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照搬了蝶舞一句话:“只是不平顺,还能走就好。”
吕译航闻言笑道:“这里果真是不错,你已开朗了许多。”
“先生放心就是,不必记挂我。”
吕译航离去的背影明显轻松了不少。
苏洛目送他远去,眼中的泪悄然滑落,唇角却盈着一抹笑容。除了等,除了让他安心,还能做什么?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皆举荐邵以南挂帅出征,态度前所未有的统一。
钟离睿一再反驳也无济于事。他居高临下审视着寒烨昭和邵以南,想看出到底是谁想出的这个馊主意。寒烨昭那张脸,他永远也看不出什么;邵以南站在那里,居然学起了寒烨昭的样子,亦是面无表情。还未等他看出端倪,百官又开始轮番进谏。
于是,钟离睿发现,原来皇帝很孤单很可怜,当百官一条心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木偶,即使不情愿,也无从抗拒。刚和邵以南弄出一点小火苗,就被这么一盆冷水浇灭了。钟离睿气得想跳脚骂人,可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应允下来。
下朝之后,寒烨昭和邵以南自然被留了下来。
“你们倒给我说说,这主意到底是谁出的?”钟离睿走下宝座,在大殿内来回晃着。
寒烨昭道:“微臣一向不与文官往来。”
邵以南道:“微臣待罪之身,这两日又在家养病,怎敢私底下做手脚。”
似乎都有点道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钟离睿长叹一声:“命不由我。”
邵以南嘀咕道:“哪儿跟哪儿啊这是,命不由我倒是真的。”小阵仗她见过无数,大阵仗却只经历过一次,还是跟在寒烨昭身边,完全不用她做什么。
反正已经是决定下来的事,钟离睿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功夫,让寒烨昭回府,自己拉着邵以南去了东暖阁借酒消愁。
钟离睿道:“你可给我争点儿气,千万别丢了我的人。”
邵以南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尽力而为便是,万一去的是人回来的是尸首,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死活都回来见你一面就是。”
“若是奔着送死去的,你明天便以死谢天下吧!”钟离睿盯着邵以南的眼睛,“也不知你最近是怎么了,多喝几口水就能晕死过去,平白的又被举荐出征,你不是乱来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我看是。”邵以南笑笑地看着他,“这不是被冤家缠上了么?我不死谁死?”
“你少说些丧气话!就算你死的起,我朝五十万大军也犯不着陪你去丢人现眼。”钟离睿的不安越来越重,“一定是那厮做的好事!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他做的手脚。”
邵以南怕他借着酒劲又抽疯,就故意板起了脸,“照你这意思,分明就是看准了我打不赢这场仗,若如此,你不如赏我一杯毒酒将我赐死便是。”
“算了,不说了,已成定局,多说无益。”钟离睿喝了杯酒,转而问邵以南,“临行之前想要我给你什么赏赐?”
邵以南想了想,故意气他,“府中也不短缺什么,只是这些日子也没去过怡红院,怪惦记那几个丫头的。”
钟离睿听了很想把酒杯拍在她脸上,“今晚我就让那老鸨卷包袱走人!”
“那就去揽月楼,我生死难定,想来寒兄也能通融一次。”说着身躯前倾,“怎样?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去么?今晚便让你借我的光去快活快活?”
钟离睿伸手过去,把她的脸当软柿子捏,“大战在即,你就想这些龌龊事?真该让百官看看你这副不成器的样子!”
邵以南躲到一旁,给他倒了杯酒塞到他手里,继续火上焦油,“大不了在兵营中找几个像样的消遣消遣。”
钟离睿刚入口的一口酒就喷了出来,被呛得咳个不停。
“玩笑,玩笑。”邵以南敛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肃然道,“回来的若是我的尸首,你可得赏我一口上好的棺材,不论怎样,我也是为国捐躯,这件事你可不能小气。”
钟离睿服了,摇头晃脑地叹息:“有此主帅,此战必败!”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打击,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晚间,太监听得室内无声无息,便在门口小心张望,先是鼻端嗅到极为浓烈的酒气,再往里看,只见皇上和邵将军倚着床榻坐在地上,皇上如同大猫一般,头倚在邵将军的肩头,睡得正酣。
太监摇头苦笑,却不敢有任何动静,尽责地站在门口,随时等两只醉猫醒来以便伺候。
两个人这一睡就是一夜,眼见着就到早朝的时辰了,太监硬着头皮走到两人近前,推了推邵以南,却被梦中的人没轻没重地推了一把,险些摔倒在地。
无奈之下,太监只好走到钟离睿身侧,轻声唤道:“皇上,皇上。”
钟离睿总算是不错,蹙了蹙眉,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太监轻声道:“皇上,该去上朝了。”
“嗯。”钟离睿坐直了身子,晃晃头,清醒过来,转头见邵以南睡得正香,不忍打扰,便对太监使了个眼色。欲起身时,发现自己的龙袍一角被邵以南压在腿下。
太监便好心地过来,要帮他把衣角拽出来。
钟离睿却瞪了他一眼,展开双臂。
太监会过意来,帮他除下龙袍。
钟离睿穿着中衣站起身来,回过身,顺手将龙袍盖在邵以南身上。
“睡个安稳觉吧,日后的几个月,怕是不得安眠。”他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