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何我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道尘听完老道士的叙述,问出心底的疑惑。
他并非不信老道士所言,只是,有些不确定。
仿佛记忆里的某处被上锁,只要他去想,都会反弹,震的他心口泛疼。
老道士并不打算隐瞒,理了理手中的拂尘,挂在手臂上,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记得总比记得好,日后,你们若再犯,别说道派容不下你们,整个宗族都容不下你们。”
老道士的语气很淡,没有一丝起伏,似乎这劝告可有可无。
站在门外的云清风没有进去,扶着苏云落离开邙山殿。
“谢谢师兄。”苏云落有气无力的开口,若不是感受到体内一股真气流转,她真以为云清风是无情无义之人。
云清风没有搭话,离开邙山殿范围,他才发现他对道派的布局一无所知。
苏云落似乎发现他的局促,开口解围道:“师兄,沿着内河一直往前走,走到内河的尽头,就是我修炼居住的地方。”
“嗯。”
轻应一声,便朝着苏云落说的地方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苏云落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云清风顾不得世俗礼仪,将苏云落横抱起,脚下凝聚内力,轻点脚尖,朝着内河尽头飞身而去。
她只觉耳边的劲风一直再刮,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劲风呼啸而过,云清风终于抵达她所说的地方。
抬头看着牌匾的三个大字,落云阁。
云清风只看了一眼,便踢开房间的门,将苏云落放在榻上。
她的脸色苍白,还冒着虚汗。
云清风停止输送真气,替她盖上棉被,轻叹一声,将房间的炉子点燃,便转身离开房间。
热气弥漫整个房间,缓解苏云落身上的寒气。
他一直守在门外,听着房间内的动静,直到苏云落的气息平缓,他才迈着悠闲的步子,游走在道派的每一处。
道派的规模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道派。
那年,道派还是小小的门派,众弟子挤在邙山殿外,听着老道士大放厥词……
那时候的时光,总令人回味。
云清风长吐一口浊气,看着眼前的楼阁,记忆里还残留着他的笑声。
“清风师兄,谢谢你。”
他的眼睛像山涧的泉水,干净透明,没有一丝杂质。
偏偏这样的他,被上天嫉妒,死在那场大火里。
轻呵一声,云清风离开楼阁,回到邙山殿,这里还是他记忆中的大殿。
大殿内,老道士坐在榻上唉声叹气,下方的四位师弟像二愣子的杵在原地,任凭他如何规劝,他们都执意不肯离开,似乎再用沉默赎罪。
突然,老道士感受到云清风的气息,顿时,他的眼眸程亮程亮的,像是找到解决办法的人,离开从卧榻上跳下,迈着轻盈的小碎步,朝着大殿外走去。
一道劲风刮过,老道士站在云清风的对面,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眯眯的开口道:“清风小子,你留下的烂摊子就由你来解决。”
云清风无奈的瞥了一眼老道士,微微点头,侧身跨进大殿,看着还杵在大殿中央的四人,朝他们拱手作揖道:“四位师伯,夜色已深,早些回去歇息吧。”
道尘闻言,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带着黑色的面具,眼睛里暗淡无光,仿佛一摊死水,稍不注意就会被吸附其中。
咳!
干咳一声,道尘收回视线,低着头不言不语。
云清风见状,转身回望一眼看好戏的老道士,回过头继续盯着稳如泰山的四人。
单手撑着下颚,面具有些膈的他指尖疼。
“四位师伯,你们是不是再用这种方式赎罪?”他微眯着双眼,微微弯腰看着他们的神色,只见,道尘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及暗淡,却被云清风捕捉到,心中显现一抹了然。
云清风挺直身板,漫不经心的整理褶皱的长衫,“想要赎罪有很多种方式,你们却选择最让人头疼的方式。老道士才出关不久,又因为你们的事情,现在已是身疲力竭。”
顿了顿,他看着他们的神色如常,继续开口道:“而你们偏偏执拗听不进劝,闹得现在这种场面。四位师伯,听师侄一句劝,赶紧回去歇着吧,养好精神,认真的治理道派。”
许是他的劝告起了作用,四人纷纷点头,默不作声的离开邙山殿。
老道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云清风不以为然的解释,即使那四人重蹈覆辙,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未等老道士开口,云清风便拉着老道士,催促道:“快跟我说说魔气的事情,天亮之前我得离开北栾山,君似水这些日子像着魔般,我担心他走火入魔。”
若是往常,他定不会担心君似水的情况。
长叹一声,他何时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清风小子,这事你得自己去寻,恕老头我不能向你多言。”老道士拒绝的摇头。
魔,是人人惧畏的存在。
魔气,更是渗透在各处。
云清风没有继续追问,老道士有他的理由不说,起身拍了拍老道士的肩膀,提醒道:“老头,注意身体,我走了。”
未等老道士回答,云清风的身影便消失在邙山殿内。
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云清风失了徒步而行的心情。
几道劲风刮过,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城北城外,看着紧闭的城门,云清风转身往林间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云清风的身影出现在无字碑旁,他像流浪的乞丐,靠在无字碑旁。
“老朋友,你转世的仇我替你报了,这些日子我都在道派待着,记忆里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愣。”
轻呵一声,云清风惯性的从腰间解下酒壶,却发现身上的酒壶不知何时不见。
“抱歉,这次来的匆忙,没有给你带酒,下次一定让你喝个够。”
云清风抬头看着微微的亮的天,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我该走了,还有一个人在等我,改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