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凌霄宝殿上的众仙具是暗自松了口气。
“拜见斗姆元尊!”
伴着众仙的声音,紫薇、勾陈与北斗九星君连忙走上前来,恭敬地问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一直坐在玉帝身旁,一言不发,雍容端庄的王母,此刻也变了脸色,连忙起身走上前来,扶着老妪的臂膀,显得很是亲近。
“姨娘,您是刚从父亲那过来吗?”
斗姆元尊笑着拍了拍王母的手臂,说道:“正是如此,老爷还说了,虽然天庭事务繁忙,但还是希望你多去看看他,这不……老爷还让我给你带来了个小玩意,说是要给你护身。”
斗姆元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小印,上刻飞凤,飞凤衔着一枚玉牌,玉牌上书昆仑二字,古朴大气。小印刚被拿出,群仙便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压力,如同浪潮一般袭来,仿佛要将人推一个跟头。空中还倒映出莽莽昆仑的影像,显得颇为不凡。
王母一脸欣喜地接过小印,至宝认主,被王母拿在手里之后,诸多异相消散不见,反而从小印中发出一声轻啼,宛如乳燕归巢。
王母将昆仑印倒转过来,只见底部刻着八个大字,不禁呢喃出声:“群山权柄,大地元宗!”
听着这话,玉帝与土皇对视一眼,二者不由得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不愧是元始天尊,一方小印就授予如此权柄,把我这玉帝放在何处?
斗姆元尊又看了看自己几个儿子那艳羡的眼神,笑骂道:“你们别看了,好好协助大天尊比什么都强!”
听得这话玉帝的面色好看了几分,但是土皇却如同吃了屎一样难受,身为土皇掌管大地群山、阴阳社稷,如此一来岂不是被削下去一半权利。
但是和玉帝本来也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自己借着土皇的身份延续巫族最后一点气数,玉帝借着自己平衡王母一脉,以免势大反制帝权,可现在斗姆元尊亲自来此,几乎就代表元始天尊的意思,如此一来,玉帝又岂敢帮我?
土皇如是想着,面色更加复杂,但也只能暗自叹息一声,不敢多言。
王母此时也仿佛察觉了什么,略带愧色的对土皇说道:“后土姐姐,抱歉分了你的权柄,但这是父亲所赐,不敢推辞,还望后土姐姐不要见怪!”
土皇看着虚伪的王母,只能苦笑着点点头,说道:“王母说的哪里话,元始天尊所赠,自当领受,岂敢推辞。再说同为天庭仙神,这权柄在谁手里不也是遵循天道办事,娘娘无需在意。”
斗姆元尊见状笑着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是一团和气。
如来却更加不安起来,嘴里甚至有些发苦。
还是我们西方好,所说逮谁都有缘,略显有些不拘小节,但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啊!你看后土娘娘,咱说话的时候把拳头松开是不是更可信点儿?还有紫光夫人,您老人家笑的时候也不用将手中的蟠龙拐杖握得那么死!
还有天尊啊,是,您是神光都收敛了,但是神剑周围都有空间裂缝了好吧!我和尚只是淳朴,但是不瞎也不傻啊!您要是一直盯着紫光夫人也好,您扫了一圈又看我干嘛啊!还不是看我好欺负……我要回西边,东边人太可怕了!
玉帝扫了一眼努力做出和善笑容的如来与努力擦汗的四大菩萨,转头对斗姆元尊说道:“紫光夫人来此,可是要替西方求情?”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神剑,空间顿时塌陷一片。
如来一听玉帝都上升到西方的高度了,顿时更不敢说话了。
本来只是以为你想趁机搞死我,谁知道你真按敲天鼓来啊!你这是要直接掀起战争啊!我不就抢了你个猴,算计了个天蓬元帅,坑害了个卷帘大将再加上点东方道统吗?
我说怎么一成佛就被燃灯推上来了,还以为真的是一片和谐,西天乐土,没想到是因为你顶不住东方的算计啊!
就在如来心思百转的时候,斗姆元尊终于说话了。
“天尊息怒,这小和尚好歹也是五方五老,这么一直弯着腰也确实让人笑话,老身卖个老,请您想让他直起身回话也好。”
玉帝看着笑容可掬的斗姆元尊,回手将神剑入鞘,微微一笑说道:“紫光夫人怎么能老呢?天界众神谁不知您是元始师兄的侍妾,师弟我怎能不给您面子?快,佛老直起身来,却是寡人让你受委屈了!”
玉帝说着,作势要走上前来亲手扶起如来。
如来哪敢真的受玉帝搀扶,马上直起身来,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却是小僧之前颇有违礼之处,致使大天尊怀疑小僧,也是小僧咎由自取,日后小僧自当注意!”
如来说完立刻双手合十,垂首低眉立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大德大智的模样。
而早已站起身来的众仙见到如来如此豁达,竟是生出几分敬意,不由得赞叹一声,不愧为西天佛老!
如来哪还管别人如何看他,只是心中不断的默念:“我没听见天尊直呼紫光夫人‘侍妾’,也没看见紫光夫人铁青的脸色,也没看见玉帝回手神剑入鞘时的空间裂缝!对,我没有!”
如此想着,如来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平和,就连玉帝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不愧是当前西方之主!看来以后要对他好点儿,如此人物若能为我所用,也是不错!
“我佛如来在念什么?”普贤向文殊使了个眼色。
“我哪知道?你要问也该问观音啊!”文殊向普贤使了个眼色。
“有道理!”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一起微微侧头向观音望去。
“佛祖在念什么?”
