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季缨络只怕正式沦为野蛮女友,我就不相信,他杨名有这个胃口能海纳百川。
果然,晚上回到寝室,杜雅玉鬼鬼祟祟地贴了过来:“络络你想不想知道今天学校里的大新闻?”
“什么新闻?”
“大家都在说,季缨络一只脚踏两条船,结果惹得夏平生气,正式闹翻,现在估计杨名占了上风。”
“不好意思。”我奇怪地看她:“要不要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就叫季缨络。”
“我知道呀。”她笑得脸上肉山肉海:“我只是在把外面的真实传闻告诉你。”
什么人呀?她倒是遵循公开公正公平的媒介传播原则。
“季缨络!”许安安捧着书从门外走进来,她看了我一眼,不用正眼,用眼角余光,像是多看我一眼自己就会堕入泥淖深渊:“王兴荣在楼下,他找你”。
“耶!”杜雅玉兴奋:“络络你和王兴荣又是什么关系?”
“去死。”我推开她下了楼。
“不许打人!”王兴荣老远就抱住脑袋做童养媳状:“至少,不许打脸。”
“臭小子。”我笑着在他肩上拍一记,他就是脾气好,什么事都无所谓,不容易生气。
“夏平呢?”我问他:“他在不在寝室里?”
“他不在。”王兴荣不会撒谎,一说假话就不敢正眼看人:“他让我来传个话。”
“什么?”我奇怪,搞得像谈判,看来这小子是的的确确的认真了。
“他说明天是你的生日,那部手提电脑就当是礼物送给你,不用还他了。”
“真的?”我高兴,夏平就是大方:“那他人呢?明天我请你们吃饭”。
“明天我们都有事。”他又不敢看我了,期期艾艾:“夏平只是让我把礼物给你,他没空,明天不陪你过生日了。”
我沉下脸,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其实他现在在寝室里。”王兴荣是天生的大嘴巴,到底藏不住话:“络络你一定要和想力法他和解呀,夏平人很好的,比杨名强多了。”
我不说话,有些事情,我本来就不想知道。
“好的。”我只是淡淡说:“不要紧,明天生日我一个人过。”
这个世界上谁又离不开谁,我早该知道,夏平也有闹别扭不理我的时候。
“你不去找他?”王兴荣瞪大眼看我:“络络你真的喜欢杨名?”
“不是。”我说:“可是你相信这话吗?”
他糊涂了,看了看我身后,忽然一溜烟的跑了。
我转过身来,后面站着杨名,他想必早来了,脸上带着微笑:“原来明天是你生日,看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有些人永远不会输,因为,他们并不认真对待。杨名未必真正喜欢我,所以他才能从容面对一切场面,耍手腕当游戏,这样的人我早看透,就像——枫。
我视若不见,从他身边走过去,直接上了楼,这一刻,我很难过,不想见到任何人。
“喂!”突然身后有人拍我的肩,杨名阴魂不散,他竟然一路跟了出来。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笑嘻嘻地说:“走,我请你吃饭,我们一起庆祝你的生日。”
“就这间吧。”我说,伸手指了指面前,也好,有一个人陪着,走进去不会害怕。
“这么早就泡吧?”他定也是喜欢玩的人,懂得行情,“我们先去吃泰国菜,八九点钟再过来吧。”一边说,一边已拉起我的手,果然是情场老手,所有动作连贯得一气呵成。
我只是冷冷看着他,一直看到他装不下去。
“怎么了?”他无辜地问我。
“放手,或者,我可以去找把刀切掉它,你说怎么样?”
“OK。”他这才想到要保持距离。
我们一起走进酒吧,时间还早,只三三两两的客人,乐队还没有入场,坐到吧台边,我发现调酒师已经换了人。
“小姐要什么?”他比阿伦更年轻,毛茸茸的小平顶头,穿黑衣服戴银耳环。
“咖啡。”我说,像是想起什么,很随便的问:“阿伦呢?今天不是他的班?”
“他早辞职了。”小平头笑:“我叫大卫。”他是个活泼的小个子男人,喜欢在不大的空间里跳来跳去踏着音乐节奏微微摇摆。
“这地方你常来?”杨名奇怪:“原来你喜欢音乐吧,那我可以介绍你另外一家,情调比这里好太多。”
一边的小平头大卫立刻抬起头,送他一双白眼球。
我没有听进去,只是不住地向四周看,同样幽暗的灯光,连吧台后的酒瓶摆放都没有改变,只是演员已重新登场,新的剧本,物是人非。
旁边不断蹦跳的大卫突然止住发癫似的舞步,端端正正地把饮料放到桌上,“两位请慢用。”他咧着嘴笑,顺手把身后的背景音乐调低了几个阶。
我转身,原来是老板娘倪亚来了,隔了这几个月,只有她不曾改变,仍旧雪肤黑衣,满身的柔媚。
“嗨。”她走过来打招呼,声音像裂冰,清脆悦耳:“很久不见了,小姑娘,是不是开学了功课忙?”
我缓缓点头,难得她还认得我。
“你的朋友早就辞职了。”她微笑:“萧瑟是个能干的女孩子,听说她要到外地去另谋生路。”
“是。”我浑身冰冷,想了想,说:“她想开一家冰淇淋店。”
“多好。”她笑“我很喜欢桃子口味的冰淇淋。”
今天晚上她似乎很空闲,在吧台前的位置上坐下来,又打开手袋取出香烟,问我们:“能不能。”
“请便。”我说,杨名颇识眼色,忙把手旁的玻璃烟灰缸递过去。
“谢谢。”她始终淡淡的笑,举手投足俱是优雅,纤纤十指上涂着无色莹彩的甲油,浑身上下只一条镶钻的手链做首饰。
“你怎么和萧瑟认识的?”闲闲吞吐几口后,她问我:“你们仿佛并不是一路的人。”
“她的妹妹是我哥哥的同学。”我怅然,此中细节很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认识她,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阴谋,难道真有人会为了五十万块布置长达一年的陷阱?我是过来人,我不知道。
“原来如此。”她微笑,眼里有一丝光彩,我怀疑她是否洞悉些内幕,可她只是浅浅地笑,略侧头,向大卫道:“换支抒情的曲子。”
晕黄的灯光下看,她实在是个美丽的女人,肌肤发出淡淡朦胧的光,眉目婉约如画。她幽幽说:“萧瑟走后,不光是阿伦,连主唱手史晔也辞职了,酒吧间差点不能照常开门营业。”
“哦。”我想不到,那个有才无貌的男孩子,原来也是痴心人。
“漂亮的女孩子总是这点讨好,身边围满了关心的人,可是她自己未必知道。”她瞟了我一眼,含着调侃的笑意。
“你也是一样的。”杨名突然插口说,这小子在这上头反应很灵敏,一点亏也不肯吃。
“呵呵。”倪亚仰天一笑,轻且快,那姿势豪放又娇媚,我不是男人也看得呆掉。
“不打扰你们了,好好玩吧。”她随手掐断烟头,向我们点点头自去了。
“怪不得你这么与众不同。”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杨名叹:“原来你认识的都是这样的人。”
我白他一眼,可也没有办法反驳,不错,我向来不和同年龄的女孩子玩,从萧瑟到枫还有倪亚,我认识的人年纪都比我大,阅历背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