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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翼垂天判 第六

敕建白云观位于北京城西边偏南一点,即在月坛和天宁寺的附近。这里作为全真教的总坛还是有点历史掌故的。据说当年大元朝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很不顺手。

花剌子模的人民自认为他们是西方文明的保护者,认为蒙古是东方的蛮族,是圣经里预言的会破坏西方文明的黄祸。所以,他们要保卫他们的西方文明和上帝的信仰。他们的人民觉得自己不是为了贵族和国王而战,而是为了上帝而战。这样,神一定与他们同在,胜利是毋庸置疑的了。

花剌子模虽然从装备和士兵素质等各方面来说还是比较落后的。但是,人一旦有了信仰,战斗意志就会大大提高,战斗力也会大大提升。所以,在攻打花剌子模的过程中,有很多地方的抵抗非常激烈,这让蒙古西征的大军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这时又传来了花剌子模的太子扎兰丁在兴都库什山脚下的八鲁湾击败了失吉失秃忽率领的3万蒙古军,并歼灭了1.5万人。本来应该是风圈残云的局面,变成了羝羊触藩似的相持不下和进退两难。

成吉思汗闻讯大怒,亲自率领大军五万,去找扎兰丁报仇。在印度河畔与扎兰丁进行了决战,扎兰丁苦战多日,终于因为寡不敌众,三万大军被蒙古军击溃。扎兰丁带着四五千的残兵败将,渡过印度河,躲了起来。

此战虽然大胜,可是蒙古军队的损失也是颇大的。军马,器械,弹药,粮草,兵源都亟待补充。于是,成吉思汗也退到了大雪山八鲁湾修整。

看看岁入深秋,天气越来越冷了。没想到这高原上,才入深秋,雪花竟也飘了起来。而士兵们的冬装却没有完全送到,粮草弹药也显得不足了。

这时,成吉思汗也病倒了。

“宝玉,你来啦。”成吉思汗躺在行军榻上,看着他的大将郭宝玉说道。

“大汗,还请保重身体啊。”郭宝玉抱拳说道。

“朕没有事的。”成吉思汗的言语之中颇有些倔强的感觉。然后仰望天棚喃喃的说,“朕是成吉思汗,身上流着黄金家族的血,长生天会保佑朕的。”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转过头来,看着郭宝玉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同时伸出右手,示意郭宝玉坐下。

“大汗,此次西征已经大获全胜,末将想丐帮的兄弟总在军中也不方便,故此想向大汗请辞,让他们回大宋去吧。”郭宝玉抱拳回答。

成吉思汗目光突然像鹰一样的盯着郭宝玉,许久,他叹了口气说道:“哎,当初要不是他们来帮朕,打了几个胜仗,西征也没这个局面。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既然朕答应过你,当然,你们现在是去是留,全凭宝玉你决断吧。咳……咳……咳……”

“大汗保重身体啊。末将还是等大汗身体好些再说吧。”郭宝玉毕竟是从小生活在蒙古,对铁木真还是有感情的。

“哈哈哈,人谁无死?不过朕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朕要消灭世代欺负蒙古的大金国。”

成吉思汗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听说中原有个老神仙,叫丘处机,还是你的师叔?此人如何?”

郭宝玉一愣,心想怎么问起这个了,他是个老实人,就实话实说道:“是的,大汗。我的启蒙师父是全真七子的马钰道长,邱道长是马道长的亲师弟。他们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道行高深,非我所能窥测啊。”

成吉思汗听郭宝玉也这么说,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在这之前,成吉思汗麾下大将哲别来探望他。提起他当年在中原卧底的时候,被人暗算,身受重伤的事情了。

“这要是在蒙古末将就必死无疑了。幸亏当时郭安达的师叔邱真人出手相助。那邱真人简直是神仙下凡,妙手回春。没几天末将的伤就恢复了。大汗这病,如果请来邱真人,药到病除是肯定不在话下的。”哲别如是说。

在此之前成吉思汗的御医刘仲禄也多次推荐过丘处机,说他有起死回生之术,长生不老之方。所以,世人称之为长春子。

这时,成吉思汗看郭宝玉也这么推崇丘处机,想来应该是个世外高人。若能请他来帮我调养,即便不能长生不老,多活今年也是好的。于是说道:“不知宝玉能否将你这师叔请来为朕瞧瞧病啊?”

“只是,末将这师叔估计远在在万里之外的山东,而且,已经有百岁高龄,这千山万水的,怕来不了啊。”郭宝玉说丘处机一百多岁了,想要强调他老了,走不动了,成吉思汗自然就不会强人所难啊。没想到成吉思汗本来就是胡人,哪有这么多恻隐之心?又一听一百多岁啦,心想那还不是活神仙吗,怎么能错过?

