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丢下我,不要走···不要···。”床上的女子双眼紧闭,似乎在做什么噩梦,不停重复着着几句话,绝美的容颜上满是泪水。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轰的一声,一声响雷震醒了梦魇中的人儿,她缓缓睁开美目,感觉浑身无力,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看着这个有些昏暗,又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我是谁?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她捂着头,隐隐约约想起自己好像从什么地方掉下,但再想下去,头就疼痛欲裂。
门“支呀”一声打开了,从外面走进一名四十来岁,身材微胖的妇人,见到女子醒了,立时露出欢喜之色,“哎呦,你终于醒了。”
女子一脸戒备的看着妇人,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我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还有你又是谁?”
那妇人一愣,半晌后,来到床边坐下,疑惑的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什么都想不起了。”女子使劲地拍着自己的头。
妇人忽然抓住女子的手,一脸心疼的道:“哎呦,你别这样了,娘会心疼的。”
“娘?你说你是我娘?”女子黯淡的眸中,有了一丝光彩。
妇人挤出几滴泪,将女子拥入怀中,泣道:“唉,可怜的孩子。”
不知为何,女子感觉这样有些别扭,且妇人身上发出的味道,让人闻了特别难受,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轻轻地推开了妇人,问道:“娘·····娘,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求你把我的一切全部告诉我可以吗?”
中年妇人慈祥的道:“求什么求啊,傻孩子,和自己的娘说话还这么见外,别急,我现在慢慢告诉你。”
“你名字叫春花。”
“春花”乍听到这两个字,女子秀眉微蹙,自己的名字,怎么感觉有些俗。
“春花,你爹在你两岁时就生病去世了,剩下我们娘俩孤苦无依,是娘含辛茹苦地把你抚养长大,这期间所受的苦,也只有娘知道,唉,女儿啊,娘这辈子活的好苦啊,·······”中年妇人一边说,一边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
听起来娘是个可怜人,但为什么却生不起出一丝该有的心疼来,这让她感到十分羞愧,莫非自己以前是个不孝女?“好了娘,你别难过了,以前女儿不懂事,但我保证,从今以后女儿一定会孝顺娘的,你说什么女儿都听。”
中年妇人一拍大腿,感动的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娘,那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唉。”中年妇人叹了口气道:“五多天前,你去附近的河边洗衣,不小心掉进河里了,幸亏娘赶的及时,还会点水性,当时可把娘吓坏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说着又挤出了几滴泪来。
“好了娘,你就别难过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关于恢复失忆的事,春花倒也没有太过执着,“咕嘟”一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春花俏脸一红,摸着肚子嘿嘿笑道,“娘,我饿了。”
中年妇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责道“嘿,你看我这是什么头脑,怎么忘了这些天你都没吃东西,肚子肯定饿的不行,你身子虚弱,最后不要走动,在这等着,娘马上去做。”说着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中年妇人叫陈三姑,是个媒婆,丈夫早逝,只有个好吃懒做的儿子陶小武相依为命。前几天无意中在河边遇到一名昏迷中的女子,瞧见这女子容貌非凡,她顿起了要好好利用的心思。
而这女子正是韩梓晴,可能是命不该绝,那天跳崖刚好落在河里,后来又阴差阳错的被冲到河边。
雨停了,灰暗的天又亮了起了。
陈三姑刚出了房门,那张和蔼可亲的脸,立就换成刻薄之相。她唤来儿子,让他带着一张画,去金虎门见少门主周言。画上是一名栩栩如生的女子,画中女子身形苗条,长发飘飘,眸如秋水,眉如远山,看过去无一处不美,而她不是别人,正是韩梓晴。两天前,陈三姑趁着韩梓晴昏睡时,花了大价钱,请来当地有名的画师来画的。
陈三姑待儿子走远,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追了出去,告诫道,“你就告诉他,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别的什么都不要讲,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陶小武虽然心中是极不情愿,但却没有胆子违逆自己的娘的话。
韩梓晴洗漱完,不久后,叶三姑便将做好的饭菜,端来给韩梓晴吃,自己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吃饭。韩梓晴肚子虽饿,但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吃的极为优雅。
叶三姑心道:哎呀呀,看来我是捡到宝了,真是一个人间绝色,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难怪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她昏迷时都看痴了,就差没流口水,要是看到现在醒来的模样,岂不是要一口把她吞下。陈三姑想到自己儿子,不由得轻轻一叹,她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一个美人,自己的儿子是配不上人家的,勉强在一起,也只是个祸患,绝对不是好事。
待韩梓晴吃完后,叶三姑收拾了一下,离开前,又交代了几句,“女儿啊,你先好好休息,别多想,娘这就不打扰你了。”
“嗯,好的娘,我知道了。”韩梓晴点头说道。
院子里
“陈三姑,你·······?”说话的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一脸的横肉,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粗野。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看过去,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叶三姑一看是周言,急忙做了个禁言的手势,走到那他身旁,低声道:“去外面说。”
一到院门外,周言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给我的那副画上的人呢。”
“我女儿刚醒,你别着急啊。”陈三姑笑道。
周言道:“那就好。”
“哎哟,还有劳烦少门主你亲自上门。”陈三姑陪笑道。
周言摆了摆手道:“无妨。”
陈三姑故作难过的道:“哎,她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也忘了我这个娘。”
周言一怔,“失忆了?”
