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这一幕时,李知远一把抓起身旁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直接冲出房间。
他快步跑到村长孙子家的房门前,此时房间里是一片漆黑和混乱的声响,根本看不清情况如何,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两秒后,他看见那道黑影重新从窗户里窜出房间。
当他借着月色,终于看清那道黑影的真面目时,止不住浑身颤栗——对方竟是一只通体灰黑色的巨大怪鸟!
而村长的重孙,此时正被怪鸟抓在它的其中一只利足中,全身都沾染了鲜血,正在哇哇大哭。
盗婴贼,竟然不是人类吗?那怪鸟,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来不及细想了,趁着怪鸟刚飞出来时,他纵身往前一跃,举起钢制匕首就朝着怪鸟刺去。
此时若慢一步,说不定怪鸟就直接带着孩子飞走了。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虽然他的匕首堪堪划过怪鸟翅膀,在上面划出了一道口子,可怪鸟发出一声哀嚎之后,依旧扑扇着翅膀,带着婴儿飞走了。
眼睁睁看着本该保护的孩子在他面前被带走,这怎么能忍?
想起之前他们对村长信誓旦旦的保证,李知远怒从心起,迈步追了出去。
刚才怪鸟已经被他的匕首划伤,他认为怪鸟不一定能飞得远,努力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银白色的月光下,怪鸟一边发出怪叫声,一边朝着天空飞去。它的叫声十分诡异,尖锐刺耳,就好像人类女子的哭嚎声。
幸运的是,也许是受到翅膀上伤势的影响,怪鸟的飞行速度并不快。
李知远在月下狂奔前行,朝着怪鸟飞出去的方向紧追不舍,追出去将近有二三里地。
大概是受伤势所累,怪鸟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降落在地。
他加快速度跑过去,怪鸟却又扑打着翅膀起飞了。不过令他惊喜的是,前方不远处的田地里传来婴儿的哭声,而且越来越响亮。
看来他那一刀还是有效果的,怪鸟显然已经带不动婴儿了。
他跑到那附近,循着哭声找到婴儿。婴儿此时满身是血,躺在草丛里大声哭着,但很快又没了声息。
他吓了一跳,赶紧摸了摸婴儿的鼻息,随后松了口气——原来这孩子只是哭得太累,睡着了。
只是这怪鸟,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盗婴贼会是一只如此奇怪的鸟?
李知远抬头,看见那怪鸟尚未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趁此机会打开系统相机,对准天边怪鸟的身影直接拍了一张照片。
镜头落下后,一张月下飞鸟的照片被置入相册,随之而来的是其上方显示的一行小字:
夏元历593年2月13日·大夏王朝云河郡长乐村南·月下姑获鸟·普通照5.1分。
姑获鸟?原来那怪鸟是姑获鸟!李知远恍然大悟。
他虽然未曾亲眼见过姑获鸟,但在各种神怪异志中,都记载了许多有关于姑获鸟的传说。
姑获鸟,夜飞昼藏,盖鬼神类。衣毛为鸟,脱毛为女人。
鸟无子,喜取人子养之,以为子。人养小儿,不可露其衣,此鸟度即取儿也。
姑获鸟能收入魂气,今人一云乳母鸟。言产妇死化作之,能取人之子,以为己子。胸前有两乳,有小子之家则血点其衣以为志,今时人小儿衣不欲露者,为此也。
种种传说,众说纷纭,不一而同。
不过大概的意思,就是姑获鸟喜欢偷小孩,尤其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很容易成为姑获鸟的目标。
李知远抱起孩子站在原地,很快就有一群人追了上来,为首的正是赵牧。
“李兄,我听说盗婴贼是一只巨鸟,那盗婴贼呢?”赵牧追到这里,气喘吁吁问道。
“放心吧,孩子已经被我追回来了。”李知远抱着婴儿转回身说,“盗婴贼的身份也清楚了,是传说中的姑获鸟。”
“姑获鸟?”赵牧闻言惊讶道,“莫非就是传说中以血点其衣为志,喜盗人子的姑获鸟?”
