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深,蔡邕和二女在院子里歇息,走近楚轩寒暄了几句。
“如今安邑敌情已除,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楚轩问道。
蔡邕叹了口气道。
“老朽今年五十有九,中年失势,在朔方、江南漂泊避难十余年。
去年,受董卓之迫,有迁到洛阳,现洛阳已为废墟,卫家自是不可留,老朽打算去几个老友出借居一段时间,然后去泰山郡,老夫还有一子一女托付在泰山的好友家中。”
其实蔡邕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去长安。
但是这他不可能对楚轩说,而且他虽然感激董卓但他并不愿意为董卓效劳。
直接说投靠楚轩他又说不出口,毕竟他之前拒绝了楚轩很多次。
蔡邕这人其实很好面子,当然这个面子楚轩也愿意给。
“先生可愿前往雁门。雁门贫苦久矣,没有什么大儒愿意来教导雁门子弟学习,在下恳请先生来雁门就职,教导雁门学子。
在下虽然给不了先生一官半职,但是愿意出百金年薪聘请先生担任雁门文学院的校长。”
“这文学院校长是何职务?老夫只听说过军营中有此职务。”
虽然已经猜到楚轩不会给他官职但文学院校长一职让蔡邕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我对雁门的教育做了革新,分层了初中高三个阶段的教育。孩子们上学不再只是学习四书五经。
初中等教育是孩纸们学的东西很杂,学习科目很多。到了高等教育的时候就会让他们选择自己爱好或是擅长的方面去就读相应的院校。
雁门目前有军事学院、文学院、理工学院、社科院。文学院就是侧重文学教育一类的学校。校长就是学校负责人。”
楚轩其实也不太懂什么是教育,他也知道穿越时的教育体系不一定是完善的,但总不会比东汉末年差。
其实最开始是没有文学院的,楚轩将其归纳到社科院里面的,但奈何民众思想进步有局限,应大多数读书人的要求,只能又拉出来独立设置。
“不知现任的校长是何人?”
这个职务蔡邕有些不太满意,就想知道这个职务是什么人担任的,好进行对比。
“雁门实在没什么人能管事,找不出能服众的,所以几所高等院校的校长都是由我暂时兼任。
我这点文学水平根本不够看,如果不是凭着威望高,可能早就被学生赶下讲台了。”
“将军过谦了,将军这本诗集如果流传出去,必定能震动天下。如果将军的水平还不行的话那天下就没有人能够胜任这个职务了。”蔡邕笑道。
“那先生是否愿意担任呢。”
“这,老夫对此了解不多,将军能否容老夫前去了解一番再做决定?”
虽然大家都说蔡邕是三国乱世里少有的老实人,但毕竟饱经世故,岂会轻易决定,必然要考察一番。
“完全可以,我雁门的大门永远向先生敞开。那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去考察呢?我现在还会继续率军北上追击敌军,不如我安排人护送先生先行一步前往阴馆?”
蔡邕想了一下拒绝了。
“将军虽然有了增援,但兵力仍是不足,就不必要浪费这多余的兵力吧。我自行前往雁门便可。”
楚轩摇了摇头,“先生,这路可不太平。你若沿汾河北上,有白波军,这些人的前身是黄巾军。”
“那我觉得我们还是跟着将军比较好。”一旁的蔡琰说道,楚轩蔡邕刚才并没有让蔡琰回避。
“这是为何?行军的辛劳之前你们也体验过了。”
“我们父女如果不北上就只能留在安邑,可是卫家刚刚被将军惩处一番,而我父亲此刻又是将军的客人,难免不会把气撒到我们身上。”
“他敢!而且原本安邑的郡兵我不会带走,我可以交待他们保护你们。”
“将军,这些兵士可是本地人,难免不会惧怕卫家,而且此处离董卓并不远。将军此去恐有十天半月,若是董卓来捉拿父亲那该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蔡琰说得确实有道理。
“罢了,你们跟着我吧,刚好我被军医列为了伤兵,要带着伤员走估计也不会太快,应该不会太折腾。”
今天浪了一下,居然导致伤势加重了,也不知道这些军医速成班出来的是不是都是些庸医。
“那将军的军队怎么办?”蔡邕担心楚轩为了他耽误了战事。
“这个不用担心,军医说了一句我无法反驳的话。他说如果事事都要我亲为的话还要这些将军们干嘛。
我一想也是这个理,这些将军们也该独立一点了,是时候该为我排忧解难了。我也该适当的放一下手让他们表现一下。”
楚轩对手下几人挺有信心,武有赵云、典韦,统有张辽、徐晃,你呼厨泉能开挂把我秒了?楚轩才不信,除非真的天降陨石。
战事结束后楚轩想了一想,告诉自己,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要相信科学,不能相信那些缥缈虚无的东西。
虽然蔡邕要先去考察,但楚轩还是提前和蔡邕交代了关于文学院的大小事情,这些新奇的事物让蔡邕颇为惊讶。
几人你问我答,相谈甚欢。
夜渐深,楚轩因为要遵医嘱,很早就去睡觉了,并没有谈到很晚。
楚轩走后众人也各自回房,不过蔡邕房里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
“父亲?”门外响起了蔡琰的声音和敲门声。
“进来吧。”
蔡邕此刻正挥笔在一张纸上写字,这纸是楚萧给他,那天楚萧检讨才写了一个开头就急匆匆的上了战场,就把纸给了蔡邕。
蔡琰见蔡邕在写东西,没有出声,轻轻地走到他身后看他写字,蔡邕已经在收尾了,很快就写完。
“这是父亲你的《青衣赋》。难道父亲这么晚不睡是又想起了那位佳人了吗?”蔡琰笑道。
“别拿父亲打趣了,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蔡邕感叹道。
“当年我因为人情礼法没能和她在一起,后来才做了这首《青衣赋》,但是谁能想到若干年后我也变成了我当初所厌恶的人。”
“父亲,你这是什么话?”
“我之前给你定的婚事并不好,现在仲道也去世了你也自由了,我不会再给你安排婚事,就交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你有才华,让你嫁给仲道确实不如你心意,你喜欢谁你自己决定吧,免得以后和我一样后悔一生。”
“多谢父亲。”
“我从楚萧那打听了不少消息,楚轩至今未有婚配,而且常年一人独居,不近酒色,想必也是重情之人,但此人野心不小,日后是福是祸就不好说了。”
此等乱世,蔡邕是真心不希望女儿嫁给一名军阀,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但乱世之中唯有武力方可保一方太平,盛世习文,乱世习武就是这个道理。
“谨记父亲教诲,女儿会慎重考虑。女儿就不打搅了,父亲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