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加把劲可能太短了,成绩出了江生被分到了三班,云亭还在一班稳着。
国庆假日不短,云亭本想找江生出去找个地方随便逛逛,他却说有点事儿怕没空,刚好编辑寄来的扉页到了,最后的决定是窝在家里签名。
上次那本书笔都不够签,这次直接寄了一箱过来,看着三大箱的东西,云亭在快递站不知所措。
编辑:笔可以下次接着用,就多寄了。
云亭皱着眉蹲在箱子旁边,拍了张照片给她发过去。
北月:那你就寄了两箱?
北月:要不然你飞过来给我搬上去?
编辑:哈哈,我还有书没看,先走了。
云亭:……
一箱一箱搬觉得好麻烦,江生还忙着不想叫他来,云亭闷着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踹了一脚装着笔的箱子。
左君买了袋饮料,正要回去,撇眼看到云亭呆坐在那,忍不住上去打招呼:“云亭!”
云亭抬起头,看到左君顿了下,抬起手挥了挥。
左君也不顾在广场等他的朋友,跑了过去,问道:“坐这干嘛?”
“东西太多,没法了。”云亭耸了耸肩,无奈地看向地上的东西,“哎,你有空吗?帮个忙呗。”
左君把袋子丢到一旁椅子上,很是爽快的抱起了一箱往前走,云亭想想笔那一箱估计不会很重,就跟在后面把笔搬了过去。
两箱东西挡在了电梯门中间,又搬来剩下的那箱推进电梯,两人就载着这些上了楼。
左君站在门口,拧开瓶盖递给了云亭:“渴吧?”
云亭也没多在意,一瓶水而已,接过了水就往嘴里灌。
左君又打开一瓶喝了大半,抬手抹掉汗问她:“江生呢?怎么没来帮你。”
“他有事,没叫他。”云亭擦了嘴,把盖拧上,长舒了口气,笑道:“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朋友嘛。”左君很轻松地笑笑,又本着好人做到底,帮着把箱子搬到她家门口,然后提着买来的饮料要走,“先走了,朋友找我。”
“行,谢谢了。”云亭招手算是告别,“再见。”
左君一脚踏进电梯没再出来。
云亭把空调调低了两度,在铺地的凉席上瘫了半天才起来拆箱。
听编辑说有两三千张,看着一箱纸云亭有些头疼。那家伙不会在骗人吧?
于是,漫漫签名路又开始了。
刚开始还会规规矩矩地写“北月”,后来字迹逐渐潇洒,最后实在懒了累了,画个弯月亮就算签名。
这么些东西签了整整四天,这期间没少江生想过来找她聊天玩玩什么的,云亭觉得他会预言,每次都精确踩点过来,关键是他不是有事吗怎么还有空过来?她只得忙乱地打开,又忙乱地收起,所以没少憋气。
江生这几天看云亭老憋在屋里,找她又磨磨蹭蹭,最后总算问了一句。
江生:你在家藏人了?
云亭:???
云亭:没有。
江生想偷看又看不到,总不能爬阳台过去吧。
好不容易签完了寄回去,云亭给江生发了消息,老是放人鸽子不太好,就叫了他出来。
江生本来是在研究气球怎么吹出形状,一接到消息,从楼上带着风跑下来,一刻不停地赶到云亭旁边。
两个人走在路上,秋季的傍晚总是不如夏日热气,不似冬日刮脸,只会温和地拂过。
江生走在一旁也不安分,动了动手指拉住云亭的手,慢慢悠悠地晃,好像要和树梢枝末比谁更自在逍遥。
公园里都是小孩子,不怕风,夏天过去不久,还有人拿着水枪滋着水,于是有块地总是一片混乱。
可能是看江生太自在了,有个皮一点的男孩把水滋到了他身上,一次两次还好,云亭也说了不要乱喷,谁知道熊孩子不听。
江生受不住这气,拉着云亭就往超市里走:“走,我们不能输。”
云亭没弄明白他做什么,眼睁睁看着江生挑了一把最大容量的水枪走向收银台。
云亭纠结了一下,问他:“你要干嘛?”
