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济南,又名泉城,顾名思义,此地有着为数众多的灵泉秀水,其中出名的泉水有七十二口之多。
夏归禅一家居住在大明湖畔,此时的大明湖还不叫这个名字,它叫做莲子湖。湖边的连山武馆名噪东南,夏归禅更是被称为“拳镇齐鲁”,一是他为人仗义,受人钦佩,二是他武艺高强,当得起这个名号。
早年间,齐鲁大地的武林人士闲不住,非要举办个什么泰山会武,当时的夏归禅还不像现在这样有名气,因为他为人忠厚,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所以他虽有一身了不得的武功,却也是几十年来都无人知晓。
当时的拳馆生意也不景气,他朋友看他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人都三十好几了也没个老婆,因此极力劝他去泰山会武碰碰运气。夏归禅本来是不喜欢这种事情的,但架不住朋友的热情,在得知朋友偷偷为自己报名后,他无奈踏上了征程。
那一年,济南的风好大,初出茅庐的夏归禅一双肉掌,仿佛漆黑的夜空,盖在济南武林的头顶,任你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终究是撑不破这天,裂不开这地,济南的武林人士突然发现,这个看上去忠厚老实,跟个邻居大叔似的人,居然是个隐藏在市井之中的绝世高手。
你要说齐鲁大地的武林人士太菜,那也不是那么回事,毕竟这里是人杰地灵的地方,自然不乏名家高手,要怪就只能怪夏归禅太变态,一套连山拳法翻来覆去的使,硬生生打穿了整个泰山会武。后来他就出名了,不但一大群人来到武馆求他收徒,还在比武过程中邂逅了娃他娘,可谓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
李君山来到济南时,已经是三月中旬,此时正是泛舟游湖的季节,才歇息了两天,夏明月就拉着他去看湖光山色。
阳春三月的风光,总为才子佳人所钟赖。莲子湖上舟楫往来,管弦交响,暖风划过一行行细柳,吹起几片黄莺儿换下的新羽,和着柳絮满城飘飞,闹得人心头痒痒。
李君山百无聊赖的倚靠在柳树上,并非他欣赏不来这阳春烟景,只是此间景色与那太湖风光大相径庭,如今少了梅清浅陪在身边,一切都变得平淡无味起来。
夏明月看着他莫名伤感的神情,心头有些难过,她轻轻扯了扯李君山的衣袖:“君山哥哥别不开心了,我们去游湖吧。”
李君山收拾一下心情,点头道:“好。”
二人来到岸边,只见满湖罗列着游船画舫,装饰或淡雅或华丽,体型或大或小不一而足。他们两个过来时正巧看见旁边停着一艘画舫,纹饰华美,风格旖旎,上面往来皆是红粉佳人,言笑间眼波流转,媚态十足,顿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夏明月见李君山也把头转过去看那画舫,当时就急了,她慌忙伸出两只手去遮挡他的视线,急声道:“不能看,不能看。”
李君山生在富庶之家,这种东西虽然没亲身尝试过,却也听别人说起,自然懂得那里面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他虽然好奇,但却知道分寸,现在自然不会去那里,不过逗一逗夏明月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不能看?”李君山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一边伸头去看,一边问她。
“哎呀,不能看,因为……”夏明月一边努力的遮挡着他的视线,一边跟他解释,只是这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因为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小姑娘小脸涨得通红,她果断放弃了解释:“总之,不能看就是不能看。”
李君山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却是哈哈笑了起来。夏明月不明所以,问道:“你笑什么?”
“没事,我想到的事情,忍不住。”李君山努力把笑憋了回去,试图蒙混过关。
“哦,我知道了,你刚才是在作弄我。”夏小姑娘突然智商上线,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指着李君山道。
李君山一看这情形不对,当即使出终极绝学——摸头杀,他揉了揉夏明月小脑袋瓜,今天她梳着丱发(参考哪吒的发型),煞是可爱,李君山道:“怎么会?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骗你呢?”
小姑娘脸一烫,心底早就把这事撇下了,只是她仍旧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你不许再看了啊。”
李君山自然是满口答应,至于心底怎么想,那我也不得而知。
夏明月见他答应下来,也不管真假,就喜滋滋的跑去租船,这个季节的船不便宜,但小富婆表示完全不在乎,她老爹夏归禅不爱烟酒糖茶,也不爱古玩字画,更别说去烟花之地,平生存下来的钱没处花,直接一股脑塞的给她,反正就这么个女儿,自己不会花钱,就让女儿帮忙败家也好。
天不遂人愿,正当两人登船之际,那画舫上噗通一声掉下来一个人,落在湖里。夏明月被这一声吓得重心不稳,一阵摇晃,就要掉下水来,李君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才没让她落水。
看她站稳,李君山放开手,往画舫那边瞧去,只见一个老鸨打扮的女人正叉着腰,一脸刻薄的骂着什么,那船舷边上挤着不少风尘女子嬉笑打闹。而水中却是个正在挣扎的人,仔细一看,这人光秃秃的头顶,泛着青光,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光脑袋,分明是个和尚。
那和尚落水后一直在胡乱挣扎着,众人在边上看得分明,却只是当做笑话来瞧。李君山本以为他只是仓促间乱动乱刨,等他冷静下来就会自己游回岸边,谁知,看了一会,那和尚动作渐渐慢下来,竟是支撑不住了。
李君山暗道不好,脱下靴子,跳进水里,向他游了过去,边上的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毕竟看热闹是很舒服,可真要死了人,根据律法,在场的谁也跑不掉。
众人看着李君山托着那和尚游回岸边,都纷纷避开,给他让出位来,生怕救得不及时,出了人命。所幸那和尚只是呛了两口水,上了岸,咳了一阵便安然无恙了。
“慧心师兄?”挤进来的夏明月惊讶道。
那和尚听见有人叫自己,懒洋洋的转过头,发现是夏明月,俊俏的脸上挂起笑容:“是小明月啊,真巧,你也来喝花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