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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偶遇

凌鸣然没有想到,前后不过两月,一见匆匆,再见情殇。

可是时间并不允许她停下脚步,挥别过青春,收拾好心情,当晚凌鸣然就一头扎进电脑里的资料堆中。

知识的海洋的确有净化人心的作用,三小时的头脑风暴后让凌鸣然冷静了不少。

右下角的微信图标不断闪烁,点开确是班级通知。

凌鸣然妥协了,复制了天猫盖楼的文字就转给方倾兮。

【然:来吧,看在老同学的份上】

大概他们之间只剩下老同学的情谊了吧,甚至连当年的同学情都不如。

过了二十多分钟,微信图标再次闪烁。

【方:盖了】

【方:今天很抱歉】

【方:我还在隔壁市,现在才准备回去】

【然:没事】

【然:理解】

【然:我知道你现在底气很足】

言下之意,我知道你有恃无恐,可谁叫我还爱你呢?

一句简单的抱歉,一秒钟就把凌鸣然打回原形,再不能更卑微了。

……

上一次不欢而散以后,凌鸣然日子比往常忙碌了许多,白天上班奔走,晚上研究课题,日子过得像挤海绵一样。

她还是会想他,可是她没有找他,努力如他所愿,扮演朋友的角色,一连二十多天没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独自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时常想,同一片天空下的那边,他过得好吗?是会忘了她,还是也会想起她。

转眼已近岁末,直至凌鸣然的项目完成,方倾兮都没有找过她。

就连原本报名了的研究生考试,方倾兮都没来穗市参加。

直到平安夜,方倾兮发了一张喝酒的照片和一小段k歌小视频给她。

包厢内,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林俊杰的《可惜没如果》,已经喝得微醺的方倾兮抬了抬眼皮,他想凌鸣然了,想唱歌给她听了,起身去拿了话筒。

……

假如重来过

倘若那天

把该说的话好好说

该体谅的不执着

如果那天我

不受情绪挑拨

你会怎么做

那么多如果可能如果我

可惜没如果只剩下结果

如果早点了解

那率性的你

或者晚一点

遇上成熟的我

……

他想起了那年的平安夜,想起了那年的自己,那么全心全意,那么坚定和她的未来。

想起了大一时,也是在这样的KTV包厢内,他抱着她。

那时候的她是他的,全.身上下都是他的。

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珍惜的女孩啊。

如果他们当初能把该说的话好好说,如果她没有擅自做了决定丢下他,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惜没如果……

他也怀念那段尽情相爱的岁月,怀念那个浪漫潇洒的自己,可是真的太迟了。

点开那段不到20秒的小视频,听到熟悉的声音,凌鸣然瞬间泪目了。

打开手机音乐软件,她把剩下的旋律一并听完了。

……

全都怪我

不该沉默时沉默该勇敢时软弱

……

锥心刺骨地痛扎扎实实地钻到凌鸣然的心头,悔不当初,当时的她不够勇敢,选择了沉默。

当年没用上的勇气全都用在了五年后的重逢上了。

【然:对不起,我现在来找你了啊大哭大哭大哭

……

【方:晚安】

圣诞节,一切又都像没有发生一样,日子继续一天天地在沉默中过去。

2019年的最后一个周末,凌鸣然终于忙完手中积压的各种事情,回了一趟云城。

这次回家,凌鸣然无事一身轻,想着国庆过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卓依依,便在不在云城。

卓依依这个周末也刚好没有回小镇,邀请她周日晚上到家里吃饭。

下午五点半,凌鸣然就到了卓依依那,林骁阳还在家里。

卓依依正在给林骁阳热饭菜,他现在在学校里当老师,周日晚上得上晚自习。

见凌鸣然来了,卓依依就把三人的饭菜一同热了。

三人边吃边聊,林骁阳先吃完出门上班去了。

剩下凌鸣然和卓依依两人,又继续喝了点卓依依婆婆酿的黄酒,好姐妹见面自然是聊个不停。

从以前到现在,凌鸣然和方倾兮、卓依依和林骁阳,四人之间的趣事多得说不完。

只是,说起她和方倾兮的现况,凌鸣然就比较感伤了。

了解他的人品,也了解他的处境,卓依依宽慰她道,“或许是他有顾虑吧。”

“或许是吧,我也理解,就先这样吧。”凌鸣然也十分无奈。

突然,卓依依从微信消息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方哥也在云城。”

“是吗?”凌鸣然有些惊讶,她确实不知道他的行程。

“骁阳说他是回来买房的,明天签合同。”卓依依又得到一个爆炸消息。

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凌鸣然心里又悲观了几个度,“他之前就说过想在云城买房,没想到这么快。”

“是啊,他之前还说没想好以后定在哪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来了,看样子是打算在云城定居了。”卓依依倒是比较惊讶。

“或许吧。”听着卓依依的话,凌鸣然知道自己大概是没什么机会了,国庆过后他还会兴致勃勃地跟她说着自己的计划,现在买房确实要她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了。

“骁阳说,方哥晚点会过来玩。”卓依依一边和林骁阳聊天,一边说。

“啊?他知道我在这里吗?”凌鸣然小心翼翼地问,心里有些忐忑。

“知道啊,骁阳跟他说了。”卓依依回复道。

说着,林骁阳便开门回来了,凌鸣然盯着那道门有些紧张,没见到身后的人,瞬间放松下来,但又有点失望。

似乎是看出了凌鸣然的心思,林骁阳坐到她旁边,说:“方哥说待会过来坐坐。”

“他知道我在还来?”凌鸣然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尽力淡定地问道。

“知道啊,我一开始就说了啊。”见她还是一副不信的表情,林骁阳拿出手机,“打电话问问你就知道了。”

说着便拨通了方倾兮的手机号,还开了免提。

凌鸣然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到哪里了?”