当时,蒙古人长期风餐露宿的,平均寿命本来就短。活到六七十就很少见了,何况是一百多岁,那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啊。成吉思汗眼里燃起了希望的火光。继续说道:“宝玉啊,怕是朕这身体,回不去中原啦。朕写一封信,你去代表朕请一下如何?不管怎么样,朕就想见见老神仙,等你把老神仙带来,朕的心愿了了,你就可以带着你的丐帮兄弟回大宋啦。”言语之中颇有要挟之意。

郭宝玉听了很不舒服,但是,为了丐帮几千人的性命,也不得不答应。要知道这些蒙古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这次西征不知屠了多少城池,杀了多少百姓。郭宝玉看了看成吉思汗:“请大汗写信。”……

山东莱州昊天观的大殿里。上手坐着个老道,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看他白净面皮,鼻直口方,大耳垂肩,五绺须髯飘散前胸。气韵饱满,神思圆润。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头戴宝莲白玉道冠,碧玉簪别顶。身披紫红八卦仙衣,足蹬黑色云履。真可谓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

身后还立着四位道长,头戴庄子巾,身披蓝色道袍,白袜云履,显得格外精神。下垂手也坐了位道长,也是头戴莲花高功冠,身披青色八卦仙衣。黑黑面皮,身形微胖,身高约八尺,三绺胡须飘洒前心。上垂手坐着个紫袍金带的官员,身体均匀,文质彬彬。而这官员的旁边,座的就是郭宝玉。

“邱真人这位是成吉思汗的御医刘仲禄——刘大人。”郭宝玉指着上垂手的官员说。然后,指了指这紫袍老道说:“刘大人,这位就是长春真人——邱道长。”

“下官这里有礼了。”刘仲禄拱手说道。

郭宝玉又指了指那位绿袍的老道说:“未请教这是?”

“宝玉啊,这是昊天观的主事宋德方——宋道长。”丘处机答道。

“宋道长,晚辈这里有礼了。”

“下官这里也有礼了。”

“还礼,还礼,各位贵客请坐。”宋德方说。

彼此打了招呼。丘处机就问郭宝玉说:“宝玉,你这万里迢迢,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郭宝玉看了一眼刘仲禄,刘仲禄即刻站了起来,抱拳当胸说道:“下官是奉我大蒙古国成吉思汗所差,请老仙长去西域行宫一见。这是我家大汗的亲笔信,请老仙长过目。”刘仲禄递给丘处机一封信,打开一看,竟然是汉文所写,笔力苍劲,一看就是出自武将笔下。但见信上写着:云轩既发于蓬莱,鹤驭可游于天竺。达磨东迈,元印法以传心;老氏西行,或化胡而成道。顾川途之虽阔,瞻几杖以非遥。爰答来章,可明朕意。

丘处机看完信后抚掌大笑而言:“哈哈哈,大汗抬爱啦,贫道乃山东一老朽,徒有虚名在世。何术之有?”

“真人不必过谦,真人的大名下官等都是如雷贯耳的。还请真人为天下苍生计,为中华道统计,免为其难吧。”刘仲禄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是啊,邱真人。大汗确实很仰慕您啊,把您当神仙看待。这次大汗西征将尚未结束,却病倒在路上,看样子甚是严重啊,现正在巴鲁湾修养。也是进退两难啊。”郭宝玉也站了起来,继续说道:“还请真人法架西游,也不辜负大汗万里相约的诚心啊。”

“哦?把贫道看成神仙,这可是误信谗言啊,这世上哪里来的神仙?宝玉,莫不是你……哈?哈!哈。”丘处机欲言又止,只是看着郭宝玉哈哈大笑。郭宝玉闻言,略有些囧迫得说。“岂敢,岂敢,大汗多次问及真人的事情,宝玉只是如实回答罢了。”

“好吧,既然如此,贫道就西行一趟。长生不老药贫道这里是没有的,起死回生丹倒是可以多多益善啊。”丘处机也站了起来,向他二人打了个稽首。

宋德方闻言,也站了起来,说道:“诸位请先行在观中休息,具体事宜,我们还需商量一下,再向郭将军和刘大人禀报。”

经过几天准备自不必说,这一天丘处机带着尹志平、夏志诚、王志明、李志常十八名弟子,离开昊天观,向西征大营出发。这一路风餐露宿自不必说。

这一日终于到了八鲁湾的行宫,成吉思汗就住在这里。成吉思汗闻言丘处机终于来了,迫不及待的召见了。接见分成三次,都是秘密进行的,整个屋子里只有成吉思汗铁木真和长春真人丘处机两个人。

铁木真看着眼前这个百岁的老人(实际是七十三岁),身心清净,鹤发童颜,看样貌似乎只有四五十岁人,比他这六十岁的人,还格外干净、精神些。心中不由的悠然神伤起来。他忽然觉得这几十年的征战,和自己的身体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哪天命终,回到长生天时,这一切的一切,又能带走什么呢?

