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切忌专宠一房妾室。寒烨昭,真就是她留不住的人么?回到期云阁,躺在床上,忽然开始留恋,他的气息,他的温暖,他这个人。
都是这样么?在你不确定的时候,在你知道可能会失去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想到,自己对他似乎不够好,才会恨自己往日不知极力珍惜,从而还未被宣判就已心生遗憾。
当夜,寒烨昭踩着更鼓声回来了,见到她,只是一笑:“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是。”蝶舞做出心无芥蒂的样子,“正在为将军高兴呢。”
“高兴什么?”寒烨昭有些疲倦地躺下来。
蝶舞温声道:“将军原本有三位姨娘服侍,虽然中途出了些波折,还是三房妾室。不论是我哪位妹妹,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将军真是好福气。”
“我累倒是真的。”寒烨昭抱住她,收紧手臂,“什么都别想,只要你信我,好么?”
蝶舞没有应声,怕自己说出的话不是他想听的。要她信他什么呢?信任一个古代的男子专情,还是信任一个男人能在几个女人中间守身如玉呢?不是不想相信,是人生太长,而他们相守的时日太短。
那一夜,痴缠在一起的时候,蝶舞心头伤感,竟险些落泪。是烦忧所致,还是欢愉本身就是伤感的,她不知道,亦无从分辨。
如若你不能使我相信,如果你日后被别的女人染指,那么,这能不能是你我之间最后一次欢好,你可不可以纵容我性情中的洁癖,就此与我各不相干。
沉沉睡去之前,她心里被这种念头填充,挥之不去。
第二日,蝶舞和寒烨昭一起起床,亲手服侍他更衣梳洗。吃早饭的时候,寒烨昭谈及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太后好心反倒帮了倒忙,不知那对母女是怎样说服她的,居然瞒了皇上跟我这些时日,直到人要进门了才漏了口风。”
蝶舞就道:“已成定局,也就随它去吧,多一件事少一件事都是一样,每日还是十二个时辰,还是要这么过。”说完,也不知是在宽慰他还是在宽慰自己。
“总会给你一个好的交代的。”寒烨昭说完这句,一心一意消灭餐桌上的早点,再无他言。
蝶舞撇撇嘴角,没奈何地一笑。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不少说,正正经经的话却是一句也没有。
白日里,还是知晓了是谁要进门……下人们议论纷纷,虽然见到蝶舞便忙不迭地收声,慕容府二小姐几个字还是准确无误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含桃经过了这些时日的是非,已经对蝶舞深信不疑,转头对蝶舞笑道:“不是五小姐就好,这样一来,您也不需顾忌什么,大不了新仇旧恨一起算。”顿了一顿,又道,“将军又不是不知道她对您做过什么事,想必早已心生厌恶,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话有几分道理,蝶舞点头而笑。
蝶钰进门之日,寒烨昭一大早就被传召进宫,喜轿进门时仍旧未归。好在一家之主对此不闻不问,主母亦无宣扬此事的意向,虽然冷清了些,却也无人觉得意外。
喜轿抬进正房庭院,有丫鬟通禀之后,扶着蝶钰走进厅堂。
戴姨娘柔媚地笑着,过去帮蝶钰掀了盖头,之后叹道:“好个标致的人儿啊。”
蝶舞抬眼看去,见蝶钰比以前消瘦了很多,却自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之美,粉红色的褙子将她衬托得宛若早早开放在冷风中的一朵桃花。在普云寺的时日,她恐怕是丝毫也没感染到佛家的善念。大太太若是知道了此事,怕是会后悔没有亲手杀掉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想到这一点,蝶舞恶趣味地笑了。
蝶钰毕恭毕敬地给钟离薇敬茶,接了见面礼之后,又一一见过戴姨娘和蝶舞。走到蝶舞面前的时候,她定定地看了蝶舞半晌,眼中交织着多种情绪,直到钟离薇轻咳一声才屈膝行礼,道:“姐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人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蝶舞脸上。蝶舞只是将蝶钰的话笑着重复了一遍:“可不是,许久未见,别来无恙?”继而把手里的见面礼递了过去,“一点心意。”
蝶钰面无表情地接到手里。
戴姨娘过来缓和气氛,对蝶钰道:“妹妹想必累了吧,我送你回房歇息。”
蝶钰笑着点头,辞了钟离薇,和戴姨娘说笑着出门走远了。
蝶舞也随之告辞,钟离薇道:“也是,你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如此,也能让我看场好戏。”
蝶舞璀然一笑,“我只怕你等不到落幕就坐不住了。”
今日,寒烨昭是绝无可能再回期云阁了。蝶舞呆坐半晌,决定还是转移开注意力为好,就拿了绣活去找苏洛。
推开易安居厢房的门,迎面就是绣架,一袭白衣的苏洛坐在绣架后面,正在专心致志地刺绣,见到蝶舞,温婉一笑,拍拍旁边的绣墩,“快过来坐。”待蝶舞坐下之后,又道,“我就知道你今晚会过来。”
蝶舞故作不满地道:“这话说的,好似我往日晚间没有来过似的。”
“没有取笑你的意思。”苏洛摆手澄清自己,“这是人之常情,你若不在意反倒不正常了。”
蝶舞坦言道:“我自然在意,进门的说起来是我的姊妹,其实是比正房还想要我命的仇人,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苏洛就问明了来龙去脉,随后道:“这样坏心肠的人,怎么能做烨昭的人呢?不要说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