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睿眸光一沉,“你与我开诚布公谈及此事,是不是去意已决?”
寒烨昭点头,“你最好早日收回我手中兵权,也能早日心安。”
“你未免太让人寒心,我处处看重你,你却不肯为国效忠一世。”
寒烨昭淡然一笑,“我姓氏为寒,难免会做出让人寒心之事。”
“此事,你我都好好想想吧。烨昭,你该晓得,你不在我身边,才是最令我寝食难安之事。我的确是怕,怕你成为我的死敌。你若执意,我若想不通透,来日难免会为难彼此。”
寒烨昭安之若素,“随你便是。”
一直站在一旁聆听的邵以南,此刻现出伤感,这份伤感,是为着迟早会来临的别离。她的哥哥,其实早已疲惫,早就想要退出朝堂。她拦不住,别人想拦,即便是钟离睿,也是难上加难。
“带人,走!”钟离睿对邵以南道。语声有些冷。
邵以南嘀咕道:“赶着去死么?”
钟离睿顿住脚步,语声不高,却能让邵以南和寒烨昭都能听到,“我赶着回宫想想,你这哥哥,到底是英雄还是枭雄。”
邵以南恶毒回道:“我不用想就知道,你是头猪。”
钟离睿强压着一肚子火,大步流星的走了。
邵以南走之前,给了寒烨昭一个笑脸。
晚间,蝶舞因为手不方便,便让木氏把小锋放在摇篮里,轻轻推动,直到小锋入睡,才回到房里,叫来含桃,问她下午有没有留意铁馨和钟离远。
含桃道:“两个人去了湖边说话,初时剑拔弩张的,奴婢真怕出什么意外。后来两人的语声就慢慢低了下去,我看着铁馨小姐的样子,应该是哭了。靖王走的时候,脸色说不上来是什么样子,反正不是负气走了就是了。”
还有感情么,他们这两个倔强且绝情的人。蝶舞又问:“之后呢?铁馨没有什么不妥当吧?”
“没有,之后她就回房了,吃过晚饭后,早早歇下了。”
蝶舞心内稍安,“那就好,你这些日子要多留意,我怕她又会做什么傻事。”
含桃郑重点头,“夫人放心吧。奴婢会让小丫鬟处处留意的。”
同是为人母的人,蝶舞哪怕把小锋放下一日半日就分外记挂,铁馨思念女儿的那份沉重,她自然能体会到,亦因此更加同情她的遭遇。
回到寝室,躺在寒烨昭身边,蝶舞对这个人的好奇心空前的旺盛,盯着他左看右看。
寒烨昭翻了一页书,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记凿栗,“有话就说,看什么看?”
蝶舞用手背揉了揉额头,抱怨道:“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你怎么还能动不动就打我呢?”
“这也叫打?”寒烨昭失笑,“亏你说得出。”
“不是打是什么?”
“是喜欢。”
蝶舞侧头咬了他肩头一下,“好,你那是喜欢,我这也是喜欢。”
“温良恭俭让,你是一点都没占。”寒烨昭戏谑地看着她,“做到这一点,于你也算是不易。”
“真是委屈你了。”蝶舞淘气地笑,“不如再选佳人进门,我也好学学。”
寒烨昭揶揄道:“我只担心一点,怕你不能近朱者赤,反倒害得别人近墨者黑。”
蝶舞顺势道:“一试便知。”
寒烨昭佯作为难状,“再多一个,未免太烦。”
蝶舞踢他一脚,“你个欠打的东西,等我手好了再收拾你。”
寒烨昭笑着拥住她,“逗你呢,小东西。余生再无别人,只有你。”
“这还差不多。”蝶舞身躯微动,寻找到舒适的位置才安静下来。
寒烨昭问她:“以后,我们一家人去别处好么?”
蝶舞静静想了片刻,“那我能偶尔回来看看爹娘么?”
“自然可以,只是一年也只能回来三两次,时常奔波未免太累。”
“三两次足够了。”蝶舞微笑,又迟疑道,“可还有好多事没安排呢,你不会说走就走吧?”
“不急,提前给你打个招呼而已。我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蝶舞有些不安,“你不会有危险吧?若是那样,我宁可留在这里。”
寒烨昭给她一个安抚的笑,“不会的。我早有此意,不是突发奇想。”
蝶舞到此时才啧啧称奇:“还有你这样的人啊,连英雄都懒得做,我真是太幸运了,居然会遇到你这个奇葩。”
“什么英雄,你见过爱财的英雄么?”寒烨昭对自己的评价刻薄且客观,“我只是寻常人,想让自己自在些,不想在朝堂勾心斗角度过一生。尤其天下太平之后,更想要一份安逸。若非师傅阻拦,我十九岁那年便隐退了。”
“那怎么行呢?”蝶舞笑,“你若是那年跑了,我去哪里寻你?”
寒烨昭也笑,“嗯,幸亏没有。”
蝶舞猫一样腻着他,双唇啃咬着寒烨昭的颈部,忍着笑,含糊地道:“烨昭,我想你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哪是想我了。”寒烨昭咬着牙道,“你是折磨人呢。”
“我真的想你了啊。”蝶舞又去吻他的耳垂。
“还治不了你个小东西了?”寒烨昭戏谑地笑着,伸手呵她的痒,两个人笑闹成了一团。
同一夜,钟离睿和邵以南相对而坐。
钟离睿手持金樽,再进一杯酒。
邵以南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你该换个地方去喝酒。”
钟离睿空前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