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觉得脸烧得厉害。自己对他,可不就是他说的那样子?可这也不能怪她,谁让他没事长这么好看的?前世她见的帅哥也很多,但是就没见过他这样的妖孽。不过是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完全就是没办法控制的事情,她有什么办法?定了定神,才勉强辩解道:“谁也没规定过花痴究竟是怎么个痴法。”
“说的有理。”寒烨昭一本正经地点头,片刻后才朗声笑了起来,“何事到了你这里,都会被你讲出个歪理来。”
蝶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倒是有人说过她,没得吃都有得说。
寒烨昭慢慢敛了笑容,正色道:“戴氏计较颇多,定下心来还有待时日,你待她,不可亲不可疏。”
不过两日光景,戴姨娘就变成墙头草了,他是怎么办到的?蝶舞怀疑他用了美男计,却也感谢他的指点,恭声应是。
“我去找个地方歇息。”寒烨昭故意逗她,“免得被人撵出去。”
把自己说的像是无处安身的可怜虫一样,唉。蝶舞打心底佩服他这颠倒是非的口才,却不敢应声,怕他又使坏捉弄自己。
蝶舞一直送寒烨昭出了院门,看他走向易安居。将军府占地颇广,仅这后花园就比寻常官员的整座府邸面积还要大,而期云阁和易安居虽然是房前房后,中间却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要经过凉亭、梅花林、花圃和一面引活水而成的湖泊。
黑色、笔挺如松的身影,被风扬起的斗篷,穿过或萧瑟或艳丽的景致,无限风情。如果一直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哪怕一世,也不会腻烦吧。
“将军……”含桃看了看蝶舞的神色才道,“将军其实很信任您的。”
“是么?”蝶舞随口漫应着。
“这两日,将军和您说的事,想来不会随意和人提起吧?”
蝶舞想了想,“可能是知道我讨人嫌,没人会拉着我问东问西吧。”
含桃正色道:“小姐,您说过,人要有自知之明,可是如果一味把自己看得太低,也不好。”
“我有么?”
含桃很确定地点头:“有的。”
“有就有吧。”蝶舞的声音有些低落。的确有一点刻意放低身段,可不如此又能怎样?难道要她把一个只喜男风的人努力培养成男女通吃么?她心理没问题,也没那份闲心。再者,就算她病得不轻,她对自己这形象也没信心,还是安于现状最好。
又过了几日,戴姨娘过来找蝶舞一起去正房。两个人一路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气氛其实很尴尬。刚打过架,有得说才怪,不过是遵照寒烨昭的话行事罢了。
这几日,正房一直没什么动静。钟离薇遣了一个面生的妈妈去过期云阁几次,无非是做做样子,送些补品汤水之类的东西以示大度。
进到正房的院子,蝶舞就发现多了很多下人,都是从来没见过的。西厢房门前的抄手游廊上,有怒斥声和低泣声。被训斥的人居然是小凡和原来的一名大丫鬟,现在两人已是二等丫鬟的穿着打扮,正在训斥她们的人,是新来的一名大丫鬟。
这又是何必呢?蝶舞对仗势欺人的那名大丫鬟生出了厌恶。
小凡哭泣之余,看到蝶舞,目光中有委屈和明知无望却仍然希冀的祈求。
蝶舞微不可见地对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和戴姨娘一起走进厅堂,再到东次间给钟离薇请安。钟离薇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举一动都显得笃定自信,笑容也比平时明媚了几分。
钟离薇寒暄几句之后,道:“明日,我要设宴待客,届时还要麻烦你们帮忙打点。”
打点什么,不过是让几位姨娘帮她迎来送往伺候人罢了。随便你怎么样吧,只要不太出格,别人能忍,我也能忍。蝶舞这样想着,起身应是。
钟离薇拿出一份宴请的宾客名单,让三个人传阅。
蝶舞见名单上皆是王爷、文官的家眷,觉得钟离薇此举并不妥当。文官武官素来水火不容,这是谁都知道的事,钟离薇这不是明摆着跟寒烨昭作对么?这样硬碰硬,真的不明智。
端茶送客时,钟离薇若有所思地看了戴姨娘一眼,留了沈姨娘说话,似是有意遂了寒烨昭的意思,将戴姨娘排除在外了。
回去的路上,戴姨娘一路默然无语。
第二日,三房妾室早早候在正房厅堂,蝶舞和戴姨娘面无表情,反倒是平时以冷面示人的沈姨娘露出了笑容。钟离薇神色淡然地坐在罗汉床上,凝神看书。
眼看着已是正午,厨房的人不时过来张望,而钟离薇要款待的贵客却连一个也没到。
沈姨娘的笑脸变成了焦虑。
钟离薇也坐不住了,吩咐道:“去前院看看,是怎么回事。”
丫鬟去了没多时就回来了,在帘子外面禀道:“将军过来了。”说着打了帘子。
钟离薇勉强笑着,起身道:“将军今日怎么这么清闲?”
“这几日的确是清闲。”寒烨昭闲闲地道:“不用等了,今日府里不准备待客。”
钟离薇忍耐地道:“为何?今日不宜待客么?”
“日子没错,人不对。”寒烨昭打量着重新布置过的厅堂,像个外来人,“你那些贵客就在门外候着,如何处置,我还得细细思量一番。”
钟离薇立时变了脸,目光焦虑,语声变得尖厉:“将军是说,你把人拒之门外了?”
“算是吧,管家不懂事,侍卫也不懂事,说要等你我商量之后再放她们回去。”寒烨昭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他们闲散惯了,平日连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我治家无方,让夫人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