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魔都之事他们无能为力,只好作罢。想通了原因,四怪也算了解了一桩心事,人人开怀,继续动起筷子了。
云昭华饮尽最后一杯酒,对其余三人说道:“好了,别人都在忙,我们在这偷懒,像什么话。”说完率先走出房门,去找姜瑛了。
史童虽然身形恢复了,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拽着夏舟的衣袖。夏舟宠溺的拉着他的手,像拉着弟弟一样。花容还在没有离开饭桌,迅速往嘴里塞着东西。塞了一大口,甩着漏在外面的大肚皮,含含糊糊地说:“阿童,你以前不是拽公子的衣袖么,怎么现在这么爱啦阿周的手。”
“闭嘴,要你管。”史童被他说的难为情,转身就往花容的大肚皮上踢去,但是被花容笑嘻嘻地躲开了。
夏舟无奈地撇了花容一眼,嘲讽地看了看他的大肚腩,理了理自己的青衫,笑着说:“弟弟不用理他,我们走吧。”史童笑弯了眉眼,俊美的脸上有些甜甜的味道,笑着说道:“好,啊童听哥哥的。”
尽管史童恢复了身形,也还是比夏舟矮了一个头顶。他笑的很甜,头靠在夏舟的肩上,重量也放在他身上,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小心点,别掉了。”夏舟牵着史童的手抵在他后背,以防他掉下来。但是史童只是笑,心想,哥哥才不会让阿瞳掉下去呢。
花容看着两人,又酸又甜的。最终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心里叹息,孩子终于长大了啊。叹息玩,他又有点伤感,感觉眼眶热热的。他抬起头,望着天,将眼眶中的热气蒸发,心里说道:主上,您的孩子也要成家了,您看得到吗!
有了这几人的帮忙,有一些事情就方便了。比如跑腿什么的,清歌啊,未央宫啊,姜卿是一早就送了信的。至于他们如何做,姜卿没有过问。
两日后,明禾回到了太一山,跟祖父打了一架。然后掏出弟弟给的宝贝,跟姜英身边的冷吟霜传音,其实也就是跟姜瑛商定一些细节。当天,太一山山门打开,与药王谷同一时间昭告天下。药王谷姜卿与灵韵公子与二月初成婚,普天同庆。天下药铺附带一条福利,成亲三日内,药铺所有丹药半价出售,药王谷医师免费出诊。
大陆轰动,一来是因为药铺的福利,二来是灵韵公子成婚。
自从辞云谷被烧那日,灵韵公子带着姜二小姐离开,世人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俩人。甚至有人说这俩人早就不在人世,几年前传出灵韵公子个姜二小姐定亲之事,但是后来也没有见过那两位的身影。有人猜测是闭关修炼,也有人猜测不是那么乐观,总之对于灵韵公子这个话题,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了。
尽管如此,民间对灵韵公子的正义之道一直都心存敬畏,感念于心。人们还时常会拿他和阴家少主释言公子作比较。
然而,关于姜卿,民间的普通凡人是陌生的。感念昔日辞云谷,今日药王谷的仁义,有少数人会记着她姓姜,是成玉先生的幼女,是药王的妹妹。
与民间的陌生不同,仙门众人,对姜卿,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年轻一代,他们听说说从东皇书院传出来关于“万物平等,道法自然”的道论,也曾经历过辞云谷战乱。他们永远记得那个在杀戮中传道的紫衣少女。也记得磅礴大雨中那一曲往生,浇灭了他们雄心,迷惘了他们的道心。
虽知她的道法不容于世,有悖人伦,却引人深思。他们不像长辈那般贪恋权谋,只为家族苟活而生,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道。他们也会时常问自己,问道友:“何为正道?”
没有人答得上来。所以,在姜卿沉寂的这些年,没有人提起她的名字,更没有人提及她的道。人们说她在那场战斗后香消玉殒,也有人说她闭关修行去了,总之在无人探究。
这一事件,听到灵韵公子和姜念之这两个放在一起的人,年轻人的心似乎也跟着热了,悦了。他们是这一代最天才的人物,无论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如何努力地修行,却只能望其项背。不,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的父辈,也不够资格做那两人的对手。
严兮河今日心情特别高兴,找他二哥严兮宁去吃酒,路上竟也遇上了一众故友。故人相见,难免回忆往事。如此一来,姜念之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好像更具体了。
少年云熙也不似当年那般容易害羞,沉稳的脸上更加俊朗了,他有些神往地叹道:“要是我等也能悟的那般逍遥道,也不至于今日在此聚首了。”其他几人没有说话,即表示默认。他们有的是悟不得那般深奥的道法,有的是无法摆脱世俗的束缚,做不得主。总之,昔年的同窗子还能在此喝闷酒了。
几人唉声叹气,就连平日最活跃的严兮河也消沉了。元丰不喝酒,他胖胖的双手抓着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不要叹气啦。我们还年少啊,要相信,总会有适合我们且是我们希望的道门。”
其余几人被元丰这一说,倒也开坏了,严兮河一下子就复活了。拍拍元丰胖胖的身体赞赏道:“行啊小胖,比我悟性高。”元丰被他一惊,差点连鸡腿都掉了,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严兮宁看着这几个少年,算其他是他们的兄长。此刻他很欣慰,心怀希望,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性情。他亦如此,而且他看的更透一点。这个世道,需要一个契机,只要出现了,一定会变,而且会越来越好。
几人喝酒聊天,一日便过去了,临别时还约定,来年二月初一起上太一山讨杯喜酒去。
回去的路上,严兮河问严兮宁:“二哥,如果有一天,姜念之开始传道,你会如何?”
严兮宁笑看着自己的弟弟,摸摸他的头,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我会如何,但是我知道我想如何。”
“你想如何?”
“我想去看看她说的那道门后面,是不是真的比这个世道好。”
严兮河笑了,随后将他二哥的手从头上拂开,嘴里嘟囔:“别摸我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兄弟两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