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继续一个人的旅途
轻手轻脚地离开
露水打湿了衣角
丛中蛙鸣依旧
嘘
别打扰了她的清梦
在走远时他回头张望村庄,眼里尽是留恋,身后灯火万家,没有一处是他的归宿。村民朴素热情,单纯友善,与外面的大世界毫无争斗,是不可多得的净土。
他深知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尽管对这里有太多的不舍,或许他更多的不舍还是那个收留他,帮助他的女孩。
黑阎军会追杀到这里,继续留下只会给这个小村庄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他不想在因为自己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和死亡,他实力太过弱小尚不能保护这片净土。
裹了裹衣服,将双手环抱胸前以此抵御寒冷,回头转身,继续踏上孤途。他不敢憧憬未来,不敢讲究生活,摆在他面前的是如何生存,他要面临黑阎军无穷无尽的追杀。在这个世界,他没有了父母,没有了亲人,没有方向,没有实力,满脑子充斥着迷茫,离开这个村子,唯一一点点安稳也离他而去。
抬头凝望天空,月亮躲进黑布之后,只剩那颗银白色的星星依然一闪一闪。前方的路一片黑暗,他别无选择只能向前,身影渐渐消失在幽径的尽头。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过着皇帝般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他的家族在艾泽大陆称得上第二大家族,掌控着大大小小七十余座城市,母亲精通经商之道,家族经济雄厚,百姓生活富裕,安居乐业。父亲实力强硬,守护着家族和人民,被百姓称为保护神,族中长老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只是极少露面,或许在闭关修行中。传闻中还有一只太古神兽镇守家族,可是谁也没见过。
这世上共有五大陆,艾泽大陆就是其中之一,能在艾泽大陆排第二实力不容小觑,放眼世界,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可就是这样的大家族在一夜之间被灭族,一切都被毁灭,一草一木都不放过,连族中婴儿都被挑死于长枪之下,甚是残忍。父亲动用所有力量抗敌,族中热血青年奋力杀敌,连很少露面的众长老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抬手间灭敌无数,白色胡须夹杂着血丝随风飘扬。母亲则带领族中老弱病残者慌忙向后山躲去,以此来躲过这场无情的杀戮。随着时间推移,战火依旧没有停息的迹象,此消彼长。长老们一个接一个陨落,紧接着父亲头颅也被斩于马下,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与不甘,随后母亲及族人也被拦杀,惨叫声,呼救声,哭啼声不绝于耳,撕裂长空!!
直到最后已无力回天,举全族之力将他送离,渴望留下最后一丝希望。这是从他眼眸中映射出的画面,也是他沦落至此的原因,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发生的一般。
地平线处一缕阳光探出,翻身侧躺于草地,或许因为重力原因,眼泪顺势滑过鼻梁,渗入大地!
从小活在家族的庇护下,没有经历苦难与磨砺,不知接下来改如何面对未来未知的人生。人们因为他是少主刻意讨好他,尊重他。若是没有家族光环,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屁都不是,别人连口水都难得往他脸上吐。以前所谓的兄弟朋友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真是应了一句话,巅峰产生虚伪的拥护,低谷见证真正的信徒!
就是这短短的一夜,让他从皇帝变成了乞丐,由天堂坠入地狱,真是物是人非事事非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最后为何要把他送出来,家族中许多天赋异禀,实力强大的堂兄堂姐。随便护送一个人重振家族的希望也比他自己大得多。谁人不知他可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
坐起身来,擦干眼泪,握紧拳头,他发誓要报仇,为父母报仇,为家族报仇。尽管他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尽管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腕,这里纹了一个“亦”字的刺青。右手握住刺青,这个刺青就从皮肤上脱落变成了一把剑。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蛋,这两样东西是从家族偷出来的宝贝,他本想多换点钱花,没想到却成了遗物,虽说是家族大少爷,可父亲对他及其苛刻,所给钱物根本不够他挥霍。
经过一夜奔走,早已身心乏累,更是饥肠辘辘,也曾几度想吃掉这个蛋,奈何这蛋太过坚硬毫无办法将它打破。
他再次尝试,将蛋稳固放在地上,双手握住剑,瞄准蛋顺势砍下,一簇淡淡的光晕出现蛋没砍破,自己却被内劲弹飞了十多米远,好像伤害被反弹回来似的,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饿极了,本想吃掉这个蛋补充体力,奈何试了许多次也没见这个蛋出现一丝丝裂缝。他试过许多方法,伤害全部被弹回,受伤的只是自己
虽说这是个宝贝,但本质就是一个蛋啊,也太坚硬过头了吧。这时他重新打量手中这颗蛋,入手温润如玉,大体颜色呈白色,夹杂红黑斑点,还有深奥复杂的纹路。
他盯着这颗蛋,用手缓慢旋转,仔细观察,好像古玩家在辨别绝世珍宝一般。随后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把蛋砸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蹂躏,下方草地都形成了一个坑。
他心想:既然吃不了你,那我就埋了你,以解我心中之恨。
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他发了疯似的对着这颗蛋猛踢猛踹,把这两个月心中怒火全部发泄出来。经过此番“战斗”,他更加饥饿。
一会儿功夫,平整的草地上就形成了一个小土包,没错他真的把蛋埋了,瞥一眼地上的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心中怒火也渐渐平息。
他后悔了,毕竟这蛋和这剑是家族留下的最后两样东西了,也算是父辈留下来的遗物,就这样抛弃心里怪难受的。
驻足停下,深皱眉头。
他要重新回去拾回那颗让他毫无办法的蛋!
刨开并不严实的土壤,小心翼翼抹去蛋壳上一些土渣,将此物托在手心,眼眶泛起泪珠。无助迷茫!
晨曦,微凉。
他双臂无力下垂,单薄的身影迎着早晨的阳光独自向地平线走去,影子被越拉越长。若是心中落寞,不是夕阳胜似夕阳。
他叫亦辰,这是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