观音余光扫到了正在挤眉弄眼的文殊与普贤,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
地藏此时也好奇地看向了观音。
“我就说他有印象!看,这不在想呢么?”文殊得意地向普贤与地藏使了个眼神。
其余二人也都是颇为敬服地点了点头。
而观音想的是……他们在干嘛?在对我使眼色?见我佛受辱想让我出头?你们自己怎么不去?坑我?我西方佛土真的越来越不像极乐世界了!如此多的权谋斗争,就为了我这首席菩萨的位置,居然如此坑害于我!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观音想着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略带不屑地瞥了三人一眼,也学起如来的样子,双手合十,垂首低眉。
“他说啥?”普贤与地藏同时看向了文殊。
文殊略微沉吟,向二人使了个眼色。
“他说《心经》这种最基础的经典都不知道,羞于与我们为伍!”
“什么?竟然是最基础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不愧是四大菩萨之首,竟能从这种基础经文中探寻佛理!而且看他那个样子,明显也如我佛一般得悟大智慧!我普贤……服了!”普贤传达完自己的看法,略带羡慕地深深看了观音一眼,双手合十,脑后出现了一轮光辉。
文殊与地藏也是颇为敬服地看了一眼观音,也是双手合十,脑后具是浮现一轮光辉。
“阿弥陀佛!”三人齐声到了一句佛号。
玉帝刚扫了一眼如来,又被这声佛号吸引了注意。斗姆元尊、王母等人以及其余众仙也齐齐望去。
“今日挣开枷锁,忽的明悟真我。往日陷入迷障,却嫌真经浅薄!
礼赞我佛如来,礼赞观音尊者!若有君前失仪之过,天尊尽可责罚!”
三人话语认真,对如来与观音满是崇敬。
玉帝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三位顿悟,喜不自禁何错之有?”
“谢过大天尊!”三人又是齐齐行了一礼,再度垂首低眉,立于原地,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平静,再无半分焦躁。
人才啊!西方发展这么快吗?看来如来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啊,今日却是漏了马脚!
玉帝再一次看了如来一眼,面色却分毫未变,不知喜怒。
再一次被玉帝记了一笔的如来与观音此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我教他们什么了?
斗姆元尊此刻重新收拾好了心情,再度笑容可掬地说道:“师弟言重了,你毕竟是道祖造就的天龙,又是道祖的童子,地位高的很!高的很!
本来我也不想来此图惹人厌恶,只是六圣被禁足在紫霄宫,西方二圣难免要为后辈求情,而能传达圣意的只有我和老君……只是老君如何会管那些事,便只有我家老爷会为了还人情,而动用坐镇昆仑的分身。
可毕竟是圣人分身,岂可轻动,便让我前来向师弟讨个薄面,宽恕西方则个可好?”
玉帝闻言,脸上笑容更甚,说道:“紫光夫人来了便有天大的面子,何苦再用圣人压我,我怎敢当,怎敢当啊!
既然紫光夫人如此说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寡人自会去找那个胆敢敲响天鼓的贼人!”
紫光夫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西王母与自己的几个儿子说道:“你们一定要好好辅佐大天尊,对了有时间也要回昆仑看你们父亲一眼,省的你们父亲太过思念。”
“是!”几人都低头应了一声。
“众爱卿……此事既了,都退下吧!难不成还要寡人摆宴不成?”玉帝身上的银甲缓缓退下,明黄色的帝袍再度出现,重新恢复成了那个养尊处优的样子!
“微臣告退!”群仙都行了一礼,渐渐退去。
“王母,既然师兄想念,你先回昆仑吧!”玉帝盯着王母,声音温和,双眼微微眯在一起,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是,臣妾这就随姨娘一起去面见父亲!”王母却没管玉帝的心思,只是低头应着。
“天尊,我们……”紫薇与勾陈二人拱手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玉帝直接摆手打断。
“行了,你们兄弟也都回去吧!但是天庭要彻查,寻找贼子踪迹,你们的手下兵丁却是不能带走。”
“属下尊命!”
几人向着玉帝微微躬身,搀扶着斗姆元尊便向外走去,走到殿门之时,斗姆元尊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高声说道:“天尊,你说……天道若是再创造一条天龙会是什么样?”
说完,也不等玉帝作答,便轻笑一声,继续抬脚向外走去。
周遭仙人听闻这话脚步都快了几分,恨不得直接飞出去!
只有如来与四大菩萨对此毫不放在心上,文殊、普贤、地藏是由于刚得彻悟,万事不萦于心,而如来与观音,还在想着那个问题……我教他们什么了?
待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走在最后的那个仙人,转身又向玉帝走去。
“天尊,敲天鼓的那头小火龙,被西方的老龙接走了,一切如您所料!”
“寡人知道了!长庚,你组织人手彻查天宫吧!既然手都伸的这么长了,插手到四御这种级别的权柄之上了,那就清清底层,让他们变成空架子也就是了。”玉帝倚在扶手上,双眼微闭,仿佛是在小憩。
“是!臣,遵旨!”太白金星微微躬身。
“你办事,我放心!下去吧!”玉帝略显疲倦地挥了挥手。
“遵命!”
待到太白金星走了出去,玉帝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仿佛一条巨龙猛然间睁开双目,张开巨口,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天龙,天生之龙。寡人就用这新生的天龙试一试,有多少人还心向寡人吧!不是天龙都可以当天帝的!西方?元始?且试一试,寡人这天帝,是否名不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