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校门,李阔瀚看见两母子站在车边背对着自己,儿子第一次手里捻着妈妈的细花阳伞,帮老妈遮出一块荫,在烈日下等着。
豪歌爸爸见四周也确实没有什么能躲荫凉的地方,忙用遥控器按开车门,母子俩不约而同都钻进了后排。
李阔瀚也是个大个子,所以驾驶席座位调得很靠后,幸好王思文个子小,坐在李阔瀚后面也不显得拥挤,李豪歌自然就坐在副驾座的后面,又长又壮的大腿把个后排抵得满满当当。
车内温度起码有45℃,把车窗全打开都无济于事,空调开到最大,开始吐出来的都是热气,“呼呼”的声音都歇斯底里了。方向盘烫手,座位更是让人不安,空调出风口刚有了点凉意,李阔瀚就赶快关窗。
王思文在后排热得发慌,赌气地又把她那边的窗户按下,李阔瀚也不理会。因为三人无言,空调的噪声愈发显得刺耳,李阔瀚想打开CD,手移到一半转念又想,还是得聊一聊,这样一直闷气也不是事,顺势把手对着空调的出风口,做探测状。
“这台车的空调还是不错的,我去年才去加了氟利昂。”李阔瀚没话找话,同时用中控台的按钮把王思文那侧的窗户升起关严,又道:“车里空间小,最多三分钟温度就降下来了。”
后排的两人都不接嘴,气氛更尴尬了。
李阔瀚不管不顾,重新起头啰唆:“……家里有什么事一定要大家商量,选什么学校都可以商量,但不能无理由、无条件地霸道。我们国家还有‘政协’、还要‘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呢?你要想去‘西河’?没问题!你给我个充分的理由,读‘西河’有助于今后成绩提升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要让我看到你今后将会发奋的迹象。现在暑假,也不说预习下下学期的功课,天天睡懒觉,一天跟神仙一般逍遥。如果读了‘西河’后,还像在‘外国语’的成绩,那何必做这些无谓的高投入?……”
“高中的书都没有发,我怎么预习?……”李豪歌忍不住怼老东西一句。
“你就是舍不得钱!”王思文在后排帮儿子,没有好气地。
“什么叫舍不得花钱?钱要花在刀刃上!家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李阔瀚顺着杆子开始有点跑题:“我‘退休’七八年了,又没有什么固定收入,能维持家里现在的生活质量、容易吗?我骄傲!”
“还骄傲?你就是懒!不想出去工作,成天不务正业。现在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儿子读书都拿不出钱来!”王思文极度轻蔑地藐视着。
“缺了你吃还是穿?”李阔瀚不悦了,音量开始提高:“我不找单位‘上班’、并不意味着我没有为家庭‘工作’!成天被你们‘不务正业’、‘不务正业’地洗脑,我一直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靠什么养家糊口,朋友们还以为我是中彩票了~
在股市捞钱不叫‘工作’啊?偷不了税、漏不了税,怎么就不算正经‘工作’了?钱难挣屎难吃!不都是用这一头白发换来的?!”同时一拍自己的光头……
李阔瀚把头发剃光的原因之一,就是自己十几岁就开始冒白发,打小就比其他孩子显老,三十岁刚出头,上公交车就有好孩子让座了。又不想染这顶上的“少年白”,所以干脆把这“烦恼丝”统统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