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站在那,众人不敢上前,没有看到光明突变的脸色。以及原本平静的石棺内,黑暗不是变淡了。
而是沸腾一般,滚滚流动起来,然后突然逸散出来。
从棺壁流下,顺着地面飞速扩散、升腾,随着而来的是寒冷,超过万年寒冰,一触间冻住灵魂的寒冷,深入骨髓,瞬间就失去意识。
还在伸长脖子,歪着头的众人没有一丝察觉,全身挂满了冰棱,和地面的冰面合为一体。
这些都是在一瞬间发生,光明也未反应过来。
就见他全身信仰之力在黑暗潮水接触脚下的瞬间爆发,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光明护住身躯一尺,黑暗无法靠近。
然后转身原地一跃而起,脚掌和地面一声轰鸣,气浪爆发,踩着那一块地面,碎石飞溅。双手一带,将众人带起,出现在十米之外。
众人落地,除了宗师全都瘫软在地,祭司和风寻等人则逐个清醒,脸色煞白。心中惊惧,那种面对死亡的惊悸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对望一眼,纷纷向光明拜谢救命之恩。
有人检查昏迷的人,虽然缩成一团了,湿透的衣服和冻伤的皮肤,但没有大碍。
飞舟的一角困在黑暗中,而黑暗囚禁了小盒子里的人。
我!
我此刻躺在一个漆黑的小盒子里。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思维。
我感知到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思维上的一点点逃离。
死亡着,也清醒着。
失去了时间的度量单位。或许我本该死亡直到此刻,可是我似乎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偷着醒来,以为赢得了捉迷藏。可那份窃喜不过是黑暗里的小偷的一个玩笑。
偷走了一切。
轻吟浅唱的旋律萦绕的两个温暖的怀抱,他们有着漂亮的面具,其他人说那是最美的鬼神恩赐。在他们被每一粒泥土放弃之前。
噩梦自躺在我身旁的她也离去开始……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将我的灵魂从睡梦中突兀的抓起,摁在墙上,我变成了疯子手里的破布娃娃;其他人也像是暴风里的破布,被吹走,面带微笑。
怎么挣扎都没用,发不出声音,剩下唯一的想法,只能努力的发出呜呜的喉音想要惊醒他们。
但无人回应。
对不起,请原谅我未经允许代替她使用我的语气表达她们的感受。但无论您是否介意,我都会不时的出现。
飞舟角落里,另一具未打开的石棺,被受牵连,同样被黑笼罩,什么也看不清。
光明抬头,看着那同样黑漆漆的深邃裂缝。
它正一点点的想要挨着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却像是刚刚赌咒了的绝情者,纹丝不动。
天黑了。
一艘飞舟在山顶,远处一片小空地上,空地有几处篝火,人群散落在那!情态各异。
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席地坐在飞舟弦边,旁边是黑夜里的黑,一片黑雾朦胧。
那背影微微驼背,不知是不是在看鞋子上爬了一只蚂蚁。如果从山崖外往那看,会看到头顶的闪电无声游走。
流逝的虚无,那身影突然抬头,风,扯着白色的胡须塞进无辜的皱纹。
旁边的篝火也全都仰着头,飘飘荡荡。
然后是旁边的光明城中人们仰起头,再远处,更远…
一道光柱,那是星光,一头连着星空,一头连着一座百丈的高楼。
楼顶是一个阁楼,四面通透,却看不清。
此刻,阁楼飞出一个石门,或者说一个厚实的石头门框更加贴切。
它飞速掠过天空,穿梭黑夜。
途中的人们不知道它去哪,终点的人才能看到。
终点是古神山。
光明和其他人,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
一扇门,掉进了那黑漆漆冒着电光的裂缝。它掉进去又落下来,就像一块笨重的普通石头,从天上掉下的大石头。
砸在地面,嵌入地底一小截。给这座高山山顶,加了一个黑漆漆的门洞。
即使它有五米高,在这个万丈高山却也平平无奇。
光明落在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是原来的天空,有几颗星星鹤立鸡群地绽放。
从门正面走到反面,反面绕到正面。
一模一样,没什么不同,双面的门也不知从哪一面才会进入房间。或者都不该选择。也可能最好不出现选择。
“永恒还是终结?”
光明迈出一小步,踏入石门。门框上浮现两个小字,厄加。
十一位祭司正盯着自己的神明,见他突然进入这个神秘出现的石门,消失在眼前。他们张开嘴巴,最后无声的合拢。
夜色已深,凉风渐起。
大祭司白袍激荡,面色深沉:“你们都回去吧,我在此等吾神回归。”
火光摇曳,掠过众人脸颊。众人行礼,应诺,一一退去。大祭司看了一眼飞舟,那如深渊,来到石门旁,闭眸盘膝而坐。
篝火无人打理,不知何时已灭。
云开雾散,星光再次降临人间。大祭司,万年不变的脸,此时眉头紧皱,原本苍老的皱纹痛苦的微颤。
修为高深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梦了。在他的脑海中,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无边黑暗,自己困在了一个狭小密闭空间,入髓的寒冷,他想要蜷缩起来,可四面的压迫,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非常非常不好。
高山之巅,没有人看到不远处的一幕。
飞舟上,笼罩两具石棺的黑雾渐渐变淡。打开了一半多的石棺内,一个身着白色及膝束腰白裙的身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