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本没有神明，求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神明。”矮小的土墙边上倚着一个少年，也许并不能称之为少年，顶多算个半大孩子罢了，半大孩子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小脸上的五官结在一起，摆出一副深谋远虑的模样，过了一小会儿半大孩子突然站直笑了起来“太帅了，我真是太帅了，这十里八乡的男娃子肯定就我陈除夕最帅了”
“蛋娃儿吃饭了！”不远处的屋子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半大孩子拍了拍脸嘀咕道“人再帅也是要吃饭的”拍了拍屁股后的在矮墙上蹭的土灰跑向屋子一遍喊道”娘有没有肉吃，我想吃肉”
屋子里面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荒凉，但也算不上富贵人家，布置的十分简单除了必要的生活设施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墙上一张男人的遗像更使得房中更加冷清
“嘎吱”老旧的木门应声而开，“娘有没有肉”孩子稚嫩的声音打破的屋内的寂静，坐在桌边的女人笑道“憨娃儿就想着吃肉，有！娘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炒肉”
陈除夕拿了张凳子在桌边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一小碟子肉语气变低了些“娘，咱家1怎么还有肉，不是要留着过年吃的吗”女人摸了摸陈除夕的头“我给你报了村里才开的学堂过两天你就要开始上学了，我这不是给你做一顿好的让你好好上学”
陈除夕有些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转而有些兴奋“学堂？是书上说的那个学堂吗？”女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吧”
这是陈除夕这辈子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不仅吃到了平时过年才能吃到的肉，还能去只有在书上看到过的学堂上学，虽然陈除夕还只有八岁但是他就是固执的这样觉得。
乡村的夜晚总是了来的格外早，陈除夕窝在女人怀里抬起来问道“娘，学堂是什么样子啊，先生凶不凶”女人亲了亲陈除夕的头发说到“蛋娃儿你这两天都问了几十次了，娘也没上过学也不知道学堂是什么样子啊，先生我想来应该是不凶的吧，你不是在说在书上看到过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这种词吗，先生也许就是这样的，睡吧明天就知道了”女人又把陈除夕搂紧了一点，陈除夕点了点头怀着不安在女人怀里慢慢睡去
鸡鸣打破了村子里晚上的宁静，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农村的生活几乎都是一成不变，春天插秧，夏秋收稻，冬天就靠着存粮猫冬。此时正值秋收季节天才微亮的农村已经开始逐渐有了人往田间走去。
“康婶儿，今儿怎么还没去田里啊。”背着锄头的男人发出的这个穷苦的小山村最为平常的问候
男人口中的康婶儿也就是陈除夕的母亲，全名叫彭安康的女人此时正在给陈除夕整理这两天连夜缝上的书包低着头答应到“我这给准备给蛋娃儿送村里新开的学堂去，这不没来得及”
陈除夕穿上的平时过年才穿的衣服，很难得的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抿着嘴努力把自己装成大人模样，两个手紧紧的纂在一起
男人撇了撇嘴“不知道哪儿来的江湖骗子忽悠了我们村长，非要办一个什么学堂，我看就是来骗钱的，还不如早点学会怎么种田来的实惠。”彭安康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给陈除夕整理衣领
倒是陈除夕听到男人似乎见过他想了俩天的学堂先生有些兴奋开口问道“张叔，你见过那位先生吗？可以和我说说吗”陈除夕眼巴巴的望着张叔，希冀从他嘴巴里能得知什么
张叔说道：“我也就之前瞟见过一次，就一个糟老头儿，能指望在他哪儿学到什么东西。”说罢便背着锄头往田地走去，陈除夕一家是这个附近几个村子里最穷的一个村的最穷的一家，山村人朴实归朴实，但是也同样市侩，对陈除夕一家无所求的张叔当然不愿在这儿浪费时间。
彭安康摸了摸陈除夕的头，说道：“走吧，妈妈带你去学堂。”
小山村里新建的学堂是村里唯一一户砖瓦房，是村长要村民集资建的，一部分村民为此对村长都有了不小的意见，但是毕竟是撑了这个村子几十年的老人，东平西凑之下还是勉强将学堂建立下来了
彭安康蹲下来和陈除夕说道：“蛋娃儿，要好好在这儿读书，将来也许有机会和刘老爹一样走出这座大山”陈除夕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对小山村的第一座学堂走去。
学堂和陈除夕在书上看到的并不一样，书上说的学堂是威武且雄伟的，这里只有一栋砖瓦平房和一个同样满是泥土的空地，但是这并没有让陈除夕感到如何失望，比起他家那个小土砖房子已经好上太多。
陈除夕始终是孩子，还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第一次看到书中描述的砖瓦房总归还是有几分好奇和雀跃的，“虽然和我心里的学堂不太一样但是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嘛”陈除夕挠了挠头。
当陈除夕正准备在这学堂里好好走走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在拍了下他的肩膀，“哇，黎大文你干嘛”陈除夕被吓的往边上跳了一步，这个小男孩是村长的孙儿，村长作为这座学堂建立的大力支持者自己的孙儿自然是要送过来的。
黎大文虽然才9岁的年纪，但是由于从小和大人常年在田间劳作的关系身体已经颇为壮实，事实上小山村的男娃儿大多如此，除了彭安康从小就不要陈除夕下田就只有村里的铁匠铺和木匠铺的娃儿不要下田了
彭安康说：“蛋娃儿他爹是读过书的，蛋娃儿我也要让他读上书”在小山村里常被人拿来说笑，这也导致陈除夕在小山村里看起来格外的瘦削。
黎大文指了指前面的房子说道：“蛋娃儿，咱们先去那儿集合”
陈除夕往他指的地方看了看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老头儿“那应该是张叔说的先生了吧”陈除夕在心里想道，又一边点点头：“走吧”
老头儿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皱纹已经开始有像整个脸的蔓延的趋势，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陈除夕打量着面前的老头儿，温文尔雅说不上倒是担得起一声文质彬彬。
“李先生，我是黎大文！你见过我的”黎大文笑嘻嘻的和面前的老人打着招呼，李先生点了点头又看向陈除夕
陈除夕看着面前的面无表情的老先生，在心里想道：“这也许就是书里说的有点凶的那种先生了吧”又一边磕磕巴巴的说道：“李李先生您好，我是陈陈除夕”陈除夕在书上看到过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要称呼为您。
李先生依旧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陈除夕有些丧气看来书上说的礼貌用语好像也没啥用嘛
“现在只来了你们两个学生我们一共有五个你们两可以在学堂里看一看，等他们过来。”李先生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除夕平时也是个顽皮娃儿，畏惧最终还是被好奇所战胜，黎大文又是和李先生见过面的所以一点也不紧张，两人在最开始拘谨几秒后就开始在学堂里撒欢。
少顷
四男一女在李先生面前站着，最开始来的陈除夕和黎大力两人倒是稍好，后面来的三个人面对平时可能听都没听过的先生还是有些畏惧，双腿绷的笔直
李先生在面前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五人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李海棠，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