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繁华,毕竟为东境第一港口,东海的贸易,盐场的买卖,皆在这里。东海阁,巨鲸帮,甚至管着东海舰队的东方家亦在这里。还有一些异国的武士,北方的蛮族,鱼龙混杂。剑仙子何诗媛的名头在江湖上所知者绝对不少。虽然见过她的不多。但以她的容貌,想必麻烦也是不少的。所以,刚刚进城,她就让向钱买了斗笠。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她浑身不便。所以向钱不欲远行,找人问了问,就在城郊坊室买了间小屋,一座小院。暂居了下来。所幸,巫山魔是个爱享受的。所留金银众多,何诗媛的家当也是不菲,吃穿用度倒是暂时不愁。又找巧匠做了副轮椅,算是暂时把何诗媛安顿好了。新家入住,向钱非常兴奋。就在何诗媛的注视下一点点把屋子收拾干净,只是条件实在简陋。让他有些不满,忙忙碌碌的,转眼就到了饭点,向钱欲在何诗媛面前展示好男人形象,所以打算亲自下厨,跟邻居买了肥鸡。但调料除了盐,其他的要么贵的要死,要么就是根本买不到。最后只买到了几块老姜。几头葱蒜,和半根人参。荤油烧开,母鸡下锅,说来可笑,一代名刀,竟被向钱用来剁鸡,若是巫山魔泉下有知,怕是要跳起来掐死他吧。因为没有酱油,只得白水炖了。葱姜蒜就着人参算是调料。下了一把细盐,下面炖鸡,上面焖饭。简简单单一道菜,倒是把他自己忙的满头大汗。不过望向不远处丽人的身影,他到是觉得幸福。
鸡还要炖些时候,他轻步来到丽人身旁,果不其然,又在望天发呆。她说这是一种修行,他是不懂的。陪着丽人望了一会天,却也没望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那种只要在她身边就会有的淡淡幸福感,就足以让他满足。
浓郁的鸡汤味传来。伴着柴火香。让人顿觉饥饿,推着何诗媛进了屋里,不说家徒四壁,其实也差不离。一张桌4张椅,一台香案,应是原来人家供奉先祖的。外间有一个水缸和米篓。一间灶台,便是全部了。整间小屋坐北朝南,周围也没什么高门大户,采光倒是极好。透过纸窗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原来还有些野草。不过都被向钱清理掉了。
一张木桌,一盆鸡汤,两幅碗筷。四目相对。向钱有些尴尬,“这,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向钱一面让何诗媛尝尝汤的味道一面说道。
“你想的什么样?”何诗媛轻轻尝了一口汤。有些意外的看了向钱一眼。她觉得味道还不错。至少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江湖大侠嘛,当然要侠骨柔情,诗情画意。或者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豪情纵意。”
”我到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放下来,静静的想一想,以前心中总是催促自己。时时刻刻鞭策着,却又茫然无序,只知道要向前,但却找不到路在何方。“
”不明觉厉,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么高深的嘛?向钱嘻笑道
何诗媛虽然听不太懂,但也知道向钱在挖苦她。抬眼白了向钱一眼。若是以往,她定是不会做出这般小女儿姿态的。
这般妩媚,向钱如何受的了的。连忙假装喝汤掩饰。喝的急了,甚至还咳了一阵。倒是更引得何诗媛娇笑。这一刻,她再也不是那个太上忘情,俯视众生的仙子了。她以跌落红尘。
吃过饭,因为这个时代也没啥在家的娱乐生活,他们就坐在自家门口。向钱不停的规划着,这里放个石桌,那里种什么鲜花。或又哪里栽满果树,何时可以赏花,何时有什么吃的,畅想着那些美好的未来。何诗媛微笑着不时的附和。只是她的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那远处的天边。
坊室生活,简单而枯燥。日出而动,日落而息。清晨吃过早饭,何诗媛便会指导向钱练武,虽然他身负高深内力。但其他方面却差的太多。;练武强身,虽是一面。但人在江湖,难免事端。练技护道也不能落下,当然这是何诗媛说的。在她看来。护道之术,大同小异。未及武道,于之无用。何诗媛讲的高深,向钱听的似懂非懂。眼见向钱不懂,何诗媛也不介意。慢慢先从基础讲起,在她看来,武分两种,术与道。未涉及势,便是术。所谓势,武者练神以结自身,那独特的精神冲击便为势,何诗媛虽然伤重,内气全失,但经历生死,感悟更深,她本未入练神境界。但现在却更进一步了。其势开来,冲天利剑直刺向钱,仿佛幻境。吓了向钱一身冷汗。那股子剑意。与真实无异。向钱被吓,何诗媛何尝不震惊,其势开来,剑意冲天,虽因种种锋锐稍差,但那也不是寻常武人可以抵挡的了的。而向钱竟有余力。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施展忘情剑势一探向钱极限。
