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不用太着急,弟弟只是和同学发生一点小矛盾。”临近明光街的路上,李牧养父的汽车疾驰着。
“嗯。”李牧养父名叫李震,最近民用器械的需求量有些萎靡,连带的上游材料商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李震相较前些日子,起色略差,但这也没办法。肉少的情况下,李震不得不在酒桌上逗留的时间要更长,为求一个口头承诺,见李牧安慰,李震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你弟弟平时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欺负别人。肯定是别人先动手的。”这趟李牧的养母也跟着。
“李牧,平时你在家也要多帮帮弟弟,他学习压力大,你懂事些,多分担些家务。”李牧养母突然又回头对李牧说道。
“嗯,母亲,我知道的。”后座的李牧乖巧的回答道。李牧养母见李牧没有多余的话,嘴巴蠕动着,带着些许情绪回身做好。见状李牧眼神中闪过一丝暗色,李牧现在在家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日常的打扫之外,李牧还要偷偷的瞒着养父一家学习,她实在不甘心这般浑浑噩噩便过去了。虽然几年前李牧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安顿下来,不再过东城漂无定居的日子。
李牧买不起光脑,但是养父一家的儿子,她的弟弟,却有一个品质上乘的光脑,虽然价格是李牧无法想象的,虽然都知道弟弟性格散漫骄戾,即使知道李牧非常想要一个光脑,哪怕是价格低廉的,但养父一家还是只买给了弟弟。其实一切李牧都理解的,只是……还是不甘心。李牧偏头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房子,似乎每一盏灯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可是是否温馨、和睦,就不得而知了吧。
见养母回头,车内又是一片低压,李牧其实清楚养母的意思。家里最近经济压力大,养母旁敲侧击好些次,看李牧是否能出去找工作贴补家用,在工作之余如果还能打理家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公,待会你可得跟负责的巡检好好说清楚,到底是谁打了霖儿,责任可要追究到底的。”养母叮嘱着,手指紧紧地攥着腿上的抻包。李震认真的点点头。
李牧心中漠然,养父一家的亲儿子李霖今年才十四,一贯在养父母面前表现的尤为听话,可李牧深知李霖真实的秉性绝不是这样的。拉伙勒索,同时交往着学校的几个女生,这都是李牧在李霖光脑中看到的。但李牧并不想和养父母说,李牧和李霖谁的分量重,李牧一向都很清楚。
“嗤”养父的车缓缓的停在了安保部的门口,李牧下了出门,抬头看着门口的大字,面色不显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获得养父母的为数不多的好感,她真的不像来。
苏源和小明一前一后跟着安保进了大门。
“虎哥,我…..我可能真的还没有好,我好像又看到苏源了。”卷毛在恐惧和忍受之间花了一秒的功夫做了选择,强忍着向阿虎靠近,一只手紧紧的拽这阿虎的袖子,示意他往前边看。
“嗯?”阿虎听卷毛一喊,本能的肝颤,随即一喜:我是在安保部内啊,我怕什么?难道苏源还能在这打我?嗯?我怎么就这么笃定是苏源打我,而不是……
就在阿虎头脑风暴之时,眼睛就看到苏源抬脚迈了进来,眼睛还四处东张西望。嗯?苏源也看向这边了。
看到苏源时,阿虎强行在脸上挤出一抹冷笑,以增强自己的气势,和作为受害者的正气。可是看到苏源后面的一人时,脸上努力的微笑就有点挂不住了。
