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郭,李青和高丰三人在北京大街上,到处找合适的房子。于慊则去团里办退团手续。
于慊这时候心情是好的,他老觉得自己有老大本事,可团里只把他当摇钱树,一点不在乎他的真本事,演出给他安排的也少,要不是有师父石先生一直帮衬,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演出。
终于,他觉得他见到老郭就见到光明了。如果那时候人还骑马出行的话,那他一定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先生,您在吗?”于慊敲了敲主管人事那人的门。
“在,进吧。”
“哎。”他满面笑意地走进门,轻轻把门带上。
“哦!”那人暂停了电脑上的相声视频,“于老师啊,来来来,坐坐坐。”
“哎,先生,我得给您说一事儿。”
“您说。”
“这个,我呢,打算走了。”于慊看着那人不敢相信的表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往下说,“这个,我打算跟别人搭档了。”
于慊口直心快,不晓得人心之深,总觉得自己找到了更好的搭档,别人应该祝福他,可眼前的人不这么想。
“哦!”他眨了眨眼,“这人是?”
“不是外人,咱们天津人,郭德冈。”
“哦!”
那时候老郭还没有妇孺皆知,是个没名气没粉丝的小伙子。但这个人事部主管显然是知道老郭的。
“先生你看我这个退团手续?”
那人眼珠上挑,在脑子里搜索着郭德冈这个人。于慊一说话,把他拉到现实。
“啊,我跟团长说一下,你稍等。”
“哎!”
主管从椅子上站起来,出了门,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团长。
“嗯,有事吗?”
“团长,咱们团那个于慊啊。”
“他怎么了。”团长敲着键盘,内心毫无波澜。
“他要退团。”
“退团?!”团长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退团?!”
“他要跟那个郭德冈搭档去!”
“郭德冈?”
这个团长对郭德冈这个名字不陌生,毕竟,郭德冈被他们团耍过。
三年前,老郭因为参加了一个小演出,那段时间有了一点名气,这个团长告诉老郭,你来我们团演几场,然后我就把你办到我们团来,以后你就是专业院团的演员了。老郭欣喜若狂,想着终于有团愿意要他了!卖力气地在团里连着演了十几天,好不容易有的那点小名气,很快被另外一个优秀的演员掩盖了,大家又渐渐忘了郭德冈这个人。结果团长毫不犹豫地把那个演员办到了团里。老郭怒了,找团长理论,可他已经不承认自己做过的承诺了,然后老郭就获得了自由,他离开了。
本以为签了这个演员,他们团就迎来了春天,结果谁知那个演员叛变,没呆多久就走了。
团长一直对郭德冈影响深刻,至今怀恨在心,讲实话,他没有理由狠郭德冈,这就是小人嘛!
这次又一听郭德冈这个名字,一下就想起那些经历。
他可不愿意把于慊这个摇钱树送走,而且是跟自己的“敌人”走,可他又不能拖着于慊,这样迟早要曝光,那么完的就是一个团了!
“叫他走吧。”团长假装云淡风轻地说。
“啊?”主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同意了,给他办手续吧。”
“哦,好。”
主管心里还是诧异,团长怎么轻轻松松就放弃了于慊呢?难道还有更大的鱼?
团长心里不这么想,他对郭德冈那是赤裸裸的仇恨啊,他不肯定郭德冈的才华,他才不信于慊跟这个郭德冈走了能干出什么名堂。
“早晚还得回来求我呦!”他喃喃自语。
主管回到屋里面对于慊,把团长的话告诉他,于慊高兴了,他没想到这么顺利!
很快办完了手续,于慊收收东西就赶紧给老郭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老郭三个找房子并不是很顺利,哪有那么便宜的剧场租给他们?
“怎么样,找着房子了吗?”于慊赶过去时,三个人正愁眉苦脸的蹲在墙根儿发呆。
“没有。”
“哎呀,”于慊长叹了一声,“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那房子主人我认识,看能不能便宜租给咱们。”
李青和高丰一听,马上眉开眼笑,迎合着说行。
老郭还是眉头不解,他要强,一点不想靠别人帮扶。
“德冈?”于慊看着老郭心没在这儿,“咱看看去吧?”
老郭也没办法,人家都伸出橄榄枝了他能不接?
“哦,走吧。”
四个人穿大街过小巷,老郭心里难受。这是生他养他的天津卫啊,这里一砖一瓦他都太熟悉了,可现在连个房子都租不着。
很快到了于慊说的主人家,敲敲门,出来一人,夏天的天津还挺炎热的,那人穿了个白T恤,下身穿着大裤衩儿。
“谁啊?”
“哎呦先生,我!于慊!”
“哦,于老师,里面请吧。”
“哎。”
那人住的是平房,宽阔敞亮,还带个小院儿,院儿里有只小猫,不大,也就两扎来长吧。
“呦先生,您这新养的花猫?”于慊看着那小猫问。他喜欢动物,小猫小狗没有他不爱的。
“嗐,别人给送来的,挺好玩儿一小花猫,”那人一摆手,“你要喜欢就拿走玩儿两天。”
“可别,我可不能夺人所爱。”
老郭在一旁都瞧傻了,大人物都这么玩儿的吗???老郭不喜欢小动物,他觉得这东西麻烦,不干活儿还得老吃饭。
那人领着于慊四人进了待客厅,安排他们坐下。
“这几位是?”
“哦,”于慊看着这三个人尴尬的表情,“这是我三个兄弟,都是说相声的!哈哈!”
“哦哦哦,那于老师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啊?”
“是这样,我跟我这三个兄弟啊,我们打算办个相声园子。”
“那没问题,要资金支持还是要老先生指导?”那人很爽快。老郭不敢相信,他平时求人都不一定办的了的事,于慊一句话就解决了。
“那倒不用,我们就想着啊,用用您那房子。”
“哪房子?”
“就那个早年您办演出的那园子。”
“哦。”那人长叹一声,好像有点难为。
于慊以为这先生误会了,以为他们要白使他这房子,赶紧补充说:“先生您放心,这个房租我们照常给您,就是图个方便。”
“额......这道不是钱的事儿。”
“怎么,咱这,快十年了,差交情啊?”
“那哪儿能啊!只是啊,这房子我前些天刚给租出去了。我这不能失信不是?”
“这......”
“不凑巧了。”
“哦......”于慊心里有点失落,好不容易把人带到这儿来,结果人家还不给房子用。
老郭他们三个心里更失落,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呀,在北京有个朋友,这人厉害,手底下净大小剧场,你们要愿意上北京发展啊,我就给你联系他。”
“哦,北京......”于慊在犹豫,照他的性格应该欣然接受才对,毕竟他没媳妇儿没孩子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哪发展不是发展啊?他心里想着老郭,他不行啊。他有媳妇儿在天津,算上张昀磊算俩孩子了,他可不能说走就走啊。
“先生,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吧。有了结果我联系您。”
“哎,得!”那人答应的很痛快。
四人向先生道谢后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