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琳仍垂着眼皮子没看女儿,伸长了手臂,把酒瓶子拿了过去,倒了满满的一杯,又很爽快地喝完,肖依娜看得有点纠结,只好细柔地劝母亲:“妈,值得吗?如果爸爸不肯回心转意,你再折腾自己有什么用?你漂亮,再找个像爸爸一样的好男人不就行了?妈……”
罗美琳没答话,继续给自己倒酒。
可这第三杯酒刚凑近唇边,一股酒气上涌,她足足实实地打了个酒嗝,许是心里面五味杂陈的,这拿杯的手就抖动了,垂下的眼睫已慢慢粘上了泪珠,这逆着性子喝酒,是容易醉的。
肖依娜有点心酸,起身过去,夺下母亲手里的酒杯,把母亲的头按在怀里头,昨晚自己也是这样拚命地喝,喝到头昏脑涨,让那些个难过与伤感飞出脑海,好好地睡了一觉。
可醒来之后呢?心还是痛的。
现在,她又感受着母亲这般的心情!心爱男人的身边不会有她,婚姻强求不来,有些爱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即便你付出那么多的努力。
肖依娜摸着母亲的头发,秀眉染上淡淡的哀愁。
“我知道你爸爸不肯原谅我,也不肯复婚,可娜娜!妈妈不想放弃啊。”这醉了的女人有时爱哭,罗美琳就窝在女儿怀里,眼泪鼻涕地落下一大把。
肖依娜的心酸酸楚楚,母亲的情绪感染到了她,她的眼眶也红了!这一下,她深切地感悟到父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呀,就像你母亲!”
像母亲,同样的执着?
爱真的折磨人,爱上了他,要放弃是多么的难,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忘却一个人却很难,有时难到你一辈子都无法在心里把他(她)磨灭。
母亲都离婚了,兜兜转转还是忘不了父亲,还是觉得他好,这心啊就生生地挂在深爱的男人身上了,要扯下来,那可是血淋淋的。
过了一个小时后,肖健辉才到了家,肖依娜的脸沉着,默默地吃饭,肖健辉坐下来,女佣上来要替他倒酒,他摆摆手:“来一碗饭吧。”
肖依娜感觉奇怪,抬眸望了他一眼。
他声音低缓道:“我还没吃,刚从乡下回来,手机没电。”简单的词句,就把什么都解释掉了。
难怪联系不上他,肖依娜的心稍稍宽了些,把几样好菜端到他面前,“妈妈睡了,喝了太多的酒。”
肖健辉顿了下,接过女佣手上的饭,低下头就吃起来。
父女俩吃完饭,肖依娜也没多说什么,回房整理东西,完了后她才出来坐在父亲身边:“我两点的飞机,等下妈妈醒了,你陪她聊会。”
肖健辉放下报纸,脸上的表情无多大起伏,声音低沉:“什么时候回来?”
“假期完了就回来。”
“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顾及自己的形象。”
“我知道。”肖依娜停了一下,把茶几上的一杯茶递到父亲手上,认真地说,“你与妈妈年纪都不小了,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你都不防试试,毕竟你们这么多年过来了,彼此相熟脾气的,而且对我也好。”
肖健辉吹拂着茶水上面的浮沫,平静地说:“爱情不可强求。”喝了一口茶,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女儿一眼,又言简意赅说了两字,“随缘。”
肖依娜唇角浮起轻雾般的笑意,三年了,此类话题聊了太多,她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无奈地摇了下手:“不管怎么样,作为女儿,我希望你们复合。”
起身,她去拖行李箱,走到玄关处,她慢慢回头,说得有点艰涩:“明天!别忘了,代我向程浩楠道声祝福!”
肖健辉没应答,眼睛一直注视着女儿离去,听到关门声,他才垂下黑眸继续喝茶。
肖依娜去了上海后,第二天晚上,她在网上浏览了龙丰新闻,得知程浩楠的婚礼别具一格,集中式西式,声势浩大,龙丰大街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小轿车整整排满了龙丰最长的和平街。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一排婚车前面是慢慢行走的八抬大轿,华丽的如同电视剧上看到的皇后公主乘坐的轿子,三辆加长林肯车披着红绸徐徐跟在后面,另外引人注目的还有新娘的嫁妆。
肖依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张张图片,不只是有满街飞扬的花瓣与爆竹炸开后的红纸硝落进镜头中,还有那一车接一车的嫁妆让她双眼呆直。
最高档的电器,最华丽的床上用品!更惊叹的是照片下注解的所谓豪华“嫁车”竟有五辆!
天那!这苏家母女哪来这么多钱?难道她要了很多的聘礼?不对啊,明明听杨素芬说,她母亲只让女儿要了程氏集团的股份。
龙丰史上最漂亮的新娘!最富有的新娘!最丰富,最高档的嫁妆!最最吸引人,最豪华的婚礼!网上标示着太多的“最”,“最”得人眼花缭乱。
肖依娜心烦意乱地关掉了网页,拿起手机拔通了沈昊然的电话,然而对方接起,只说了一句:“娜娜,我现在有事,空了与你聊。”
还没等她说话呢,对方就挂了,想像得出,他现在在婚礼现场。
是的,沈昊然是以“大舅子”身份进了程家大院的,一对新人按当地习俗拜堂入洞房,然后又一起坐车到丰瑞大酒店举行婚宴。
因为婉莹怀有身孕,为避免她过于劳累,部分礼节都让她免了,更不可能有人会闹洞房。
婚宴酒席是两家合在一起在酒店办的。
苏琴这边没几个人,连同婉莹的同学加在一起,也只有两桌,人最多,最热闹的当然是男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