跟着苏源进来的,正是比苏源高一个头,身材大两三圈,气势强两三分,实力强……的小明,安保所的门已是不小了,可小明依然有一种侧身挤了进来的错觉。
阿虎下意识的腿软。“虎哥,那个大个子是谁啊?”卷毛醒着的时候并不认识小明,但是不知为何身体就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仿佛肥硕的老鼠遇到了饥饿的猫。
一旁的土狼同情的看了一眼卷毛,虽然他也是被打晕了,但是和卷毛被蹂躏,土狼觉得两者的区别还挺大的。“狼…..狼哥,你知道他是谁是吗?”土狼眼中的同情很好的被卷毛捕捉到了,忙不迭地的问道。
“别问,问你就输了。”土狼眼神沉沉地盯着小明,声音凉凉地问答。
苏源进了大门,就在寻找阿虎三人的身影,如果是因为这个事情两人被带到了这里,那么阿虎三人理应也是在这的。突然,苏源眼神一顿,咧嘴一笑,他看到阿虎了,也看到阿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转头看见小明亦步亦趋的跟进来,便明白是为什么了。
“笑什么笑!罪名坐实第一件事就是剥夺你明辉学院学生的身份。”走在最后的巡检推了一把苏源。
“两个手伸出来。”大部分的安保司的巡检处理的事情大多如苏源这类的寻衅滋事,严重一些就伤害他人人身安全。带着苏源两人回来的几位巡检,在看到阿虎三人之后,大致也猜出了无非是阿虎等人对苏源两个学生勒索或欺负,但是没想到苏源两人这么强,这倒是与以往的案件有所不同。
如果不是卷毛伤太重,医疗舱呆了三天都还不没完全好,为首的副队也懒得走这一趟。
听巡检这么说,苏源看了他一眼,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伸出双手。巡检拿出一根带子,往苏源手上一拍,带子牢牢的把两个手腕缠了起来。处理好小明的,巡检示意两人坐到大厅侧面的椅子上等待。
副队打印好资料,回头看下属已经处理好两人了,叮嘱了大厅值守的巡检,盯着苏源二人,他要先对阿虎三人进行完整的询问登记。
坐在椅子上的小明艰难的扭了扭腰身,见依然没有轻松一些,只好无奈的作罢。小明看着手腕上绑着的绳子,尝试性的使劲拉了拉,带子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撕裂声,虽然细微,但苏源还是听到了。苏源眼睛都看直了。无语的看了一眼小明,小明回以憨憨一笑。
“呼”看到苏源、尤其是旁边的大个子,手上已经被戴上了束缚,阿虎三人本能的松了口气。“这边!”以为巡检按着案件袋拍打着房门,阿虎三人见状连忙走过去。
与此同时,李牧一家也走了进来。
“霖尔,你好你好,我是李霖的母亲,我来保释他,请问,请问他在哪啊?”李牧养母按捺不住,连忙快走几步,向值班的巡检问道。李震虽然心急,但见母亲已经跑了过去,眼下便和李牧稳稳的跟在后面。
“李霖?等一下。”值守的巡检从平台的信息库里寻找着。“麻烦快点,麻烦快点。”李慕养母着急地道。“啪!”“要不你来找?”巡检没好气的把光脑一关,示意李牧养母自己来。
“你来你来,不好意思,我这也是太着急了。”李牧养母见巡检不耐烦,态度马上软化下来。
“小小年纪挑衅斗殴。”巡检当然不能真的就不管了,眼下翻到了李霖的资料,看到是因为斗殴被拘留,嘟囔道。
巡检的话被后来的李震听到了,身体一绷,就要发火,但是想到这是安保司,而且自己的儿子还被关着呢,又泄气了。
一旁的养母捅了捅李震的胳膊,示意他忍住。“八克朗保释,当事人在三号室,两位去那边把保释金交了就可以带孩子回去了。”
“这么……”这么贵?李震心里有些肉疼,但是又知道这是不得不出的,养母知道孩子没有什么事,眼下交了钱就可以带孩子走了,顾不得心疼钱,赶紧拉着李震就过去了。这一会李牧就觉得没有必要跟过去了,意思到了就好,向来养父母也不想看到他们儿子狼狈的样子吧。
“李牧。”听到声音李牧身体一震,吃惊的转过头。
