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语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起身了,只是姜卿抓着他的手不松,他便有她抓着。靠在床边,拿出一本书安静的看着。
直到第二日清晨,姜卿悠悠转醒。
此时她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向外侧眸,看到一幅美好得画卷。
明语半卧在床的边缘,单手抄起一本书看着,分外认真。
阳光映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是他变得就像太阳神洒在人间的种子,披着日光行走在人间;又像是晨光送给孤独者的礼物,温暖又心动。
目光落在他完美的五官上,不经想起睡觉之前的事,暗恼美色惑人,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撑着头试图起身。
明语扶她坐起,给他把脉,结果发现她的体内仍然没有任何灵力储备,只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看她,起身出了房门。
“哎,明语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啊。
姜卿想到明语之前明明很生气,可是醒来也没骂她一句,现在就这样走掉是什么意思啊。她苦恼的抓抓头发,继续躺回床上调息。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了,也难怪明语会生气,这下是真的玩大发了啊。
她朝长歌招招手:“你看看我身上,灵气怎么都没了?浑身也使不上劲儿。”
长歌终于撤掉了结界,回到姜卿手边,感受着她身体的变化,担忧不已:“开始吧,不然你撑不了多久的。”
屋子的结界重新打开,浓郁的混沌之气源源不断送往姜卿体内,经由她的经脉存重新存储在体内。
明语出门的时候季明阳和严兮宁正在他的房间里踱步,听到隔壁的开门的声音,箭步冲过来。但是明语直接忽略他们脸上的焦虑,径直走进他自己的房间。
季明阳耐不住性子,此时也不管他是不是那个需要尊敬的灵韵公子,直接问道:“昨晚怎么回事,我和严师兄晨间来找你你不在,姜念之的屋子被人设了结界。”顿了顿有道:“你们在搞什么?”
明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意思再明了不过,有事说事,我们作何与你无关。
严兮宁见他神色默然,也知明语本就是清冷的性子。他拉了季明阳一把,温和的道:“灵韵公子和姜姑娘无事就好。明阳也是担心会出事,急躁了些,公子不要介意。”
低头见瞥见明语真理着绣袍上的褶皱,知道素来重视仪态的灵韵公子要整理自己,便拉着季明阳离开,没再多言。季明阳看不惯他那个孤僻的姿态,很是不甘,但是对于这尊大神他也无可奈何。
明语换了衣衫,虽然还是一样的墨色,但是这一刻他的气质跟前一日似有不容。许是洗去容颜上的忧虑,连带着也褪去了少年人特有的青涩,越发的沉稳内敛。
明语心中依然有个结,他在等姜卿一个解释。或许她还不懂他的担忧,但是他想给她一个可以依赖肩膀。
他知道姜卿活的随性,不愿意强迫。哪怕疗伤这件事,这一次他也不干预,除非她真的治不好自己。姜卿不出门,他也不出门,就这样等了一天一宿,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听到隔壁房间有了动静。
听到动静,明语还是没忍住出了门,站在门口等姜卿出来,晨光将他的影子照在房门上。
姜卿看着门上的影子,好像被什么地面黏住一般,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中思绪纷飞,她不知道明语是不是还在生气,等下见面还要不要认错道歉什么的,内心做着各种设想。
手指甲都快被她咬断了,就是不动。头也没梳,衣服也没换,受伤时候的模样。
明语等不到她出来,以为是伤势太重起不来床。猛地推门而入,就看到少女依然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光着脚站在地上看着外面。
他无奈扶额,他是真的无奈,好像永远也猜不透她的心思,预想不到她会出什么意外。他昨天其实只是单向的跟自己置气吧。干脆也不问她的伤如何,也不奢望她能给个回应了。
“去床上。”
“哦。”姜卿很听话,蹭的一下就爬上床,又问:“坐着?躺着?”
明语被她气笑了,但是他觉得这丫头欠教训,冷笑的说:“转身,坐好。”
“遵命。”
姜卿好奇他要做什么,转头看一眼,却见不知何时,明语的手中多出一把木梳。
“别动。”
“哦。”
一室安好,姜卿面前没有镜子,看不清他的神态。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动作缓慢,但是并不生疏。
脑海中划过很多小时候母亲给她梳头的场景,相似却又是不一样的温暖,从他的指尖传到心底,游走于全身。
“动作很熟练,可是经常为他人挽过?”
