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继续说着场面话:“如今你和蝶钰同在这府里,平时少不得要相互帮衬,有道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蝶舞笑容璀璨,“可不就是,您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大太太见蝶舞笑颜如花,微微愣了愣神。蝶舞这一番蜕变,竟比年轻时的顾姨娘还要勾人魂魄。她的男人,就被一个妾室牢牢抓在了手里,而今,那个妾室的女儿又把满朝第一风云人物勾引到了手里。只是……她心里冷笑,顾姨娘所依仗的是一双儿女,而蝶舞又能依仗什么,不能生下一儿半女,任是什么样的男人也迟早会转头另觅他人。这内宅,虽说有三个女人,却已有两个等同于残废,将军最终能指望的,也只有她的蝶钰。
蝶舞又道:“蝶钰早就想要见您了,您去她房里坐坐?”
这一句正中大太太的下怀,忙满脸是笑地点头,由丫鬟带路,去了蝶钰那边。
蝶舞看看一旁欲言又止的含桃、静荷,莞尔笑道:“难不成我还能阻止她们母女见面不成?若是那样,她少不得要每日过来坐坐,我没完没了地看着她,还要不要活了?”
两名丫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什么事一味拦着也没什么用,顺其自然吧。”蝶舞轻轻叹息一声。也许,事态越激烈才越能看到每个人的另一面,这些人也包括她和寒烨昭。
小凡前些日子在东院当差,和那儿的丫鬟们混熟了,调去期云阁也少不得回去与人说说闲话,她听说邵以南自进宫回来之后,整日闷在房中饮酒,晚间,便和蝶舞提了此事。
蝶舞吃罢饭,无所事事,便信步去了东院。
邵以南像个醉酒的浪子一样,醉眼迷离,盘腿在罗汉床上,手里拿个小酒壶,不断地往嘴里灌酒。
不喝酒的时候,闻着酒味不是什么舒服的事。蝶舞蹙了蹙眉,命人把门窗敞开通风,继而坐到罗汉床一侧,好笑地问:“借酒消愁,是为情还是为前程?”
“两者都有。”邵以南撑着黑漆小几,身躯微晃着打量蝶舞,“也为你和哥哥。”
“我的确是惹人心烦。”蝶舞故意把寒烨昭择了出去,“你可不要学了我,处处让男人为难。”
“哥哥不为难,他只会让为难他的人为难。”邵以南探手拍拍蝶舞的肩头,“蝶舞,你好福气,不要辜负了他。”继而摇摇头,“我就不同,到如今还是身在云里雾里。”
蝶舞探究道:“怎么说?”
“我这多少年都把自己当男人,偏偏有人要拉我下水,还要把我弄进宫里,看他那样子,还是认真的,你说说,我如何能想得通?”
蝶舞猜测道:“那你承认自己是女儿身,是不是吕先生和你哥哥的意思?”
“嗯。”邵以南重重地点一点头,“我也认了。若是被那厮缠上,不管他安的是什么心,除了哥哥,谁也逃不出他的手心,我们都晓得这一点,所以只能如此。只是我想得容易,经历起来,真是比打仗还要难。”
觉得难,是心里有许多触动,否则,麻木不仁即可,不会有此时的消沉。蝶舞也只能用说了等同于没说的废话宽慰道:“时日长了,总能习惯的。”
“是,只能熬着,一日一日熬着,总会过去的。”邵以南对蝶舞憨笑道,“你也如此,老天不会为难你和哥哥的。”
越是这样暖心的话,蝶舞听着越是心酸。对自己温言宽慰的人,有近半都是通过寒烨昭才与她相识的,他们盼着她好,也是自心底不希望寒烨昭的生涯坎坷。而事实,真的能不让众人失望么?
蝶舞回到期云阁的时候,神色有几分黯然,躺到床上,倒头就睡。
连续三四日,寒烨昭回来时,蝶舞已经睡下,一早出门时,她还未醒,夫妻二人竟连一句话也没说过。他当她是因为身子不适,也便由着她,只是吩咐丫鬟伺候她准时用膳。
蝶舞蒙头睡了几日,用这种方式放松了心态。月事尽了,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清气爽。
乐安赶在寒烨昭生辰前一日,把打造好的饰物送了过来。蝶舞拿在手里,极是欣喜,又问了问往年的旧例,转头吩咐下人准备明日的生辰宴席。
翌日上午,逍遥侯吕译航和几位与寒烨昭关系亲厚的官员先后坐轿到了寒府,却不见寒烨昭出来相迎。管家忙到内宅去寻,蝶舞也是一头雾水,问过一众下人,方知他自上朝后还未回来。
一早就已对他说了生辰宴的事,他满口答应了。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蝶舞的预感不大好。
寒烨昭此时身在御花园,情绪不大好。
太后坐在太液湖边的软椅上,再一次询问寒烨昭:“哀家的话你没听到么?丞相府千金肯屈尊降贵,嫁入你府中做平妻,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寒烨昭向前迈出一步,行跪拜之礼,“请太后娘娘降罪,此事,微臣实难从命。”
“实难从命。”太后的笑容变得有些冷,“依你之言,是抗命的意思么?”
寒烨昭默认。
“哀家不瞒你,要你迎娶相府千金,是为了整治不正之风,说到底,是为你也是为皇上的一世美名,不想由着你们意气用事。”太后摆出推心置腹的姿态,“你和哀家说说,为何抗命?”
寒烨昭言简意赅:“不负己,不负人。”
“如此说来,是你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太后的语声顿了一顿,“可在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