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周镕整理妆容准备离开这春香客栈。
回想起今天早上,金鸡唱晓自己却仍在梦中,又被铜牌敲了下脑壳。直到现在周镕还是觉得很疼,恭恭敬敬的向铜牌问道:“您和师叔都说让我来人间历练,仔细体会尘世。依您看,往哪个方向走,去哪里好?”说罢便摆出一副时刻准备出发的样子,只待铜牌一声令下。仔细看周镕浑身上下没有运用灵力的迹象,似乎不打算再用轻身术赶路。这也是周镕的智慧:害怕被人看到,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以常人速度行走。任谁看到一个一跃数十丈的人都会吓一跳。
“以后不能再打你的头了,本来就很笨,再打就成白痴了。”
对铜牌这个个性,周镕很是无奈,只能回道:“师父有话请直说,不要拐弯抹角骂我。”
“你确定不用轻身术了吗?”
听闻此话周镕一愣,他知道铜牌话里意思是让他再用轻身术赶路,但不知何故。开口问道:“弟子愚笨,不知原因,还请师父明示。”
“昨天那三人以为你是妖怪,被你吓跑了,一夜时间,足够传遍附近村庄了,不出几天,方圆百里就会人人尽知。这里有个妖精,穿着一身华服,生的白净俊俏。你以常人速度行走,远赶不上流言的速度。现在的你还不会幻化之术,显露的是真容,走到哪都会有人注意你。不如用轻身术全速前进,赶快离开这片区域,这才是远离麻烦。此地还在夕山范围之内,往南二百里是三园县,再顺三园县的墨园大道直达墨州城。”
周镕仔细思量,此话不无道理,起身照做,运起轻身术,往南方急急而奔。路上铜牌也跟周镕说起了三园县和墨州的人文地理。
墨州位于璞国南部,乃是璞国排名前五的大州,西北向与璞国第二大州的夜州相接,东北向与玉州为邻,南临全州。墨州北部交通发达路线众多,三园县便是其中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三园县内有三座规模巨大奢侈豪华的百年园林,三园县这个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因三园县的三园城是夕山周围数县至墨州大路上的唯一大城,故南来北往的行人车队大都要在三园城暂做歇息,人流络绎不绝。
此时在至三园城的一条大路上,一队人马正在前行,前前后后十六辆车,都装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每辆车上都有黑布覆盖。正前方一高头大马缓步慢行,马上坐着一四十余岁的络腮胡子大汉,一身箭衣腰带佩刀,似乎是这车队的头。
突然座下马匹又跳又叫,似乎发现了什么,大汉差一个副手似的中年人上前查看。中年人快步上前,来至前方大树下,只见一白衣少年躺在树下昏睡,喊了两声仍未回应。再细观少年,身穿白衣,上有金丝缝制的奇珍异兽,腰系金丝玉带,都是手工缝制,价格不菲,俨然是大户出身的公子,不知是何原因昏睡于此。急忙回禀领头的。
这白俊少年正是自春香客栈来的周镕,早在小半个时辰前,周镕就到了这里。原本想进入三园县便解除法术步行,可见路上行人车马稀少,便又往南直行了上百里。三百里山路,轻身术配合肉身全力前行用不下一柱香功夫,这速度几乎不下于灵身初期的修士。
之所以在此停留是为了等待同行之人。即是来尘世历练,仅自己独来独往可不行,更重要的是自己不认路,铜牌又睡觉了,靠不上。与三五凡人结伴同行,互相交流反而能更加深入了结世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用脚走路真累。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这队有车马的。
早在这队车马据此百丈时,周镕就用神念探测过他们了。这一行人体格健壮,个个携有短刀匕首,从行为举止来看都是练过武的,最不济也学过些功法,懂那么一招半式。车内也藏有兵刃,中间十辆车旁边都有两人紧紧贴着,寸步不离。这队人马看起来像是保镖的,拉的镖车。
神念透过黑布往下窥,只见车里满满都是一尺多长,黄澄澄的老窝瓜。中间十辆车里的窝瓜,下面掏空了,其中塞入金银,然后用黄泥糊上。江湖上称这为窝瓜镖,是暗镖的一种。
那中年人回去禀报,骑马的络腮胡子大汉也下马来看,来至周镕身前,看看周镕的锦衣华服,再对比看看自己的粗布麻衣,顿觉自行惭秽。人靠衣裳马靠鞍,仅凭周镕的豪华穿着俊俏长相,络腮胡子大汉将周镕认定为大户公子。若能对这种公子贵人施以援手,结下一分善缘,这公子记得自己恩惠必当厚报。
心是如此想,身是这般做。周镕虽双目紧闭,但却用神念时刻观察大汉的行为,在大汉拍它肩膀的第三下,双目缓缓睁开。大汉见周镕醒来,开口问道:“小兄弟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家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呀?这附近有山贼出没,可是很危险的。”
周镕见大汉发问,心中暗道终于问话了,希望自己的借口能瞒过他,有些害怕到开口回道:“我是三园城周家的孩子,名叫周平,昨天和哥哥出城打猎,追逐一只野兔迷路了,胡乱跑了一夜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你能带我去三园城吗?必有重谢。”
大汉看周镕神色不似作假,心中也在努力思索,三园城内姓周的富豪有且不止一家,这些虽不是巨富但也有些钱,若帮了他家的孩子,至少也能捞个几十两,上百两的银子。心中虽打定主意,但面上还要做做样子,开口说道:“我们是乡下来的商人,急着去城里送货,带陌生人上路有些为难,需和同行人商量,我去问问他们。”
话虽如此,但面上的喜色却是掩饰不住的,周镕一眼便看清了汉子眼中的喜悦。心中暗道:此计十有八九会成功,这些镖车带如此多银两去三园城这种小城不大可能,只有可能去墨州城。到了三园城找个借口离开,用点饰品打发他们便是,他们急于送镖想来也不可能细细查证。
这边汉子回去和众人说道:“那边有一三园城内大户家公子,我们捎带上他,把他送回去说不定能捞些赏钱。况且这附近匪患不少,若真遇到匪患就说他是我们的少东家,到时把他给劫匪扣押,也能保全货物和我们的性命。你们觉得怎么样?”
既能要钱还能保命,众人纷纷赞同,有几个善拍马屁的,还赞扬领队机智过人,聪慧无比。
众人同意,大汉还把马牵到周镕身前,扶周镕上马,还奉承道:“公子千金之躯,岂能步行受罪,若不嫌弃就坐我的马吧。”周镕也没料到大汉会让他上马,以为最多捎带上他。两个人三种心思。
行至傍晚,络腮胡子让大家休息一下,几个管事的商量道:“连夜走,这样样明天中午就能到三园城。听人说这边劫匪黑店众多,可不敢打尖住店,所幸还有朦朦月色,借着月光连夜走吧。”大多数都赞同,休息一会儿又整装再发。
走到半夜,跑了大约四十里地,出了一片山岗,行至一片密林。耳边忽听得“吱儿——啪!”一声响箭,接着“呛啷啷……”一棒锣声叫响,有贼来了。由打树林里,噌噌噌噌!窜出二百多名喽罗兵,燕别翅排开,灯笼火把是照如白昼。
但细致一看,这些仿佛更像灾民,个个面黄肌瘦,有拿砍刀的、扁担的、农具的。正当中有个骑驴的黑大个儿,应该是领头的,手拿一把鬼头大砍刀,口念山歌词: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一刀一个不管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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