“不曾。”
姜卿笑的很贼:“那还真是可惜了,你说要是让外人知晓,灵韵公子第一次给女子束发却是给我这个纨绔,估计那些世家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我淹死。明语你说是不是啊?哎呦我这小命啊,还真是危险。”说着还拍着胸脯安慰自己。
“闭嘴。”
明语倒也没有给她梳什么复杂的发髻,只是简单整齐地竖起,像她平时那样,所以很快就好了。
“换衣服去吃东西吧。”
听到声音,姜卿站起身转过脸:“是不是很好看?你说这么好看的模样自己不能欣赏,是不是很憋屈。哎,要是我有面镜子就好了。”
姜卿一边惋惜一边伸手要去抹梳好的马尾。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发丝就被明语按住,不让她动,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方镜子。
姜卿呵呵笑着夸赞:“啧啧,不愧是灵韵公子出手,小女子的姿容都加分了哎!”
明语受不了她这个样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想说若是喜欢,以后再给你梳就是,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神色间也多了几分莫名,催促姜卿去洗脸更衣。
姜卿收拾好自己,明语已经端来了饭菜。吃过之后,喊上季明阳二人往帝女庙行去。
一路上依然能看到信徒络绎不绝,有普通百姓,也有修士,甚至能看到仙门世家的人出出进进。
这帝女庙地处湘江西侧,与落凤城一江之隔。加之人们对传说中的帝女尊崇有加,这庙的名气也就起来了。
姜卿环顾四周一圈,眼前的景象确实不是她那晚所见,心中疑惑。正好看到一个一边卖香火的老人家,对前来的顾客甚是熟络,想来常年在此。必然知道些什么,便恭敬的询问着。
“老伯,有个事而想向您打听,不知您是否方便?”
“姑娘看着像外乡人,是不是好奇为何这帝女乡地处偏远,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远道而来?”老人家笑眯这脸,脸上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得意。
“老伯高人,那老伯可知其中缘由?据我所知,落凤城就有一处寺庙,而且规模也不小啊。”姜卿说着朝老伯竖起大拇指。
“呵呵,小姑娘你这可算问对人喽。这么跟你说吧,落凤城虽然也有庙宇,但是昔年仙尊曾在这帝女庙借宿,许过心愿。后来如愿以偿,便开始供奉帝女。这下你明白了吧。”说完瞥见一群人,对着姜卿悄声说:“看见没,那些都是项家的人。每个月都会如期供奉。”
姜卿顺着老人家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行人身金色镶边的明黄色锦袍,煞是惹眼。
一行人抬着四个硕大的箱子绕过正殿,进了后院。姜卿眼眸危险的眯起,她怎么觉得这伙人不想是来给帝女送供奉的呢。
她想跟上去,瞥见明语手上握剑的动作。她便知他也看到了那一行人,再想起受过的伤,压下心中的冲动。笑着问老人家:“原来如此啊,那老伯可知他们多久供奉一次?”
“一月一次,每月十五,从无例外。说起这个,项家还真是虔诚无比。无论刮风下雨,风霜雪天,也没有停止或者延期过。”老人家欣慰的说着。
“是挺虔诚的。那老伯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您有没有说今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您也知道,我等修行者最喜打抱不平,既然出门游历,就像做点什么事情,积点功德。”
姜卿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老人家的神情。老人家眼底没有任何变化,看来是真的没有异常,或者说老人家也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异常出现。
“老头知道你们是好心,但是还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你看这寺庙的生意好,来来往往的信徒均是来自大陆各地各处,真没听说过什么有什么异常的事情。更何况仙尊大人闲来无事也出门逛逛,没有什么人敢为非作歹。呵呵呵。”
“也是。谢谢老伯。”姜卿说着朝老伯拱拱手走到明语他们身边。
一行人朝着庙宇大殿走去。姜卿环顾着大殿四周,确认跟昨天晚上他看到的场景不同之后,朝明语看去一眼,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姜卿他们四人都是天之骄子,并不信鬼神,但是也不失恭敬地朝着殿中央的帝女石像行了一礼,随后走出庙门。
回头看着身后的这座庙,姜卿的眉头紧皱,总觉得那里不对。
明语见她皱眉,出声提醒道:“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