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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长宁闲话

明禾认真地看着下方教导弟子的先生,心里一暖,这里就是她的归宿。父亲和母亲不在了,但是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他们的心愿她来守护。心情好了,也有力气去看亲事准备的如何了。

这些天,整座太一山到处都是披红挂彩,眼看二月将近,长宁也是异常的热闹。

姜卿已经在太一山住了十日了,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卿语居的修葺已经完成,明语每日都要去拾掇,也有东西不断的抬进抬出。姜卿曾好奇想去看看,但是明语说就不让她看,说等她嫁进来才可以。神神秘秘地,吊着姜卿,让她恨不得将每一天都缩短成一点点。

这几天,明语更忙了。姜卿一整天都没见到人了,她百般无聊,出了念之苑,下了春风十里,去了长宁。

“老伯,好久不见啊,来一只猴子。”姜卿说着单脚靠在一旁的台阶上,半蹲着跟买糖人的老伯说着话。

老人家比前些年更显苍老了,眼神似乎也不太好了。但是他对这一身紫衣倒是记忆犹新,他笑着试探:“您是姜姑娘吧?”

“老伯好记性。”姜卿夸赞道。

“呵呵,还真是有些年头没见了,老头子我这眼睛都瞧不清姑娘了。”老人家将做好的猴子递给姜卿,又说:“哦,对了,恭喜姑娘与灵韵公子百年好合!老头子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给你捏一双人吧。”

“那敢情好啊,多谢老伯了,这礼我乐意着呢。”姜卿一边舔着猴子,一边笑着跟老人家说着话,一边看着他手上忙活着。

不多时,一个扎着马尾,手中执一只箫的俏皮少女就出现了雏形。紧接着,冠带整洁,翩若惊鸿地清冷少年也成型了。惟妙惟肖,就连她衣襟上的几朵鸢尾,明语袖口的云纹都清晰可见。

“老伯真巧手。”姜卿开心不已,看着这两人心里欢喜,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并且殷勤地帮老伯端茶倒水。惹得老伯一阵大笑,听他说:“老身这一辈子当真是福气,能得公子夫人这一杯茶,也不枉来世间走上这一遭。哈哈哈。”

“您这话让那些老顽固们听了,怕是又要鄙夷了。不过啊,很快,您就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道。”姜卿想起曾经又多次,她在街上跟老伯聊天喝茶,被世家修士按上了一个“自甘下贱”的名头。她自己倒是不在意,但是讽刺到了老人家,她就不乐意了,将人教训了一顿。还将一篇论贵贱、斥责修行者轻贱凡人行径的文章。被仙门世家好一阵鄙夷和嘲笑。从此,她的纨绔之名更甚了。

如今想来,当时的做法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至少,众生平等这一个大饼在当下不少年轻人的心里生了根,有的已经在发芽了不是么。姜卿再看看老伯,垂暮之年,身体佝偻,但是神色间是恬静淡然。似乎对于自己的生命即将终止没有一丝执念。

“也许吧。姑娘久不来长宁,可能没发现。这世道啊一直在变着呢,至于将来如何,老身也不甚关心喽。”老人家说着,将修整好的两个小人用一根糖丝黏在一起,递给姜卿,说:“祝福姑娘和公子白头偕老。给。”

姜卿施法,让两个唐人瞬间上了颜色,是老伯印象中他们两人服饰的颜色。连接二人的那一丝瞬间成了红色的绣球,应该叫红线。

“千里姻缘一线牵,哎,这样好多了,好多了。哈哈哈。”老伯看清楚了唐人身上的变化,笑着说。

以姜卿的法力和医道修为,她可以让老人家多活好多年。可是她没有那么做,她尊重每一个生命,也尊重生命的创造者。这就是她所谓的公道,她可以逆天,但是她依然坚守天道规则。

姜卿将唐人收好,分老伯作别,进了酒楼。她没有像多年前那样找个清静的地方,而是坐在了嘈杂的大堂。听着堂内堂外的闲话。

“说也奇怪,灵韵公子成亲的日子临近了,为何太一山至今没有解除封山令,众位道友可知是何原因?”

“太一山本来就超然,就算解除了封山令,我够不上讨一杯喜酒,解不解除无异。”

“话虽不假,但是太一山除了明家,还有东皇书院。”另一人提醒。

“我觉得吧,就算书院再次开门,也将于昔日不同,确实值得期待。”

“呵呵呵,不知道友是期待如何地不同呢?”

“大家心知肚明,道友何必取笑与我。”

“不过说真的,姜念之嫁进太一山,会入书院讲道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其实他们这些年轻人,曾经也不屑去探讨从东皇书院传出的各种道论,均认为有违常理,有损伦常。尤其是将妖魔等异族也放在同一高度,不光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更是逐步击溃了他们的道门。再加上如今的世道,他们迷茫了,特别渴望出来一个人给他们指一条明确的道路。他们也不是没有继续尝试前辈们划出的道,可是他们无法坚定道心。

中云大陆的灵气一日比一日稀薄,他们的热血也被天上的日头压制住了,日益消沉。他们都在观望如灵韵公子一般走在道法前段的人,可是发现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也曾怀疑过灵韵公子,怀疑他的正义之道将这片大陆上的仙门划在正义之外了?

因为怀疑,一度恐慌。所以这些年,中云仙门的所有修士,除了真正道心坚定的人,此外无任何进步。

姜卿听着众人的话,回到了念之苑。明语似乎终于空闲了,坐在桌前悠然地喝着茶。姜卿看到他,再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了,快步上前,从身后扑到明语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脖颈蹭来蹭去的,痒痒的。

明语放下茶杯,拍拍她的手臂,柔声说道:“怎么了,有不长眼地惹到你了?”说着就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谁敢惹小爷,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跑都跑不及呢。”姜卿不以为然。她在想事情,看到明语就特别想他。明明人就在眼前,但是她的思念任然止不住地翻滚。

明语轻笑,堵住了她喋喋不休地嘴。辗转吞噬、释放着他们对彼此的思慕与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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