“苏源,怎么了?”小明看到门口走进像是一家三口的人之后,苏源眼睛就盯着那边,走到哪看到哪,一刻不转。似是察觉到苏源的脸色不对,小明有些担心的开口问道。
但苏源却没有回答小明,张合着嘴,过了一会,小明听到苏源有些沙哑的喊道:“李牧。”小明也朝着苏源喊的方向看去。
李牧回头,怔然的看着苏源,眼神包含这一丝惊喜、惊讶,更多的是难言的复杂。李牧转头,发现养父母两人正在缴费,无暇关顾这边。转头,李牧咬咬牙,小步的向苏源走了过来。
李牧在苏源两三米前站定,踟蹰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苏源见状心中有些苦涩,但还是笑道:“这里可是安保司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李牧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李牧注意到苏源比前些日子看到时,气色要好了许多,向来这段时间苏源过的应该没有那么难了。一开口,又不知该怎么回答。目光转移,看到苏源身旁体型骇人的小明,李牧下意识的往苏源这边站了一步。“养父母一家来这里处理一些事情,这是你朋友吗?”李牧并没有说的那么具体,而是主动聊起了苏源的事。
“嗯,这是我朋友,他叫小明,我们两倒霉,走着路被抓了进来。”一旁的小明见眼前气质恬静,容貌妍丽的女孩发问,连忙扬起自己感觉和善的微笑。
李牧看到小明狰狞的微笑,不露痕迹的向后挪了挪。“你们手上……”说话间,李牧注意到苏源两人手上绑着的带子。苏源正想回答。
“李牧,走了。”大厅另一侧的养父见李牧没有在原地,周围看了看,发现李牧正跟两个明显犯了事的男人说话,李震有些晦气地皱了皱眉头,开口唤道。
李霖跟在自己母亲的旁边,一副乖巧的样子。李牧养母心疼的摸着自己儿子的双颊,上面有明显的淤青的痕迹。“一定要追究责任,回去就让你父亲找人去调查。”李牧养母心疼的安慰道。
“来了父亲。”李牧不敢耽搁,回头应道。“苏……”李牧上下唇合动,开口道。“啊,快去吧,我这小事,很快就出去了。”苏源让李牧快些过去,似是没看到李牧脸上为难的表情。
“那,那有时间再聊,再见。”李牧说完低着头就走了,不敢再看苏源的表情。“嗯,再见。”苏源笑着应和。
见李牧转身,苏源脸上勉强的笑意顿收,表情变得平静,嘴唇愈发苍白,垂下头,眼神不见一丝情绪,带着空白。“苏源……”小明语气焦急的喊道,他不知道苏源和刚才那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和苏源说些什么,见苏源这般。小明猛然抬头,盯着已经汇合的李牧一家,眼神闪过憎恶,因为情绪的影响,小明手上束缚着的绳子在“吱吱”作响,马上就要崩开了。
苏源按住了小明的双手,“我没事,她是我朋友,不是很熟的。”苏源抬起头,眼睛有些湿润道。
见李牧走过来,李震脸上挂上几分笑意:“你好你好,那边那两个孩子是怎么了?”李震看清苏源的长相,没有比自己儿子大多少。
“哪两个?”巡检顺着李震的手指看去。“嗤,和你儿子一样呗,不过。”巡检话说一半,笑道。“不过什么?”李震马上接上。“不过那两个可不是善茬,他们可是把人打的躺在医疗舱好几天还没见好的。”
李震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对苏源两人的评价呈断崖式下跌。
“真是什么人和什么人待一起。”养母嘀咕道,已有所指。李牧侧头,当做没有听到,虽然她心里清楚养母有一半的意思就是说给她听的。
“咳,牧儿啊,不要总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在一起。”李震皱眉劝道。“嗯”李牧轻声应了一下,声音微不可查。“你认识那两个人吗?”李震见此问道。
“我很久以前的朋友,也不是很熟的。”李牧扯了扯嘴角,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