“马上就来了。”

“马上了这么久,还来不来的?”

“去,怎么会不去。”

“还以为你去到天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来。”

“马上就到了。”

听着方倾兮在电话那头有说有笑,笑声由心而发,听声音就感受得到他的开心。

凌鸣然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好像从那次不欢而散开始,她就再没见过、听过他如此真心地笑了。

挂了电话,林骁阳挽留凌鸣然道,“看吧,再坐会吧,他一会就来了。”天色已不早了,他看凌鸣然有几分想走的意思了。

凌鸣然终究还是没起身,继续坐了坐。

十点半的时候,方倾兮终于来了。

一进门,并没有坐林骁阳和卓依依特意给他空出来的位置,而是坐到了凌鸣然对面,视线也从未落在凌鸣然身上。

他一直孜孜不倦地和林骁阳讲着他买房的事情,时不时还跟卓依依讲几句。

凌鸣然偶尔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他好像胖了点,但神色却显得十分疲惫,像是过劳肥。

他这段时间应该又很忙吧,他之前到年底会一直忙的。

直到十一点半,凌鸣然接到家里催回家的电话,方倾兮才提出今天就到这里,起身告辞。

方倾兮没等凌鸣然穿好鞋便下楼了,大约是气氛有点尴尬,林骁阳单独去送他,卓依依则送凌鸣然下楼。

到楼下的时候,方倾兮还没走。

知道方倾兮是直接走路过来的,卓依依问凌鸣然是不是打车回去。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想到他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一眼都都不愿看她一下,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种见面的机会,凌鸣然跟卓依依匆匆道别便追了上去。

只剩下林骁阳夫妇在原地,替他们二人唏嘘不已。

凌鸣然不知道自己跟上去要说什么,只静静地跟着,就像初中早上跑步时喜欢跟在他身后那样。

走了一会,方倾兮才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凌鸣然也不再装傻,加快脚步上前去。

方倾兮迈的步子大,凌鸣然又有点跟不上他,喊他走慢点等等她,见他并没有放慢脚步。

凌鸣然只好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像从前跑步追不上的时候一样,她的手刚触碰到袖边,就被方倾兮猛地甩开了,只丢下一句话:“你明明可以打车回去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凌鸣然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在原地待了好一会,才抬脚跟上去,也不跟跟太近,只远远地看着他,想陪他走完这一段路。

或许,这是他们人生最后一次同路了,从此再无交集。

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方倾兮放慢了点速度,过马路的时候还停下来等了一会,看到凌鸣然也走到了马路边上才过马路。

她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正万分犹豫之际,方倾兮扭头跟他说,“我到了。”目光清冷,面无表情,语气坚硬,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她。

凌鸣然木木地哦了一声,摆摆手回了句,“拜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走开好一段距离,她才敢回头,可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将近十二点的云城街头,店铺都关门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剩下昏暗萧瑟的路灯和树木立在街道两旁。

凌鸣然胆子很小,从来不敢走夜路,更不敢走这么长的夜路,更何况是这一段还是凌鸣然不认识的路。

但夜已深,凌鸣然更不敢独自打车,只好打开导航,快速地走这剩下二十分钟的路程。

偶尔遇到路上几个夜归的男人,凌鸣然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几乎快跑起来了。

她很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想要再陪他走一段路,好好聊个天道个别。

他知道她怕黑,知道她不认路,但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怕是个普通朋友,一道同路回家,他都会绅士地送她走完这小半程吧。

凌鸣然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竟如此不值了,连普通朋友都比不上了,忍不住想要问他一句。

【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然:你就是这么跟我做普通朋友的吗?普通朋友连一起走路聊天都不可以了吗?】

【方:我也想好好做朋友,可你看起来并不是这样想的。】

【然:我怎么想了?我说什么了?做什么了吗?我只是想陪你走一段路。】

【方:可我不想你这样。】

【然:普通朋友连这么简单的顺路聊天都做不到了吗?】

【方:我不知道。】

【然:明明还在意,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方:或许是我不想面对吧。】

【方:到家没?早点休息】

【然:没,还走着。】

【方:快回去吧。】

【然:我会回去的。】

【方:晚安。我连续两天只睡了两个半小时,很困。】】

然:晚安,好好休息。】

……

一次偶遇的缘分并没有让他们变得更好,而嫌隙却在一天天地变大,心也在一天天地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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