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勺子停在女唇边,戛然而止。洛羽晴语毕,眸底的慌乱可见一斑,她却故作镇定,邪魅一笑:“如何,你应也记得我吧,虽是夜黑风高,但只消一眼,我也能记得住。”
那男子一顿,却扯唇轻笑。他把瓷碗一松,任其啪呲一声碎的淋漓尽致,旋即他站起身走回自己的位置,躬身取剑。洛羽晴瞳仁颤的愈发厉害,她吃力左斜,椅子吱呀作响。终于,她倾身连带椅子,一同闷沉落地。
那男子回身,见洛羽晴挣扎在地上,只是诡谲笑道:“见着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知我的身份,亦不知我的企图。再说,你这样的人,早也该死。”
“我怎该死了?”洛羽晴咬牙切齿,狠狠瞪他。
“皇上想要杀你,已非一朝一夕了,若不是念在如今的泽妃娘娘会伤心,你这样无用之极的女人,怎生留的到现在?”他抽剑出鞘,剑锋直抵女子喉管。洛羽晴一扬下巴,唇齿蠕动,嗫嚅道:“你是皇上的人?”
“不。”那男子眉眼一弯,灯火下,苍白的脸庞忽明忽暗。“曾经是,但现今已不是了……”
“那你为谁来杀我?”
洛羽晴大喝,那男子蹲下身,只笑不语。洛羽晴却突地茅塞顿开,冷冷笑了起来。那男子见她笑声凄婉,尖锐凿人,不由得蹙紧双眉。
“你笑什么?”
洛羽晴又是笑了半晌,一双水波荡漾的美眸,弯如新月,笑道:“我笑你痴。”
男子一愣,挤眉怒吼:“你说什么?”
“我知道一个秘密,你过来,我轻声说给你听。”洛羽晴声若柔丝,缠缠绵绵。那男子一顿,与之四目相接:“说什么,便大声说!”
“我偏要小声说,你听或不听?”洛羽晴柳眉微挑,那男子终是靠过身去,由她在耳畔吹起轻喃:“我要告诉你……”
“啊!”那男子双眸忽的一瞠,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来,洛羽晴的双手已然自由,她举起手来,痴痴的笑:“真是笨蛋!”
那男人望望自己胸口,瓷碗的碎片径直插入腰间,他顿时血流如注。洛羽晴知这并非致命伤,忙不得捡起他的利剑,刺了过去。但这男子武功了得,虽身负重伤,却要轻而易举的扭过剑身,反把剑夺了过去。洛羽晴心知,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于是弃剑而逃,那男子跌撞的追赶在后。
“别跑!”
愤极之咆哮,划破这冷宫的寂寥。
“砰砰……”数声尖锐的利器抵触声,在芊泽耳畔响起。她面前,黑衣蜡人的数把铁刃不约而同的砍在一起。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却恰好跑上了目的地。芊泽站起身,发现自己已顺利的走到这个凸点所在地。
黑衣蜡人不得再走,纷纷恢复姿势,以跑动的方式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芊泽知自己已顺利过关,心中不由的释然一笑。
好险,好险。
她回过身,一个长方的水晶棺材赫然眼前。芊泽屏气,蹙眉靠近,那棺材里躺着的果真就是已逝的明月。他依旧是红衣着身,脸色苍白,却肤如凝脂。他双目紧阖,俊眉舒展,仿似只是沉沉的睡去了,而非死了。
“明月……”芊泽一见他,泪便不由自主的下落,她颓然趴在水晶棺材之上,双手隔着玻璃,摩挲抚摸。
“明月,我好想你。”
他想他孩子般清澈的笑脸,他撅起嘴与她嬉闹的调皮模样,也想他边落泪,边被逗笑的模样,想他天籁般的歌声,和他侧颊淡淡忧伤的轮廓。
芊泽哭了半晌,终是缓过了神。她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开始思考该怎么取得明月的血液。想不到,明月的尸身经历了这么久,依旧保持良好,是因为此地冰寒彻骨的原因吗?想时,芊泽打量起,这水晶棺材。
兜走了一圈,俨然发现,它坚固的无一丝缝隙。
如何打开?
芊泽眯起清眸,又仔细观察起棺材四周的平地。赫然发现,在棺材前方,有一个圆形的凸起,仿似一个跪拜点。芊泽霎时想起了遗言的最后一句:继而三跪九叩。
想要棺材打开,就必须三跪九叩吗?
芊泽眨了眨眼,便一甩裙裾,双膝欲跪。
但时间却仿佛被放的很慢,她跪下去的瞬间,脑海里突闻明月昔日里的话语。
“从今以后,不准你跪本宫!”
“你若跪本宫,我定打断你的腿!”
倏地,芊泽曲起的双膝,定格住。
她表情凝重,出神的望着明月巍然不动的棺材。她站了半晌,脑海里如胶似漆,倏地,她眼角瞥见周围的一丝动静。她侧目望去,眼前只是一排排站直不动的白色蜡人。
“是我看错了?”
刚才那一瞬,她似乎看见了其中的一个白色蜡人,动了一动。
可是即是蜡人,怎么会自己动呢?
芊泽摇摇头,但旋即,她又听见有脚步声匆匆向这边来。有一嫩黄色衣衫的女子,像刚才的自己一般,穿梭在蜡人当中,眼见就要着岸了。她下意识的一顿,忙不迭躲到棺材背后。
她看不见那来人,却听见她的一举一动。
那女子没有说话,也是沿着棺材兜走一圈。芊泽为防被发现,那人每走一步,她便移一寸,以至一圈过后,那人仍然没有发现芊泽。那女子轻嗯了一声,声音甜美熟悉,但芊泽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的。
想时,她探出半个脑袋欲要窥探。
哪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