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月六号,大年初二就被公司安排着到处跑通告的奚齐心情一点都愉悦不起来,自从他被《歌者》淘汰之后,再没了那种隔一个星期去录制一次的悠闲日子,行程表被排得密不透风,每天只能休息到四五个小时,而少眠的他性格更加易怒,再加上最近耳畔全是关于沈长歌的消息,他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全是被沈长歌葬送的。
今天他是来参加一个国外潮流品牌的新品发布会的,可才结束就被记者们团团围住,大过年的采访记者人数居然会比平常多出好几倍来,奚齐这才开心了一些,原来这就是参加《歌者》后的待遇。
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记者们对他接下来的行程,即将参加的综艺提出问题,他都准备好了一百个回答。
“奚齐先生,您好,我是橘子娱乐的记者钱明,我想问一下,您觉得这次踢馆赛把您淘汰的新人歌手沈长歌表现怎么样呢?”
奚齐原本春光灿烂的脸上瞬间就变得和今天灰蒙蒙的天一样暗沉,心里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沈长歌,又是沈长歌,这记者什么眼力见?今天是我参加活动好吗?第一个问题你问他?你这是挑事吗?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勉力维持出一个自觉良好的微笑答道:“沈长歌这次的表现实在是很惊艳,而那天我才感冒出愈,状态并没有调整到最好。”
一旁的经纪人眉头一皱,他是窦颖的心腹爱将,对这些采访流程早已是轻车熟路,平日这种采访都是先给各家媒体塞满了好处,暗示过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可这个橘子娱乐又是哪家新冒出来的小媒体呢?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第一个问题就不让回答,仿佛就和他们真的心虚一样,
从出道以来,一路上在经纪公司保驾护航之下的他,总是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早已深谙其中的猫腻,打太极,顺水推舟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可真当遇到这种突发问题时,他不知道他自己的脸色就和绿巨人一样难看。
“各位,麻烦不要提与本次活动无关的话题,谢谢。”多说多错,经纪人自然清楚这个草包有多少斤两,只好尽量把事态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奚齐先生,那您是承认自己不如他了吗?”
奚齐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个能让他就此跌落谷底的方法,他骤然笑得开心极了,“或许某些方面他不如我,但是在唱歌这方面,我似乎确实不如他。”
“那您觉得沈长歌的实力到底怎么样呢?”
“我觉得他的实力和古吉老师,陈群老师他们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奚齐突然想下一步大棋,他知道今天这个采访一播出去,他就需要一直和沈长歌作比较,既然你们要比,那我干脆就把他摆到台面上来。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经纪人见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由着他去。
这回轮到记者们惊讶了,这人突然这么会做人了?
“所以我愿意和他立下一个君子协议,要是他能得本次《歌者》的冠军,我就从此退出歌坛,再不会参加任何有关音乐的节目,而他要是没得,也一样,再不能在任何公开场合唱歌。”奚齐觉得这是自己最高光的时刻,他享受着千万盏闪光灯的同时洗礼,他觉得自己都看到沈长歌灰溜溜的回他的老家在乡间种田的画面了,而自己?他没有想过,一个最后一期参加的歌手怎么可能得冠军,这是默认的事实。
“您不觉得这对沈长歌很不公平吗?”
“哈哈,我其实也就是活跃一下气氛,别人也不会敢应战的,大家新年快乐,新年快乐。”说着奚齐就和团队同时撤走,再不做任何逗留。
“奚齐先生,奚齐先生,您是和这位新人歌手有嫌隙吗?”
