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刚送到的东西，方家兄弟有失望。以为夏商说得那么神秘，应该是对生意大有助益的东西。有可能是新鲜的食材，也有可能是秘密的配方之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普通的盘子和勺子？
其实也不算普通，因为盘子做工极佳，白瓷擦擦都感觉能透光，只有在大户人家才会有这样的盘子，而且也不会拿来装菜，而是糕点、水果的归宿。
这样的盘子价值不菲，光这两箱估计得要百两银子左右，好看是好看，关键是拿来做什么？
“难不成掌柜的不做菜改卖盘子了？”
“别瞎说，拿进去问问就行。”
方家兄弟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两个大木箱抬到后院，气喘吁吁的时候夏商从小屋出来。
“掌柜的，桑桑姐送来的东西。”
夏商大喜：“这么快就送来了？”
夏商把箱子打开，取出一个白瓷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把里面的盘子都洗干净，放到厅中晾干，中午的时候要用。”
“掌柜的，这么多盘子到底有什么用？”
“盘子当然是用来盛饭盛菜的咯，还能用来干嘛？”
“啊？”
“这有什么奇怪？”
“掌柜的，这么好的盘子用来盛饭，还是给不认识的人吃，这未免也太浪费了吧？我觉得用都碗挺好的。”
夏商苦笑着摇摇头，这对兄弟还是缺乏经验，耐心解释：“正因要卖给别人吃，所以更要注意饭菜的卖相，所为色香味，色排在第一，是一道菜最重要的因素。斗碗和这白瓷盘的区别不用我多说了吧？”
方想说拧着眉头看了又看：“掌柜的，您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光为了好看就买这么多白瓷盘，那得花多少钱？咱们要干多久才能回本啊？”
“当然，如果只求在这小巷中谋生用不着大费周章，但你们要清楚，我可从来没想过偏安一隅。这笔投资确实要很久才能回本，所以我在盘子上面留下了咱们店的名字。估计你们要问为何要留下这些字。原因很简单，四个字‘品牌效益’。”
方家兄弟张了张嘴，又被夏商打算：“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现在也不好解释，还是赶紧准备今日的饭食吧。”
夏商监督两人完成了准备工作，但炒菜还得亲自动手。
今日换上了新盘子，在装盘上夏商有了新要求。
方家兄弟被夏商叫到身边：“既然用了新盘子，咱们的卖相就要又新改变。看好了，先把米饭装在小碗中，把米饭尽量压紧，然后将小碗倒扣在盘子三分之一处，将小碗拿开。”
一个规整的半球形饭团就好了。
方法很简单，但呈现出的效果却让方家兄弟眼前一亮，这样的装盘明显比将米饭摁在斗碗中好看太多。
这时，夏商提醒道：“注意了，饭团位置要靠近盘子上的字，又不能将咱们店名盖住了。”
方不语像是有些明白了，试探着询问：“掌柜的是想让所有客人在吃饭的时候都看到咱们的店名。”
夏商点点头，然后用勺子将今日的一荤一素均匀地铺在盘子的空处，紧挨饭团，菜品很自然地摆出包围状态，米饭混在一起似乎像是日月交替。
盘子较大，尚有空间，整个装盘看着简单大气，颜色搭配也很合理，关键是干净明朗，不似用斗碗装时那么杂乱。
最后再配上一把勺子，安静得放在餐盘一角，放到方家兄弟面前：“怎样？今日这餐如果收三十文，你们选择昨日二十文的还是今日三十文的？”
若非亲眼相见，方家兄弟都不大相信，明明是类似的饭菜，为何只改变了一下装盘，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
至少在方家兄弟眼中，眼前这盘饭菜应该是京城有名的酒楼的格调，价钱用银子计算都不过分，光是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白瓷盘就值这个数！
“选三十文！”两兄弟异口同声。
这时候两人算是明白夏商为何花费这么大投资这些盘子了。
“掌柜的，我看这饭就是卖一钱银子一份也不过分。就是那些个大酒楼都不见得做得这么好。”
夏商摇摇头：“咱们不涨价，还是二十文。”
“啊？”方家兄弟不解，“花了这么多钱买盘子怎么还不涨价？开业当天可是说只有那一天才卖二十文一份的，现在都过了几天了？掌柜的怎么还不卖成三十文？”
“有利润就好，本就是为了薄利多销，十文钱不算什么，却能给咱们赢得一个好口碑。况且现在还不是赚钱的时候，咱们需要的是名气。你们要记住，好吃有道的宗旨是让别人吃便宜的饭菜一样高大上。现在我们只能吸引穷人吃，以后咱们还要让富人来吃。”
两兄弟有些茫然，夏商也没再解释，让他二人练习下装盘，今日中午他二人应付生意，夏商还有别的事情。
……
“大小姐！大小姐！”小莲慌慌张张地冲进赛江南的屋子，“那恶厨子出了店子。正在往咱们赛家来。”
“确定来我赛家？”
说话间，赛江南一身男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小姐，你这……”
“不要多管，我自有分寸。”
说罢，赛江南离开了房间，躲着家人视线到了安乐街上。
赛江南所在的位置是安乐主街和夏商店铺所在小街的三岔口，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夏商从小街出来。
赛江南知道夏商不认识她，可以堂而皇之地观察。
从夏商走上主干道，经过赛家，离开赛家，这些都被赛江南看得清清楚楚，而夏商却没有一点儿察觉。
“果然不是来我家！大哥之前只跟他离过家，而就是那次之后让大哥经常外出。要是大哥的死真的跟他有关系，他肯定坐不住。今日离开肯定不是为了来我家。”
小莲在一边躲着，听得目瞪口呆：“小姐，这你都能猜到？可是小姐为何换上男装？”
“男人嘛，结伴而行能干出什么好事儿？我大哥和他一个厨子，总不能吟诗作对？除了烟花柳巷还能去哪儿？这也正验证了仵作的说法。小莲，你先回去，今日我要去看他究竟带着大哥去了哪儿。”
“小姐，我还是跟着你吧。那厨子可凶了，我怕你吃亏。”
“别废话，我得走了。不准泄露我的行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