“看不出来吗?我今天不把他滋得每一处干我就不姓江。”江生一副恶狠狠要灭口的样子逗得云亭一阵嘲笑。
“幼稚不幼稚?”云亭看着那把水枪,靠在一旁。
“男人,”江生一脸专注地装水,很有道理地说道,“至死是少年。”
江生拿着这把水枪,冲进一群小孩里就对着刚刚那个小孩滋,刚开始还会反击,没多久就放弃准备要哭了,江生精准打湿他身上最后一块干布,很高傲地吹了吹枪口,“你输了。”
云亭扶额,她才输了,这人太中二了。
男孩已经嚎起来了,江生一看情况不妙,回头见云亭还愣着,拉上她就跑:“跑啊,不跑等被骂吗?”
云亭差点摔了一跤,磕磕绊绊跟上他:“你就这么跟女生约会?”
少年总像阵风,轰轰烈烈地来,轰轰烈烈地走。
跑远了,两人停下撑着膝盖大喘气还要互相嘲笑对方脸有多红。
江生深深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随便地坐在路边。
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和别的情侣不同,别人打打闹闹调情亲吻,他们俩大街上疯跑汗流不止还笑骂对方,云亭笑笑,低头头看向江生。
夕阳包裹他的身影勾勒出轮廓,照的汗也在发亮。
江生向她伸出手,她顺势搭上,被使了把劲坐下来。
“今天几号了?”江生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四号。”
江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后面两天江生看起来更忙碌,云亭发过去的消息总要等上几十分钟才能回。
终于六号晚上,江生像是好不容易得了空,说有很重要的事叫了云亭出来。
“总算有空了?”云亭在门口穿着鞋,头也不抬地问着站在门口的江生,“大晚上,去哪?”
“吃饭。”云亭手一顿,抬眼看他:“吃饭?这几点了,”云亭按下手机按键,“十点多了大哥。”
“宵夜。”江生今天像是兴奋过度,明明都快半夜了还是很精神。
“行吧,去哪?”云亭反手关上了门,跟着他走到电梯。
“结海楼。”“远吧?”“有人接。”
云亭诧异地看了眼江生,他看起来不像是吃个宵夜的样子。
从这到结海楼得近一小时,云亭在车上都要睡着了硬是打着精神进了那里。
“困死了江生。”云亭打了个哈欠,拍拍江生的肩,“十一点了。”
“先吃吧,点了些闻起来有食欲的,精神点,待会还有事儿呢。”江生握住了云亭的手,带着她往一家餐厅进去。
是谁大晚上不打烊给他上宵夜?厨师都得有情绪吧?
云亭张望着,菜估计做的不久,还是温热的。
当然也不排除热了一遍。
云亭吃完半天,看着江生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他能吃这么慢?
眼看着就要十二点,云亭觉得自己要困风了,眼皮沉重,好像脑袋往桌上一磕就能睡着。
十二点五十,江生站起身拉起云亭,说要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云亭迷迷瞪瞪地被拉着,还没清醒过来,只记得房间门被推开时,屋里闪着温暖不刺眼的灯光,星星灯和鲜花围绕着中间一副画,云亭想凑近看,江生拉住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数字一跳,十月七日。
江生低头,俯身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轻声道:“生日快乐,我是第一个对你说的人。”
被巨大的惊喜冲击,云亭兴奋感马上起来了,讶异地看着江生做不出反应。
看见江生的嘴一张一翕,说出与她有关的祝福。
“祝我的云亭生日快乐,希望她一直向阳快乐。”
“祝云亭生日快乐,希望她永远不服输一个劲向上。”
“祝你生日快乐,”江生顿了顿,把她的发丝捋过耳后,“希望你能一直快乐。”
江生把她往前推了推,“你的礼物。”
“这怎么做的?”
“我跟着一个朋友学的,他说女孩子喜欢惊喜喜欢花,我想了一下,把花跟颜料混在一起,把你画出来了。当然,上色什么的有人指导。”
云亭伸手触摸在画布上,看得出画线的生涩和用心,也看得出上色的走心。
她回头,那个男孩始终站在原处笑着看她,像是邀功。
云亭转过身抱住他,被惊喜冲昏头的她只好一直重复一句话:
“江生,遇见你,怪有意思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