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堂上,章蓉没有看到牛郎,这是上大学以来牛郎第一次翘课。
章蓉看到牛郎习惯坐的位置上空着,自己的心里也空落落的。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位同学,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老师发现章蓉流泪,关切地询问。
同学们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到章蓉身上。
章蓉擦了一下泪水,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
“你需要去校医那吗?”老师又问。
章蓉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
“好吧,如果需要,你可以随时离开课堂。”老师看着神情恍惚的章蓉,只好给她更大的自由权。
下课了,第三第四节没课,同学们有的回宿舍去了,有的去图书馆自修去了,章蓉还在教室里坐着发呆。
“走吧,别的班级的人已经来这教室上课了。”温莎莎拉起章蓉的手。
章蓉回过神来,看到其他班级的同学都快坐满教室了,只好跟着莎莎走出教室。
“我们去哪?”出了教室,温莎莎问章蓉。
“他会在哪?”章蓉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莎莎。
“不知道。”温莎莎轻轻地摇摇头。
“我可能知道他在哪。”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莎莎和章蓉同时回过头,看到缪虎也刚从教室走出来。
“在哪?”温莎莎和章蓉同时问。
“体育馆健身房,他有心事时一般都去那。”缪虎看着两位女同学说。
“那我们去吗?”温莎莎又问章蓉。
章蓉不说话,显然左右为难。
“我们一起去吧,到那后我先和他聊聊,你们看情况再决定进不进去。”缪虎给出了忠恳的建议。
温莎莎看着章蓉,等章蓉决定。
章蓉想了想,轻轻点点头。
“那走吧。”缪虎慢慢向前走去。
“牛牛昨天夜里没回宿舍吗?”章蓉紧走几步赶上缪虎。
“到熄灯的时候没有回,以为他会晚一点就回去,大家都睡着了,没想到他会一夜未归。”缪虎低头边走边说。
“那他今天早晨还好吗?”章蓉又问。
“满身酒气,不过头脑应该是清醒了。好像冻得感冒了,这几天夜里只有十几度,穿着单衣露宿,身体再好估计也会感冒的。”
章蓉沉默了。
“这里的乒乓球,羽毛球和网球等球馆都有女生,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到女生了。你们是在这门口等还是先到别的地方玩玩?”到了体育馆健身房,缪虎对两女同学说。
“先看看他在不在吧。”章蓉说。
缪虎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招呼两女同学过来看。
章蓉从门缝中往里面看去,偌大的健身房里,只有牛郎一个人在。牛郎穿着背心短裤,正躺着努力地推杠铃。
“我进去,你们如果想知道我和他聊的内容,从这里绕到那边的走廊,他正好躺在最角落的窗户下面,你们在窗户外面就能听到,也可以看到。”缪虎说完,就进了健身房。
“快帮我一下,我推不动了。”牛郎看到缪虎,用尽最后的力气托着杠铃说。
“你这么练不要命了吗?”缪虎见状急忙扔掉手中的书本,帮牛郎将杠铃拎着放到架子上。
“你没有回宿舍吗?书本都带过来了?”牛郎呼出一口气,坐了起来。
“对,不想上楼了,就直接过来的。”
“今天上课点名了吗?”牛郎用手擦了一下手臂上流淌的汗水。
“没有,你今天为什么翘课?”
“脑子里比较乱,去了也听不进,不如来这里冷静冷静。早上这里人很少的。”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缪虎在牛郎对面的组合器材上坐了下来。
“唉!事情一桩连一桩,不知道是算烦心事,还是算什么事,但是肯定有一件糗事。”
“什么糗事,能给和你同床的人讲讲吗?”缪虎下意识蹬了一下脚下的踏板,因为响声大停了下来。
“呵呵,想到这件事情,我就得自己抽自己一巴掌。”牛郎苦笑了一下,真的在自己脸上抽了一下,很响的一巴掌。
“你这是何必呢?”
“我现在是懊恼不已,都怪我自作聪明,做了件蠢事。你现在问起也好,正好帮助我出出主意。”牛郎拿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身上。
“只要你相信我,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你到目前有没有给女生写情书或收到女生情书的经历?”牛郎笑着问缪虎。
“这两种经历都有过,发生在小学和初中,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当时很可笑。”缪虎笑着摇摇头。
“那是可笑的年龄做可笑的事,但并不觉得荒唐。我给你念两首诗,看你怎么理解它的含义。”牛郎对缪虎摇摇手,接着念诗:
一
见君第一眼,恰似有前缘。
前缘情未了,续缘到今朝。
二
闻言与君有前缘,缘续今朝又同窗。
敢问前世情几许?今朝缘续几春秋?
与君相遇再相识,相知可否四年后?
