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刚吃完早餐,那个电话又来了,夏碧希一听,不由的叫了出来:
“蒋文珍?你在哪里?”
“希哥,快来……。”
又是一阵盲音。
张母问:“文珍就是那次和你们去百货大楼给王军孩子买东西后就没有再来了,我也正奇怪,她怎么了?”
夏碧希再一次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马上打电话叫离营业厅最近的兄弟去查询一下,过了没多久,回复道:
“老大,你说的0691区号是云南勐腊县的。”
勐腊县?蒋文珍为什么去那里,看情形必是万分危急之事,可她有个局长舅舅,为什么找我?夏碧希想到这里,忽然浑身一个冷颤,这一切只说明了一件事,她已知道张文的行踪,而且正在面临危险。
他问:“伯母,您有蒋文珍的相片吗?”
张母道:“单独的没有,那次我拖上文子三个人照了一张,所以我带来了,没事时看一下。在卧室里,我去拿来。”
夏碧希嗯了一声,忽然对蒋文珍充满了好感和敬佩,树有高低,人无完人,蒋文珍虽然有着不是,可她对张文却是一往情深,她宁愿抛开安逸的生活,不顾艰辛甚至是危险去寻找张文,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而做为结拜兄弟又情以何堪?
他给王军去电话告诉了自己的推测,王军激动地说一同前去,因为自己也准备去云南一带看一下市场。
“那马上下来接我。马上。”
张母拿来相片,他看了一眼放入衣兜里。
张母道:“到底怎么了?事到今天,你必须告诉我。”
夏碧希握住老人的手,激动地道:“蒋文珍现在多半和文子在一起,可能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我要去一趟。有消息了就是好事。”
张母眼睛张合间就滚出泪来,“去吧去吧,无论怎么样,帮我把文子带回来。”
这时樱子已装好一套换洗衣服走过来,边走边往提包里放入两叠人民币。
“现在什么情况一无所知,而且你人生地不熟,自己要小心。要不,你不叫两个兄弟去,那我跟你去。”
张母道:“好,你们一起去。”
夏碧希拍着她手道:“就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所以你才不要去。放心,我会很快回来,你们等消息就是。而且……。”
樱子问:“什么?”
夏碧希笑道:“反正一个月也懒得等,还不如个人出去透透气。”
樱子粉脸一红,心中甜蜜无限。
路上,王军道:“托改革开放的福,现公司发展越来越好,周边地区也找我们帮找订单,现货有的是,所以我想多多拓展销路。朋友们也建议我去云南转一转,我本来也准备往景洪、普洱市这些地方去,正好同路。”
夏碧希道:“我们等下买点水和干粮,轮流开车,息人不息车。不知道现在他们到底什么情况。”
两人也分析、猜测了半天,始终不能自圆其说,干脆不去想了,日夜兼程,一个开车另一个就休息。
到了勐腊县县城,夏碧希叫王军先去办事,自己提着布包走下车来。
王军道:“老大,有什么事马上通知我,我回普洱市去看看,反正不远,我会立马赶过来。”
夏碧希挥挥手,王军掉转车头绝尘而去。
勐腊县乃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下辖县之一,总面积七千多平方米,东、南被老挝半包,西南隅与缅甸隔澜沧江相望,主要以傣、哈尼、瑶、彝少数民族分布居住。
勐腊县盛产茶叶,尤以南腊河最出名,传说释迦牟尼巡游至此,热情好客的人们献了很多茶水,喝不完的就倒入河中,满河茶香弥漫,故而也叫“茶水河”。
夏碧希走到电杆下面,燃了根香烟,然后回拨了那个电话号码。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找哪位?”
夏碧希道:“请问你那是哪里?”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
夏碧希自己也笑了,心想这样问多半是这个结果,听那口音也是四川人,看情形是在这里做生意的。他又拨通了,而且跟着说道: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是做茶叶生意的,前几天我一位朋友用这个电话告诉我她手中有一批茶叶,后来没联系了,可我需要这批货,所以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那你来吧。”
夏碧希招了辆摩托车告诉了中年男子说的地址。
那是南边的一个商铺,经营着水果和茶叶。中年男子看见夏碧希走过来忙笑着招呼入座,告之自己已来勐腊四年多了,主要是经营茶叶为主。
“你完全来对了,”中年男子道:“我这里成品和半成品都有,纯粹的普洱茶,我是乐山人,乐山的普洱茶很多都是我这出去的。”
夏碧希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这有我何必联系别家的呢,这里气候舒服,风景丽人,我顺便游玩几天,等我的货车过来了然后一起走。价格你一定要优惠点。”
“放心,童叟无欺,生意讲究诚信。”
“谢谢谢谢。”夏碧希掏出相片道:“我这朋友过来旅游,和我话没说清楚就断了联系,但在你这里打过电话,帮我看一看。”
虽然整天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汉人终究不多,而且蒋文珍那张苹果脸更好认,所以中年男子一下就想起来了。“是她。我记得很清楚,这十多天总共才只有几个汉人来我店,错不了。”
夏碧希神情一振,递过去一支“大重九”牌香烟,中年男子想必未曾吸过这么贵的,两囗就吸了一大截。夏碧希心中好笑,干脆把那包烟丢在他旁边的凳子上。
拿人手软吃人口软,中年男子把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那女人来过三次,有两次是早上买菜,一次晚上隔壁买那个散装高梁酒,她每次来都是很紧张慌乱的样子,总是先丢五元钱给我,然后才打电话。但每次都好象没有顺畅地通过话,有次甚至刚通又挂了,之后又在我苹果堆里挑来选去,可一次也没有买。真正怪人一个,本想说两句,后来我注意到,她放下电话去故意选苹果时,我的门口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汉人一个彝胞,一句话都不说又跟着那女人走了。肯定是一伙的,而且那女人好像很怕那两人。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各扫门前三尺雪,我更不敢去探问,电话打就打,不打也无所谓。
夏碧希早已料到蒋文珍人身自由已被限制,所以三次电话都是半途而废。他问:“晚上也来买酒?那离这最近的彝胞住哪里?”
“出镇半里路就有一个寨子,在一个山坳里。”
夏碧希伸了一下腰,道:“也累了,我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边游玩边找,一切尽力而为。最近的旅馆在哪里?”
中年男子朝对面一指,他回过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就有一个小旅馆,当真近在咫尺不相逢,那旅馆招牌只是一块木牌挂在门边,用毛笔写了“旅馆”两字,确实不惹眼。
他告辞中年男子,走进旅馆要了面街的房间,推开窗户,正看见那中年男子在那里清理水果。
他沏了一杯普洱茶,又叫了饭菜,吃饭之前又去检查了一下电话音量,然后把电话放在桌上,总怕担心错过来电。
电话是来了,却是樱子的。
“今天应该到了吧,现在在做什么?”
他淡淡讲了一下。
樱子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千万千千万万第一时间告诉她。跟着,她说:“想我吗?”
夏碧希道:“很想。人非圣贤,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你,只是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说。”
樱子咯咯咯笑着,隔空一个香吻飞了过来。
那蒋文珍又会不会再来打电话呢?如果不来,又怎么去寻找?夏碧希心中念道:还有文子,他是不是和蒋文珍在一起,现在他们经历的又是一番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