“正是。”李知远脸色微沉,“我原以为盗婴贼是人类,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是啊,如果盗婴贼是姑获鸟这样的鬼神,那我们就更难觅其踪了。”赵牧也露出担忧之色。
没过多久,村里的人也陆续追了上来。
李知远在告诉他们孩子没事后,又向他们解释了一遍关于姑获鸟的传说。
听说盗婴贼就是传说中的姑获鸟,所有人都显得惊讶不已。
村长的孙子把孩子抱了回去,又检查了一遍孩子的身体情况,发现孩子身上几乎毫发无伤。
这一点令人惊讶,毕竟姑获鸟的爪子这么锋利,动作这么凶猛,竟然丝毫也没能伤到孩子,只能说是上天保佑吧。
一群人回到村里,只见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来迎接他们。
看见李知远进来,村长朝他躬身谢道:“李小兄弟,听说是你救回了我家重孙子,小老儿在此多谢了。”
“村长您不必多礼,这本是我们该做的。”李知远连忙摆手说。
“只是这姑获鸟逃走了,我怕它养好伤后,还是会卷土重来啊。”村长又露出忧心之色。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目前我还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李知远微微皱眉说。
“也罢,现在夜色已深,各位都请回房歇息吧。”村长摆摆手说,“那畜牲已受了伤,应该是不敢立马回来了。”
听见村长的话,在场的村民们纷纷告退回家,赵牧和李知远也各自回房休息了。
李知远回房躺下后,困意袭来,让他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到院子里的水井边简单洗漱一番。
村长的子女们多数出去干活了,只留下村长、村长孙媳以及她的孩子在家。
在村长孙媳的热情招呼下,他和赵牧在堂屋里吃了一顿早饭。
饭后,两人商量决定去外面走走。
“李兄,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找到和抓住那姑获鸟?”两人并行走在路上,赵牧问李知远。
李知远摇摇头:“很难,除非我们能够找到姑获鸟的巢穴。可现在姑获鸟已经受伤逃跑,但凡它有点智慧的话,短期内应该不会轻易出现了。”
“所以,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引姑获鸟出现?”
“对,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总觉得这件事透露着一些蹊跷的地方,想要解决它,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李兄,你怎么和我大哥一样,喜欢打哑谜啊?”
“我不是在打哑谜,是我自己也想不通,总觉得抓住了一点头绪,但又完全解不开那团线。”李知远摇摇头说,“算了,你大哥今天不是要带人过来么?我们只是负责来调查的,到时候把获得的信息告诉他就行了。”
“也是,我大哥一向聪明,抓捕姑获鸟的事情就交给他吧。”赵牧嘿嘿一笑,又问他,“李兄,你刚才说的山神庙是往这边吗?”
“没错,杨寡妇说那里面供奉着山神娘娘,而且昨晚姑获鸟也是往那个方向飞走的。”李知远点头说,“我昨天想去没去成,总觉得有些在意,姑获鸟会不会与那座山神庙有所关联?”
“那我们就去看一下吧。”赵牧说。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那座山神庙前。
山神庙坐落于长乐村外一座山的山腰处,庙宇显得破落,应是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
庙门敞开着,整座庙只是一间小小的庙堂,里面也只供奉着一尊神像。
只是这神像既非佛,也非菩萨,更看不出是哪路神仙。
神像立于石台上,应有九尺余高,从外貌上看是一位女性。她眉眼含笑,双手交叉抱于身前,华容婀娜。
神像前摆放着案台和香炉,香炉里是燃尽的香灰,还有三只贡品瓷盘,盘子里空空如也。
李知远还记得,昨天杨寡妇是带了些贡品馒头来的,或许是被谁吃掉了?
两人在山神庙里仔细搜查了一番,并没有更多的发现。
“看来是我想多了。”李知远摇头说,“没有发现一根羽毛,这里应该不会是姑获鸟的巢穴。”
“嗯,我也觉得,姑获鸟应该不会选这么明显的地方当作巢穴吧。”赵牧点头同意。
两人只能无功而返。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远远地看到村外道路上,有一小队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踏步而来。
“是我大哥来了!”赵牧惊喜道。
他们赶紧下山跑过去,正好在村口不远处迎面接到了这队士兵。
这一队士兵共有二十人,走在路上排成整齐的两列,前十人持长枪,后十人持短弓,还有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尾随在他们身后,正是赵牧的大哥。
赵牧小声告诉李知远,他的大哥名叫赵郸。
在看到村口的两人后,赵郸下令士兵停住脚步。接着他越过士兵走到前面,向两人问道:“李公子,阿牧,你们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我们查到盗婴贼是谁了。”赵牧回答,“昨晚村长家的婴儿被一只怪鸟偷走,李兄追出去把婴儿救了回来。并且他告诉我们,盗婴贼其实不是人,而是传说中喜盗人子的姑获鸟。”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赵郸露出惊讶之色,随后问道,“那姑获鸟抓到了吗?”
“没有。”李知远摇头说,“姑获鸟的翅膀被我划了一刀,飞行时用尽了力气。我追了两三里地,它支撑不住,就放下婴儿逃走了。”
“那婴儿受伤了吗?”赵郸追问。
“婴儿浑身是血,但毫发无损。”李知远回答,“那血应该是姑获鸟留在婴儿身上的。”
“以血点其衣为志,这倒是符合传说。”赵郸低头稍稍思索,“也罢,我们先进到村里,和村长商量一下对策吧。”
“或许用不着进村了。”赵牧却回头说,“村长已经带着人出来了。”
其余人朝村里看去,果然,长乐村村长正拄着拐杖,缓步往村口走来,他后面还跟着一大帮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