前缘未灭今缘起,与君相将到白头。
“你再念一遍。”缪虎可能有的没有听清。
“能听明白吗?”牛郎把两首诗再念了一遍后问。
“第一首应该很清楚,应该有一见钟情的意思,后面一首应该是对前一首的回应,可能想让对方等待四年,四年后如果缘分未尽,再答应对方的追求。结合以前你和我聊过的内容判断,后面一首应该是你的作品。”缪虎低头思考了一下回答牛郎。
“荒唐可笑的是,后面这首打油诗,被我送给了一位和前一首诗毫不相干的人,我搞错对象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理解了这首打油诗的意思,估计会理解成我向她表白的意思,你说这多尴尬。”牛郎皱起眉头说。
“对方收到你的诗,也没有反馈信息是吗?”缪虎问。
“她也知道最近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她是在静观其变还是根本没有当回事,我倒希望是后者,希望她看到字条后嗤之以鼻,将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袋。”
“你为什么会搞错对象呢?”缪虎又问。
“第一首诗,是我收到的没有署名的字条内容,我收到字条时的环境不太可能写这样内容的字,所以我就根据谁有条件写字来判断字条的主人,而没有去核对字迹,最后酿成了大错。”
“你又是如何知道错了?也许没错呢。”缪虎提醒。
“不可能,真的主人亲口向我索要了,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会有错?”
“这算一件烦心事,还有什么可以一起讲来听吗?”
“还有的你应该知道大概了,不用讲了。第一个错误不犯,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了。你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我分析一下,你看对不对。”缪虎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靠着墙壁。
“好的,你说。”
“你既然搞错对象了,说明字条的主人和被你搞错的对象关系很近,对不对?”缪虎用手指着牛郎问。
“没错。”
“字条的主人知道你搞错对象了,就会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对不对?”
“对是对,但不太好解决,而且目前如何让她知道也比较难。”牛郎摇摇头说。
“如果我有办法让她知道呢?因为她是谁,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吧。”
“但我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理。”牛郎还是摇摇头。
“那你对两位对象有什么样的想法吗?”
“对字条的主人,我在得知真相前,没有想法。虽然她很优秀,也知道她有点喜欢我,我也可能有点喜欢她,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不可能有好的结果。”牛郎的脸上表情复杂,思绪万千。
“那被你搞错的对象呢?”
“因为字条,所以留心关注,也可能有点喜欢,但没有爱上。”牛郎说完,又躺下了。
“两位对象你要如何去面对,知道你也不急,建议用时间来治愈你的焦虑。对送错字条的烦心事,我估计能帮你搞定,放心好了,我有我的办法。我走了,再见。”缪虎站起来,又弯腰去捡地上的书本。
“你不练了吗?”
“不了,来就是为了看看你。你感冒了,也悠着点练。”缪虎捡完书本站起来看着牛郎。
“谢谢!”
“不用客气,同床不共枕的人嘛,哈哈。走了。”缪虎向牛郎挥挥手。
牛郎躺着对缪虎挥挥手。
缪虎出了体育馆大门,两位女同学追了上来。
“你俩到窗户那去了吗?”缪虎见面就问。
“去了,谢谢你!”温莎莎说。
“不要谢我,我也从中听到了曲折离奇的故事,虽然不是很详细,但想象出来也很有意思。”缪虎笑着说。
“行。那你说有办法搞定送错字条的事,能给我们讲讲你的办法吗?”温莎莎走到缪虎前面,面对缪虎,向后退着走路。
“我的办法就是说给你们听,让你们知道。其他你们能想到办法就是我的办法,你们没有办法我也就没有办法。”缪虎又笑了。
“你们男生都这么算计人,爱给别人下套吗?”温莎莎一听生气了,转回身去拉着章蓉的手。
“算计,你要说这是算计,我还没有算计完呢。”缪虎也转身倒退着走路,面向温莎莎。
“还有什么?”温莎莎问。
“我帮助你们,固然有帮牛牛的因素,还有另外一点,想讨好你俩,需要你俩也帮我一下。”
“哦!有意思,需要我们怎么帮你?”温莎莎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
“我想认识你们的一个熟人。”
“谁?”
“化工系的,估计住你们隔壁,眼睛大大的,非常亮,不近视的。”
“张冬梅,哈哈哈。”温莎莎和章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对,没错。”缪虎也笑了起来。
“看在你帮我们的份上,这个忙我们可以帮。但也不能太便宜你了,你必须给我们报酬。”温莎莎笑着说。
“你开个价。”缪虎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路。
“第一,以后牛牛那儿的情报及时通报给我们。”
“没问题,说第二。”
“第二,你和人家美女见一次面,给我们每人买一份小排,因为我们会安排你们在食堂见面。”温莎莎用手指着自己和章蓉。
“没问题,说第三。”
“没有第三了。”
“就这样说定了,再见!”缪虎说完,就挥挥手向宿舍跑去。
“哈哈哈……”两位女同学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