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家的小孩,这次中考全市第二名,被‘外国语’抢了去,一分钱都没交!”王思文不合时宜地辩了一句,惹得李豪歌情绪一下低落起来。
“哼~”李豪歌屁股往前一挪,头靠在头枕上闭上眼,讪讪地:“貌似你们那时就跟天堂一样。”
“差不多,不敢说‘天堂’,但无比的轻松、没有丝毫压力。”李阔瀚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关键是没有什么升学之类的压力,厂里面从幼儿园到职工大学都有,除了技校和职大要考试,其他的都随便上,傻瓜都能读高中。厂里经常招工,读完高中就可以进厂,是挺‘天堂’的。
读书也轻松,也不搞成绩排名,小学三年级以后,还插着花的‘学工、学农、学军’,就觉着成天都特别开心。每个教室的后面都有一块地,我们用来‘学农’用,我就赶上最后一拨‘学农’,那年我们老师叫我们种的红薯,说好‘国庆’节后开挖收获,我和你干爹们早就今天掏一颗明天掏一颗,把大家伙都提前收了。
下午放学打扫完卫生,故意赖着等大家都走了,和你干爹们一起,把干土捧到一边,从红薯藤的旁边挖下去,到下面拐个弯,摸到最大的扯出来,把土盖回去,表面撒上干土……出了校门找个僻静处,架笼火一烤,那叫一个香……”
李阔瀚不自觉地咽口唾沫,接着道:“我现在还记得我们班主任,看到只收上来一小撮箕的红薯,只有土豆那么大,一个劲地念叨:‘种选差了、种选差了……’。”
“你爸就是小时候‘和尿泥巴’去了,所以没有考上大学,到现在都找不到工作!”王思文插进来,随时随地不忘了把李阔瀚作为反面教材来教育儿子。
“嘁~我们那个时候子弟校没有几个考起大学的,成绩特别好、想考大学的都转到‘涪中’和‘西河’去了。”李阔瀚回应一句王思文,继续回忆:
“小时候我成绩还行,特别是‘背’功了得。记得电视演《加里森敢死队》的那阵子,老师知道晚自习关不住我们,就拿篇需要背的课文,哪个背完就能走,那时你老爸练就了过目不忘的绝技,总是第一个背完开溜。
有一回你干爹们求我,把教室的保险丝扯了,全校停电,全部放假!结果第二天就被‘叛徒’出卖,老师把你奶奶请到学校,你奶奶在老师办公室追着、把我打个半死……”
说到这李阔瀚独自哈哈大笑起来,侧头看看儿子在一边闭着眼,嘴角翘着,一直在听。忍不住边笑边用手敲了一下李豪歌的手臂。
“神仙~神仙~”李豪歌睁开眼,坐正身子,笑着用老爸常用的语调敷衍着:“那不天天像神仙一样?”
听着老爸回忆他们的过去,李豪歌感到比历史书上面写的都还要遥远,反正半信半疑,但听多了,那种生不逢时的失落,时不时也会让自己伤感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