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没有刻意改变自己啊,我只是在做另一个自己而已,你知道,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你只是没看到女儿安静的一面而已。”肖依娜平静嫣然地答道。
人的性格有两面,肖健辉不否认,可女儿的安静作为父亲,他确实没好好注意过。
望着女儿,他突然感觉自己平时对她关心不够,可作为父亲,他多少还是能懂得女儿的心思。
“娜娜,不要插在他们中间,婉莹是个好女孩子,你别伤害到她。”
“爸爸,我没说我要抢走程浩楠,你误会了。”肖依娜噘了一下嘴,“凭你女儿的魅力,比程浩楠好几倍的男人都赶着来追求,我怎么会跟别人去竟争。”
肖健辉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杂志,垂下眼睑随意地翻开:“希望你不是口是心非。”
肖依娜抿紧了嘴,黑眸微闪,她拿来一个苹果递给父亲:“爸,如果你哪天帮我娶了个后妈回来,你会不会偏向她的孩子?”
肖健辉一愣,怔怔地望着她:“哪个后妈?”如果没想错,她明显是话里有话。
“爸,你还想瞒我吗?”肖依娜慧黠地一笑。
肖健辉放下手中的杂志,睿智的眼神有了丝黯然,低沉道:“在外别乱说。”站起身,看了看她,“早点睡吧,爸爸回房了。”
“爸,她不适合你!”身后,肖依娜突然说了一句,“跟你说,我也不喜欢她。”
肖健辉身形一颤,俊朗的眉眼微微蹙了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汹涌。
“爸,你难道不知道妈妈一直还爱着你吗?”肖依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父亲身边,“昨天妈妈给我来电话,说她不与那个华侨结婚了,她说她忘不了你。”
肖健辉黑眸深凝,轻挥了一下手:“我困了,别来烦我。”说完,他走进了房间,紧锁了门。
“爸……”肖依娜抬手欲敲门,可手刚落到门上却重不起来。
两年了,父亲是怎么孤独又坚强地过下来,她看得一清二楚,没离婚之前,母亲是怎么样的个性,她也明了,这话儿到了嘴边多说了总感觉过意不去。
噤了声,抿紧了嘴,她望着这扇紧闭的门,无奈地离开。
肖健辉坐在落地窗前的一张藤椅上,指间有星火点点,袅袅的白烟绕在他眼前,朦朦胧胧,他仿佛又看到了前妻叉着腰指责他的样子……
“我不是不让你去参加晚宴吗?难道那个女人把你的魂勾去了?”
“我是你妻子,你做这些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就喜欢这样说话,你想怎么样?”
“肖健辉,你给我好好听着,这个家是我说了算!这辈子你必须听我的!”
她总是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凌人的气势,以压迫他听从自己,倘若有人拿礼来求他帮忙,若他肃然拒绝,事后势必遭她一顿痛骂。
假如去参加的晚宴,哪个女人站在他身边有说有笑,那他回来绝对没好日子过。
这样的日子,他不想再去回忆,也不想再去品尝……压力,前妻有形无形地给他一种压力,往往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可以忍受她平常艳丽的打扮,风情万千,在他面前任性固执,可男人无处不在的自尊心却让他难以接受女人在激动时过火的语言或行为,这往往会让他也恼羞成怒。
可能是她出生豪门,也可能是自己以往对她过于的迁就,造成她习惯在他面前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也导致俩人的婚姻走向了破裂。
他原以为一次失败的婚姻会让自己的心陷进谷底,心湖如死水,红尘掀起的风潮也难以掀起波澜。
然而,那晚见了苏琴之后,虽然是寥寥几语,可她的温婉,她的素雅,她一颦一笑中透出的大家闺秀风范,还有那清洌中隐隐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已深深地扯动了他的心弦,打开了他冰封已久的心扉。
蓦然有种少年时的冲动,死水般静淌的血液有了鲜活的细胞……他想为她去做任何事,只要是对她有利的,只要她是开心的,即使她对他仍无动于衷,他做了也感觉很幸福。
万没想到,人到中年,他有了少年情怀,激越而兴奋的,他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关系,让他们帮自己调查苏琴的父母,可惜,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只是没有一个附合苏婉莹的母亲。
程浩楠也没有从苏婉莹那儿得知消息,他说:“既然苏阿姨不想提及过去,我们做小的就不好意思老去烦她了。”
肖健辉深表理解,但他不想放弃,他几次打电话给苏琴,虽然常常遭到拒绝,虽然每次短信有去无回,可他还是下了决心……今生若不能取苏琴为妻,他宁可终身不娶。
他相信——只要有耐心,铁杆也能磨成针。
指尖的烟灰变长,慢慢弯下,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星火一闪,灼痛了肖健辉的手指,他收回思绪,把烟蒂掐灭在一只透明的水晶烟缸里。
站在阳台上的肖依娜望见了倒映在落地窗上的父亲身影,她静静地看着他许久……那抹孤单曾让她心酸,可肖依娜并不完全了解父亲的心事,为了给他解闷,她也常去陪他说话,往往说着说着就劝他复婚。
可“复婚”两字一提,肖健辉就会黯了脸色,肖依娜只当他还在生母亲的气,慢慢地在他面前提的次数就少掉了。
肖健辉离婚,当时曾是龙丰市的一大新闻,她为此也觉得好没面子……她母亲罗美琳脾性暴躁,一争吵就拿“离婚”两字当口头禅,肖健辉终于不再顾及脸面,在一次吵闹过后,摔了杯子大吼一声:“离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