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骤雨初停,马车在一处密林中停留了下来。
“你看好他,我去寻点药材。”沈青瑶指了指车厢内的秦翰下,淡漠地吩咐道。
霍煜辰坚定地说道:“没问题,大叔就由我来照顾。”
“荒郊野外,危机四伏,你最好不要乱跑,否则后果自负。”沈青瑶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而后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霍煜辰守在马车旁,起初还兴致勃勃,没过多久就感到饥渴难耐,幸好周围有一颗枇杷树,连忙从树上摘了十几颗金黄色的果实,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天色渐晚,夜色如同浓墨一般笼罩了树林,阴云密布,星月黯淡
。
霍煜辰背靠着一棵大树,埋头假寐,偶有风吹草动,立刻睁开双眼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子夜时分,篝火腾腾地燃烧着,霍煜辰从噩梦中惊醒,连忙走到马车旁,看到秦翰仍然平静地躺着,他也就放心了。
忽然间,树林中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霍煜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武者给包围了。
为首的是一名英俊青年,身体颀长,孔武有力,穿着黑色的劲装,居高临下地看着霍煜辰,问道::“小子,你是谁,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各位好汉,小子只是路过此地,绝对没有冒犯各位的意思。”霍煜辰回应道。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道:“臭小子,别给我耍花样,信不信,我把你吊在树上慢慢拷问?”
“且慢,大哥,你可知道马车里面的人是谁?”霍煜辰反问道。
“无非是你的同党而已,小子,你最好老实点。”
“哼,你们可要听好了,车厢里面,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饮血剑皇!”霍煜辰得意洋洋地说道。
黑衣青年脸色一变,冷哼道:“原来是秦翰那个狗贼,你们果然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兄弟们,给我把这两人剁成肉泥。”
“大哥,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痛下杀手?”霍煜辰疑惑不解地问道。
“小子,你少装蒜,秦翰为了获得荣华富贵,不惜背叛师门,投靠朝廷,简直无耻至极。”一名粗衣麻裤的魁梧男子骂道。
“各位,你们听我说,大叔绝对不是朝廷的人,他曾经杀死了上百名官兵,如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霍煜辰冷静下来,缓缓说道。
“少龙,我觉得这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倒不如把他们带回去,交给将军处置。”一名随从建议道。
聂少龙挥了挥手,几个大汉围了上来,将霍煜辰五花大绑,连带着马车里的秦翰,一块抓走了。
半个时辰后,沈青瑶带着几株灵草返回了营地,看到空空荡荡的马车,瞬间俏脸生霜,沿着地面上残留的足迹追了上去。
相柳山庄。
这是一处隐藏在山林中的聚集点,山庄并不是很大,却足以容纳数百人。
远远看去,相柳山庄稀松平常,似乎就是一个乡下农居,但走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
前院中佳木葱茏,地面铺着一层光滑的鹅卵石,四周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院落中央的宫殿蔚为壮观,由十二根粗大的铜柱支撑着,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令人目炫,飞檐上雕刻的巨龙栩栩如生。
“快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
霍煜辰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喊道。
周围的大汉狠狠地揣了霍煜辰一脚,骂道:“马上要见到将军了,你给我安静一点。”
“什么狗屁将军,只知道恃强凌弱,我看是土匪首领吧!”霍煜辰不服地反驳道,而后又挨了两耳光,被打的眼冒金星。
很快,一帮大汉或抬或押,在聂少龙的命令下,把霍煜辰和秦翰带进了殿中。
殿内,一名魁梧如山的男子正负手而立,眺望远方被黑暗笼罩的群山,此人年约三十,相貌威严,鼻梁高挺,眼神中透着一丝傲色浑身上穿着华丽的锦袍,正是聂氏一族的族长。
“将军,我们把晋军的细作抓来了。”一名侍卫恭敬地说道。
聂斌转过身来,淡淡地说道:“
既然是细作,推下去砍了便是,何必带入殿堂,扰了这清静之地。”
“叔父,这二人或许还有些价值。”聂少龙说道。
聂斌先前走了几步,指着担架,询问道:“此人是谁,为何昏迷不醒?”
“叔父,此人是秦翰,这个毛头小子是他的同党。”聂少龙说道。
聂斌神情微变,道:“就是那个出卖师门,做了朝廷走狗的秦翰?哼,把这两人拖下去砍了。”
“是,大人。”一帮大汉应道。
“且慢,这位将军,你不问青红皂白,就不怕错杀无辜吗?”霍煜辰高声质问道。
聂斌冷冷一笑,道:“你此刻大呼小叫,无非想要免于一死而矣。说,你是不是晋军的细作?”
“我不是晋军的细作,前几天,大叔被人谋害,重伤昏迷,更不可能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霍煜辰冷静地说道。
聂斌想了想,问道:“那你是谁?为何来到南郡?”
“江南巡抚霍思远之子,因为遭到奸人的陷害和追杀,不得已才逃到此地。”霍煜辰说道。
聂斌沉吟片刻,吩咐道:“把他二人关进柴房,严加看守,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是。”侍卫们领命,把霍煜辰和秦翰都带了下去。
“叔父,这两个人形迹可疑,我们是不是已经暴露了?”聂少龙问道。
“应该不会,等明日审问清楚,再决定如何处置这两人。”
“是,叔父,侄儿先回去了。”聂少龙毕恭毕敬地说道。
聂斌微微一笑,道:“你也忙了一整天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侄儿告退。”聂少龙说完,退出了大殿。
过了一段时间,殿内恢复了宁静,聂斌端坐在桌后,翻阅着手中的竹简。
灯火一阵摇曳,他抬起头,平静地说道:“高人来访,为何不现身一叙?”
“聂将军好敏锐的洞察力,我才刚刚踏入殿中,边被你发现了。”沈青瑶于淡雾中缓缓显身。
聂斌神情一震,道:“原来是冰皇,阁下的到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聂将军过誉了,本姑娘冒昧来访,只是有事相求。”沈青瑶说道。
“沈小姐诚心相求,在下一定会尽心竭力,不知你所为何事?”
“其实很简单,方才被将军关押的两人,是沈某的朋友,绝非晋军细作,可否将他们放了?”沈青瑶问道。
聂斌深吸口气,道:“那个毛头小子你可以带走,但是秦翰必须留下。”
“聂将军,秦翰与本姑娘有旧,能否网开一面?”沈青瑶问道。
聂斌笑了笑,道:“此事不急,冰皇既然来到了相柳山庄,何不让在下尽一下地主之谊?”
“多谢将军,我们明日再谈。”
沈青瑶说完,离开了大殿,跟着婢女去了厢房。
此刻,柴房之中,霍煜辰费尽心思,终于摆脱了绳索的束缚,却也耗光了全身的力气,躺在地上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