻男人开始围了过来。
黑压压的人影,向黄衣少女靠拢着,而黄衣少女身靠着青松树,低垂着的小脸在心默默地数了三下,果然,青松树上一阵微不可闻的响声,一抹黑影从树上轻巧地落下,不必抬头,也知道那人刚好着地于她跟前。
以一敌五啊,以一敌五……
船到桥头自然直,而况现在还不是船要靠岸的时候。与其在此情此地跟这五个男的斗出一身的汗,倒不如束手就擒好了,免得吃力不讨好。
这般决定了以后,正要乖乖地说出投降意图的少女,却因为听到耳边一阵风响而意外地抬起头来。
只见,从青松树落下本该站在身前的那名男子,身形如风地从那四个人身边飞快地掠过,不到一秒,又回到了自己的面前,月色下,只来得及看到他腰间的长剑“唰”地一声回到剑鞘的瞬间,在讶异这年轻男子身手之快的同时,黄衣少女抬起头来,望进了一双澄清如镜的黑眸里。
月色明媚动人,也就映出了这名男子年轻出色,威风如传说中二朗神的俊脸,带着正气凛然,也有着不可侵犯的大义味道。
“夜已深,姑娘实在不该在外游荡。”
浓眉深锁的年轻男子,关切又担忧地开口:“近日黄山极乱,龙蛇混杂,连朝廷也忙于安顿,姑娘既非江湖中人,就该安在闺中,以免遭祸。”
既非江湖中人么?
黄衣少女心中玩味着,本以为这年轻男子与刚才的四人同属一伙,不料——这人的官味儿,很重呢,都不自觉地渗出来了。
一抬眼,方举眸,黄衣少女的眼眸里顿满水气,那年轻男子一见,慌忙安慰:“姑娘,在下是一名捕快,你莫哭,莫哭,有事在下必然为你解决!”
果然是一名捕快啊!
这般玩味地想着,黄衣少女索性一头撞进这年轻男子的怀里,一边制造抽泣的声音,一边暗自向那四名被点了穴道的男子作鬼脸。
才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做才好,就遇到了个捕快,果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这般想着,黄衣少女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