忘情忘情,情为意,意为我。忘了情,也便没了自我,剑意入脑,摧残精神,名字很美,中者虽然不会死。但痴痴傻傻,于死无异。更有高人评论忘情剑,看似不杀生,实则杀一人更累一人。比之杀人。更是恶毒。原本何诗媛是没修成这门“神”剑的。但经此生死离奇际遇。反倒是修成了这天门最高剑法。祸福相依,命运之妙,让人感慨。
话说回来,向钱未练神,讲武道,意势。他是听不懂的。在何诗媛看来,这东西境界到了,也就懂了。境界不到,不懂就是不懂。所以她先讲基础,轻功如何提气,轻身,纵横四方,步伐如何对敌,敌人如何攻你便如何躲。剑法亦如此,掰开揉碎了。一套天门剑此招如何攻出。为何如此。敌人攻来。我以何招迎敌。又该如何迎。剑法经意为何,此剑所蕴何意。她的境界以至练神,寻常武技,万般变化。诸多诡秘,在她眼中,不过如此。所以她不像寻常般,直接教了套路蕴意。然后让向钱在实战中体悟,而是反其道而行,教了基础,在拟以实战。从中教了招式,变化。剑意。便是不想向钱拘于一格。
练武闲暇,除了照顾何诗媛生活,向钱也未闲着,所谓做吃山空,虽然他们现在身家颇丰,但金山有尽时。他也琢磨着挣钱之道。作为一个穿越者,在他想来随意整点东西还不财源滚滚。想起穿越挣钱利器,首先肯定是离不开肥皂香水了蒸馏酒了。以他认知,蒸馏酒应该是最好做的。所谓心动不如行动,跟何诗媛讲了一下自己的构思,在她疑惑的表情中推着她离开多日未出的小院。
门前两颗柳,虽然没人照顾,倒是自顾自生长的很好。大柳树下,有二人正在对弈,一老者秃顶白须,显然有了些年纪。旁边还放了一副鱼竿竹篓。另一人是个中年人,身材精瘦黝黑,短褂布鞋,头上梳了一个结,下巴留了一撮短胡子。,看起来像是水里过活的。正手持一书,一边观看一边与老者对弈。
下棋,向钱见过不少。但看书下棋的向钱倒是头一次见。老者旁边,还有一小童,约莫10岁左右,倒是精致可爱,一点也没有熊孩子气,一双大眼睛灵动异常好像会说话一般。因见况出奇,向钱推着何诗媛停了脚步,驻足观看。老者倨傲,见有人来也并未理会,中年男子正急得抓耳挠腮。不停翻看书籍。倒是那小童似乎很是懂礼。远远招呼了一下。就继续观看。下围棋,向钱懂得不多,但也看出中年男人。处于绝对劣势。翻了半天,那中年男子应是实在无法可解,大吼一声
“气煞我也”神情狂躁,几欲撕书。
“可是服输了?老者问道,那装逼得语气让向钱听了都觉可气。
'不服,不服,不服。“一连三声,显示出那中年人何等气愤
”不服又如何?打算撒泼了么?“老者语气依旧平淡。但那态度绝对让人不好。
”哼,童某愿赌服输,你等着,我去寻了此道高手。定击败你。再收这小娃娃为徒。“那姓童的汉子虽然气急败坏。但却并未出手。只是大喝一声,丢了书。嗖的一下就钻入旁边河里。以向钱眼力,竟也只看到一道虚影。
”童叔叔,你的棋!”小童欲喊。但那汉子走的快。待他喊出。那人以不见了踪影。
那汉子走了。老人跟小童也收拾东西欲走。当然向钱也没打算留下。正要推着何诗媛走的时候
“老先生能跟我手谈一局么?”何诗媛却说话了
老者意外看了一眼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何诗媛。“你会下棋?”
“略懂”
”正好,跟那莽夫下的不尽兴。你别可让我太过无聊”言外之意并不看好她的棋艺。
“我行动不便,望先生见谅。”
随后何诗媛以自己白衣为由执了白棋。老者微微诧异也没多说什么。但到落子时,向钱却尴尬了。何诗媛行动不便,所以下棋之法是由她口诉,向钱代为落子,不过围棋术语,他不懂。所以何诗媛说了。他也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倒是那小童看出他的难处,接替了他。开始帮何诗媛落子。黑白相间。棋子纷落。棋子越多,老者却下的越慢。何诗媛也不急。就那么等着。向钱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老者应是出于下风。倒是那小童,一同跟老者思索,焦急时更是直接脱口而出自己想法。却被老者训斥了一番。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话。反正向钱是看不懂的。只得无聊时翻翻那汉子丢下的棋谱。或者自以为温柔的给何诗媛扇扇风。就在向钱书都快翻完的时候,那老者终于开口
”姑娘技高,老夫认输。“随即弃子。
”与姑娘下棋,虽占先手,但始终如在局中,何种变化皆在姑娘掌握。仿若天局。在下佩服“老者感叹一番。问了向钱地址,说是改日再来请教。便收拾东西带着小童走了。倒是那小童有些不舍。似乎有很多想问的。
老者走了。向钱推着何诗媛继续去采购。一边走一边感叹
“没想到你下棋也这么厉害”
“我也刚知道,我可以这么厉害。以前如在梦中。看不真切。现在看的真切了。也就这样了。”虽然向钱没看到她说话时候得脸。但他感觉的到。那一刻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