陈三姑道:“是啊,我哪敢欺瞒少门主。”
周言已经心痒难耐了,语气不容拒绝的道,“我想去见她一眼,看看是否如画里一般美。”
陈三姑一心想巴结这位少门主,岂有不允之理,自是满口答应。
“如果事成,你儿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周言很满意陈三姑的态度。
陈三姑笑眼眯成一条缝,屁颠屁颠地带着周言去见韩梓晴。
韩梓晴靠着窗户,双手托腮,看着这个无任何熟悉感的地方,心头愁绪万千。
周言躲在不远处一颗大树边,眼睛都看直了,就差口水没留下来,他家里虽然妻妾成群,可谁又比得上这女子的万一,他连连咋舌道,“美,比画上的美多了,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女人。”其实周言也不蠢,这样的一个美人说是陈三姑的女儿,他是很怀疑的,不过,他也不在乎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不重要。
一旁的陈三姑眼珠骨碌碌一转,道:“周公子,我女儿她美吧,不如我做主将她许配与你,你看任何。”
周言迟疑了一下,问道:“她会愿意给我做妾吗?”
叶三姑眼中透着狠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女儿家,岂有她拒绝的道理。”
周言正色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最好万无一失。”如此美人,他可不想没弄到手,到时却出了什么意外。
“那我再想想怎么办才好?”陈三姑埋头苦思,半晌后,眼睛一亮,道:“我可以和她说,说她在失忆前就已经和你有了婚约,聘礼也收了,这样她想不答应都不成。”
周言心一动,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她如果不相信你说的话呢?”
陈三姑朝周言挤了挤眼,嘿嘿笑道:“你说我是她的娘,她能不相信吗?”
周言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妙,妙,你这招果然妙啊。”
陈三姑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儿子····”
周言道:“三姑放心,等她成为我的女人,我自然会会让他进入我金虎门。”
陈三姑激动的搓了搓手,道:“放心,放下,我哪能不放心。”金虎门是温城一带的名门大派,就连门下的弟子在温城也是横着走,个个气派十足,有很多人就算是绞尽了脑汁,也轻易进不去的,为了能让儿子进入,她可煞费了不少苦心。
陈三姑与周言交代了几句话后,再次来到了韩梓晴的屋中。
两人坐下后,见到娘欲言又止的模样,韩梓晴莞尔一笑道:“娘是有事要对女儿说吗?”
叶三姑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的道:“事情是这样的,在你失忆前,娘已经答应了周家的婚约。”
“婚约。”韩梓晴感觉心一抽,笑容僵住了,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片刻后,才颤声道:“可否请娘把这婚事推掉,女儿不想嫁,想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叶三姑脸色一变,嚯的一下站起身,摇头道:“哎呦,我的女儿啊,那肯定不行啊,聘礼都收了,再说男方可不是一般人家,他的爹是金虎门门主,只要随便动一动手指头,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顿了顿,劝道:“再说周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你嫁过去了,这一辈子肯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福气呀,你好好想想,娘说得对不对。”
韩梓晴感觉心情异常沉重,快要窒息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蹙眉道:“我想见见他。”
“好好好,周公子刚好才来,现在正在外面,我这就去请他过来。”叶三姑以为她心动了,立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很快叶三姑带着周言来见韩梓晴,随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周言乍一见到这个令他心痒难耐的女子,便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起来,那赤裸裸的目光,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一般。
被一个男人如此猥琐的的盯着自己,韩梓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恶心,但她也只能强忍着,淡淡的道:“周公子是吧。”周言给韩梓晴第一感觉就是举止粗俗,为人蛮横,对于拒婚的心,更加坚定了,她有些伤心,这难道就是娘口中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她真不敢想象和这样的一个人,过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声音动听悦耳,犹如天籁,周言觉得听她说话也是一种享受。
见周言不答,韩梓晴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大声道:“周公子。”
周言终于回过神,不自觉地抓了抓头,笑道:“啊是。”
韩梓晴尽量把声音放柔,言词恳切道,“周公子,我不想嫁人,求你大人大量,把这婚退了可以吗。”
周言笑容顿僵,将脸一沉,声音生硬的道:“这事没得商量,给你十天时间准备,到时我亲自来娶你,你最好识趣点。”说着便拂袖而去。
韩梓晴紧紧地咬着下唇,看着周言离开,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面对如此难境,她自己有反抗的余地吗?她强自镇定,苦思良久,最后决定去求娘,让她想想办法。
十天对韩梓晴来说,只在一眨眼,来得特别快。这天十里的红妆,长长的迎亲队伍,井然有序。韩梓晴一身红衣,被陈三姑强行退推上了轿子,当她翻开轿帘,想看一眼自己的娘时,看到的是娘那一脸兴奋的模样。韩梓晴彻底心寒了,想起两天前自己还苦苦地哀求娘,求她和自己一起逃走,那时她一口答应了。当自己满心欢喜时,不料却被她递来的一杯茶迷晕了。想到这,韩梓晴便自嘲一笑,喃喃低语道:“或许我对她来说,只是个可以随便利用的工具吧。”
一路奏乐,吹吹打打,不知过了多久,进城了,路旁皆是看热闹的路人,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难见一见的场面。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韩梓晴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哪怕是死也甘心。她虽然记忆全失,但骨子里的傲气还在。
围观群众不时喝彩,突然,只见一身红衣的新娘,从轿子窗口跳了下来,落地后,迅速地往人群堆里钻去。众人个个面面相觑,心中疑惑,新娘这是要做什么。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大喊:“不好了,新娘跑了,新娘跑了,快追······”
“想逃,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周言冷笑一声,直接从马背上跃起,极速地朝韩梓晴逃去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