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环很奇怪:“你不是说不去吗?”
“想通了,还是去吧。”
但他决定走之前来龙丰看看要好的同学与朋友,落不下的还有苏婉莹。
“那你会来参加婚礼吗?”婉莹问。
“如果那边手续没办好,我肯定过来。”顿了顿,他一笑,“不管如何!礼物肯定会送来。”
天色暗下时,程浩楠才过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忙碌。
要快点结婚,手头的公事便一一要提前处理,幸好父亲已让李叔从美国过来协助他。
紫荆花园已全面开工,工程庞大,一幢幢商品楼在黄金地段拔地而起,而程氏大宅院又在装修完缮,到9月份才会竣工。
乐中豪早打电话告诉他,他在婉莹家里,所以刚刚下班,他就急急赶过来,把他们三个人一起接到了丰瑞大酒店,摆了一桌酒宴招待。
“怎么又想到出国了?”酒桌上,他问自己的表弟。
“爸爸一直想让我再攻读几年建筑设计,如果能拿个博士回来,他就给我一笔资金让我成立一个设计事务所。”乐中豪笑笑,坦然而言。
“好啊,到时候,我建造的房屋,几幢精品屋都归你设计。”程浩楠拍拍表弟的背,欣欣然,“用功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乐中豪瞟了对面的婉莹一眼,狭长的眸子深邃难测,吸口气,他抬头转身程浩楠,“表哥,结婚后,好好爱惜婉莹。”
程浩楠心里一涩,淡淡地勾唇,笑了笑,很洒脱感激的样子:“谢谢,我会的。”
一桌四个人边说边吃,漫妮坐在乐中豪身侧,见程浩楠一直在关心婉莹的吃食,遂移了移椅子,靠近乐中豪与他调侃说笑。
俩人似乎很投机,时不时发出一点笑声,婉莹望着,唇角扬起了会心的一笑。
苏琴已出去了六天,因无法联系,不知道她何时回家,婉莹就一直留在自己家里,每天晚上程浩楠会过来陪她,而白天,漫妮若是空了也会跑过来。
这天,闲着无事,婉莹准备学织围巾,自从肚里有了宝宝,程浩楠就不准她再看电视,玩电脑,只买了几张胎教碟片,让她好好地听听音乐。
可她总想找点事出来做做。
开了母亲的房间,她到衣橱里找毛线,她清楚记得梅雨季一过,母亲总会把几盒毛线拿出来晒晒,曾说:“以后妈妈要给你的孩子织几件毛衣。”
“哐当!”拔拉衣物时,一个木盒子突然掉落到地,里面的东面散落了出来。
眸光一闪,一张发黄了的照片吸引住了婉莹的目光,她蹲下身子,捡起那张照片——
一对夫妇坐在宽大的木椅上,身后站着三个十多岁的孩子,其中的女孩子跟她很像,婉莹当即断定,这是自己的母亲。
那么,那一个坐在椅子上,身着将军服,腰背挺直,面庞威仪冷峻的男人是自己的外公吗?再看他身边的女子,清雅俊秀,一件滚边的旗袍勾勒出她优雅的身姿,她浅笑温和,一头黑发高绾成髻,与现在的苏琴竟十分的相像。
两个男孩一高一低,都长得英俊非凡,只是年岁久了,泛黄色的黑白照不能清晰地看出各人的肤色,但他们的五官完全集了父母的优点,深刻俊朗,气质不俗。
而一只手搭在夫人肩上的小女孩,巧笑倩兮,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格子裙装,眉清目秀。
“外公,外婆,舅舅!”婉莹凝神,嘴里呢喃地叫着,鼻子一酸,眼角有了些湿润。
透过水雾,照片有了些朦胧,她的手指亲抚过每一个人的脸庞!照片才4寸,太小,人也太小,她真想此刻能放大每一个人,让她能清楚地看看自己的亲人。
她不是没有亲人的,她不是,她有,这照片上的五个人就是她的至亲。
这么多年,他们都变样了吧?
这么多年,他们是否记得有一个女儿,有一个妹妹在龙丰市,她早早地失去了丈夫,她过得非常清苦,然而又非常的坚强?她还有个已22岁的女儿,现在她的女儿快出嫁了。
“外公!外婆!舅舅!你们还好吗?”
妈妈肯定每天都在想念你们,要不然完好保存着这张照片做什么?
婉莹完全想像得出,母亲会时常掏出照片看看,木盒子本来有锁的,她忘了,是不是这两天她又拿出来看了?
她的母亲——苏琴,是不是为了女儿的婚事,真的去找娘家人了?
收拾好照片,婉莹关上了衣橱,拿着一盒毛线她坐在沙上呆愣了半天,她一时理不清思绪,想不通一个问题。
她想,这只能等到母亲回来,她才会明了。
捏着软软的紫色毛线,才发现家里竟然没有毛线针,她打了个电话给漫妮,漫妮说,百货商场毛线柜里有的卖,并说她今天上午有事,不能过来了,下午再过来陪她。
婉莹放下电话,随后,她给脸颊与裸露在外的皮肤涂了一点防晒霜,拿了把遮阳伞就出了门。
今天的太阳还不算毒辣,有风,天上还有些乌云,走在人行道上,法桐撑出的枝叶挡住了阳光,只在地上落下了斑驳的星星点点。
街上仍然很热闹,各大店铺少了夜晚的灿烂,可门前的广告牌依旧五彩缤纷,鲜艳夺目,老板们都用商业人具有的精明头脑装扮着各自的店屋,以吸引顾客的目光。
婉莹慢慢走着,今天的她身穿一件宽松的韩牌连衣裙,淡紫色,胸前结着荷叶边,乌黑的秀发结成了一根长辫子,绑了一条同色的蕾丝带,考虑到怀有身孕,她脚上穿着前几天程浩楠买来的一双平底水晶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