铁木真几步走过去,拉着丘处机的手,请他坐下,自己也座在旁边然后说:“老神仙,您终于来了,您来了朕这身体就好了大半了。”

“哈哈哈,大汗此言不假,贫道来就是给大汗延命来了。”丘处机笑咪咪的看着铁木真说道。

“长生天啊,感谢您到底没有抛弃您的儿子,派来了使者来救朕是吗?”铁木真双手抱胸,激动的看着天棚祈祷。然后,看着丘处机说:“听说老神仙有长生不老药?”

“大汗,您的这长生不老药,我这里没有,您自己那却一点不曾少过啊。”邱真人看着成吉思汗说道。

“哦?还请真人明示。”成吉思汗心说,我要是有,还千里迢迢的请你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欲要长生,必先爱生。大汗本来可以与贫道寿数相同”邱真人顿了顿,看着成吉思汗闪光的眼神继续说:“可惜大汗杀戮太重,现在天运已变,恐怕要和贫道同年而逝矣。”

“哈哈哈,太好了,能和老神仙同年而终这朕也满足啦。不瞒您说,您没来之前,朕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怕是回不去中原了。您这一来,朕顿觉浑身轻松。谢谢老神仙救命啊。”成吉思汗的神色显得轻松了许多。

“不过,不能再杀戮了,不然,贫道也没有办法啦。”邱真人语重心长的说。

“尊真人法旨。”……

见面之后没多久,成吉思汗就按照邱真人的嘱咐,下令军队一不得屠城,二不得滥杀无辜,三不得杀降。说来奇怪,这些政策下达以后。身体真的好似倏地一下走了一股浊气,立刻清爽了许多。成吉思汗非常高兴,心里想:看来这老神仙确实了得。

于是,又把丘处机给请到宝帐。和上次一样,摒除左右,只剩下他们两人。

“参见大汗,贫道有礼了。”邱真人向成吉思汗打了个稽首。成吉思汗非常高兴说:“老神仙果然道法深不可测,本汗的病已经大好了。来,请上座,请上座。”

“哎,只是,还有一事,要请教真人啊。”

“大汗请讲。”

成吉思汗看着丘处机,寻思良久,方叹了口气说道:“我这西征也快四年了,虽然,花剌子模大局已定,可是,他那太子扎兰丁,却是阴魂不散,你不打他,他来饶你,你去打他,他就逃遁了。而我这二十万大军,如拿棒槌绣花,用不得力啊。这每天人吃马喂的,日费千金,快耗不起啦。”

“敢问大汗,这扎兰丁是花剌子模王的什么人啊。”丘真人问道。

“那是他的儿子啊。”

“大汗难道就没有儿子吗?”邱真人反问道。

“对啊,老子打败了老子,就让我儿子去收拾他的儿子吧。”成吉思汗马上升帐,安排了长子赤速接管花剌子模故地,并负责围剿扎兰丁。其他人马择日班师回朝。大军闻讯,莫不欢呼雀跃。“终于可以回家啦。”

当成吉思汗走出宝帐的时候,士卒们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给成吉思汗磕头,高呼:“成吉思汗英明,成吉思汗英明,成吉思汗英明。”声音响彻山谷,颇有气势。这时成吉思汗站在他们的面前,也颇为动容。心想:这就是邱真人教我的敬天爱民啊。“我爱军民如子,则军民敬我如父。”真是至理名言啊。

第三次见面,是一些喇嘛大师看成吉思汗身体大好,说有办法可以让他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只要在全国各地为他选五百个处女,一起搞搞双休,成吉思汗就可以延命了。

这个事情让邱真人知道了,他就跑去和成吉思汗说,想要长寿,必须清心寡欲,这喇嘛所谓的双休之法,道家也有叫男女采战。其实,都是旁门左道,无稽之谈。不但不能长生,反而容易猝死。你看自古好色的皇帝,有几个活的长的。那个时候的金丹不比现在好,那个时候的法师不比现在牛。成吉思汗被说的一头大汗,觉得自己确实也有点老不正经。这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却成了成吉思汗的心病。他一看到丘处机就尴尬。

于是,他就敕令北京在西便门外月坛旁边兴建长春宫,供养长春真人丘处机住持并统理天下道教事,还赐了一块虎头金牌上书:“如朕亲临,便宜从事”八个大字。从此,全真教就从元朝开始,在江北兴旺了起来。

而全真教的开山祖师是王重阳真人,他有七个得法弟子,皆有大成就,江湖人称全真七子。这七人皆是开宗立派的祖师,所传之人虽皆属全真门下,但派别却有不同。马钰创遇仙派,谭处端创南无派,刘处玄创随山派,丘处机创龙门派,王处一创嵛山派,孙不二创清静派。

这长春宫就是白云观的前身,当今白云观的住持李西月道长是丘处机道长的第三十二代传人。所以,当今的白云观是全真教龙门派祖庭,由于,自元以来丘处机的影响最大,所以,这里也是全真教的总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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