“奚齐先生,先别走啊。”
记者们一路小跑跟着他,直到他跳上了保姆车,扬长而去。
从没有任何艺人会在这种场合攻击别人,即使面和心不合,但是一旦碰到这种场面,大家也会心照不宣的装作一团和气,这奚齐也算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了。
奚齐作为千万粉的顶级流量艺人,自然不会缺少话题度,今晚的一番话爆出去,更是引得把他捧起来的粉丝们肾上腺素激增,他们纷纷在各处留言,要求沈长歌对此作出回应,还想去爆吧,却发现这人连个注册的微博都没有,有个早就发现有机可乘的人早早用这个名字注册了账号,于是愤怒的粉丝们像突然找到了泄洪口一般涌去,被骂得都不敢再开机。
而此时,身处风暴中心的沈长歌却浑然不觉,因为他在啃排骨。
“还剩几点,全吃了我好收拾。”安然给他的茶杯续上水,这个家里冷清惯了,突然有个虽然话不多,但是吃挺多的男人,感觉家里终于有点生气。
安然炸的排骨太香了,划了两碗饭的沈长歌就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那一盆油炸排骨,就着炸得酥脆的薄荷叶,吃得无比畅快,吃完饭安然还给他找来一个都落着灰的烟灰缸,沈长歌还想起来帮忙收拾,却被安然瞪了回去,说没有让客人动手的规矩,只得作罢。
没敢开电视,老人家休息去了,房子虽然老旧,可是却很干净,沈长歌四处打量着,很是满意,空间也不大,打扫起来应该不是太麻烦,买房子?沈长歌有点心动,随即立马打消了念头,还有个万夜呢。
安然没一会就收拾好了,手脚非常利索,沈长歌本想扫个地,又被安然给赶了出去,勤快得让沈长歌想起了前世的母亲。
安然收拾完了,连地都拖得干干净净,随后在沈长歌身边坐下,拿自己的水缸喝水,保温杯上还刻着学校文艺汇演纪念的字,这女孩勤快,节俭得有点不像现代的女孩子,家教又极好,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类型。
“刚才阿姨为什么不愿意接我的钱啊?”沈长歌还是有些记挂那事,他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好,让老人家有些不顺眼了,他很喜欢温顺,贤惠的安然,纯朋友的欣赏,所以他也希望朋友的家人不会对自己反感。
“还记着呢?没事,就是原来有个老板,老趁着我不在来家里,一来就给我妈塞钱,说让我当他女朋友,后来有一次他老婆知道了,在我家门口打得天昏地暗,所以我妈就有点怕再出事。”安然说得很轻松,可一个女孩子摊上这样的无妄之灾也是无可奈何,幸得街坊四邻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到没有乱嚼什么舌根,反倒对这个女孩更加心疼。
“那家里找的阿姨,不便宜吧?”
“你喝茶啊,我挣钱可厉害了,每个月能存好多呢。”安然是笑着说的,虽然有点苦,每个月挣一万,自己能用上五百,五百里面存三百,就怕母亲突然有点事要用钱。
“我今天还得谢谢你呢,我妈以前也是地方歌舞团的,年轻时候又漂亮,又会跳舞,又会唱歌的,后来得了重症肌无力,觉得自己丑了,就是不肯下楼,今天你还让她高兴了,谢谢。”
“前两天我去唱了一首歌,他们给了我五万呢。”
安然有些难堪,她这才想起来人家现在可是知名歌手了。
“给你打个折,给我五角就行了。”说着,沈长歌把手摊出来很认真的跟安然要。
安然赶忙去包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一张被洗得有点发白的五角放到沈长歌手里。
“那你现在就雇我了,我以后只要有时间就至少每个月来一次,给阿姨唱首歌。”
“别别别,但是偶尔能来一次就好了,她真的很喜欢听你唱歌,我看出来她今天心情特别好。”安然真被他吓到了。
沈长歌很认真的把五角钱折起来放进裤兜里,没再搭话,安然好半天才轻轻说了句,“谢谢。”
天都黑完了,沈长歌觉得自己也该走了,安然倒也没敢留他,只叮嘱他明天一定要跟她来家里吃饭,沈长歌应下,说明天一起去买菜,他说自己能吃,所以菜得自己买,安然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