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蓉买了上午的火车票，现在不年不节，车站人不是很挤。她上车前给李子逸打了个电话，“表哥，我今天回家，你有什么要我给姨妈说的吗？”
“蓉蓉，你怎么突然回去了？是因为柳安玠？其实，他也是个在感情上受到伤害的人。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听这些，你回去散散心也好。等你回来，我给你讲夏青的事情，就是你那天看到的女人。告诉我妈，我们一切都好，不用记挂，妞妞会叫奶奶了，她知道一定很高兴。”姨妈其实也回去没有多久，她照顾小妞妞到一岁，因为放心不下在家的姨爹就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表哥再见。”蕴蓉挂断电话，她第一次听到了夏青这个名字，很美的名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一阵风般的出现，打破了她平静幸福的日子。
妈妈看到突然出现的蕴蓉又高兴又激动，忙前忙后要给她弄爱吃的菜，又埋怨她之前不打电话回来说一声。问她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还需要些什么。还问柳安玠怎么也没有和她一块回来，她还没有看到过自己未来的女婿，只是在姨妈的手机里面看到过他和蕴蓉的照片。蕴蓉觉得很疲惫，随便敷衍了几句话，就说累了想休息一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倒在熟悉的床上，闭上眼睛，她才发现，原来到哪里，这些发生过的事情都会一直追着她跑，无休无止。她本来是为了可以清静的忘记那个人才离开的，可是，哪里会容她去忘记呢？辗转反侧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梦里，她又见到了蕴桐，笑着对她说，姐，你对我最好了。
醒来天色已经暗了，抹掉脸上的泪痕，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看到妈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形单影只的坐在桌边等她。
妈妈的五官很平凡，身体瘦弱，蕴蓉的长相随她爸爸，爸爸是个英俊的男人，所以才会抛弃了妈妈吧。他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不然，也不会连自己的子女也一并抛弃了，去追求自己所谓的幸福。她想到小凤，她至少还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永远活在心里，作为她成长的过程中最温暖的记忆。自己呢？虽然父母健在，可是留给自己的只有伤痛。她和小凤，谁又比谁幸福呢？
走进，看到妈妈的头发在灯光下有银光反射。妈妈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满头乌黑的长发呀，她还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好像就有白发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从蕴桐离开以后就开始生白发了吧，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了。蕴蓉眼眶发酸，叫了声“妈”。妈妈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听到蕴蓉叫她，回过头，答应了一声，连忙招呼她吃饭。
妈妈这一生其实并不怎么懂得什么是爱情。她没有读过多少书，是纺织厂的一个普通职工。听姨妈说，当时就是别人介绍，见过一面，两个人年龄合适，家境相当，除了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也算是门当户对，就结婚了，和盲婚哑嫁也没有什么区别。按照爸爸的性格，本来不应该答应这样的婚姻，不过是因为当时蕴蓉的外公有关系，能把当时在农村的两个年青人弄到城市里去上班。面对城市的诱惑，爸爸同意和妈妈结婚，并成了城里的一名工人。
柴米油盐的生活，很快就使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在平凡的生活中互相厌倦。妈妈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操持家务，养育儿女，尽职尽责，给了蕴蓉和蕴桐愉快的童年。爸爸虽然经常和妈妈吵架，那时候也会常常带着一家四口人去公园玩。后来，爸爸单位不景气，他自己出来做生意，想要妈妈也出来和他一起做。当时妈妈怕两个人都没有工作没办法养家，没有同意。为此爸爸和妈妈大吵一架后找了一个合伙人一块干，几乎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刚开始生意并不好，都是没有做过生意的人，还吃亏上当过，就靠着妈妈的工资养活一家人生活很是拮据了一段时间。后来，生意越做越顺，爸爸买了车，她们家也换了大房子。可是生活没有因为物质的增加而幸福多少，爸爸常常夜不归宿。直到有一天，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正在上中学的蕴蓉和蕴桐才感到了不安。这时候，爸爸妈妈已经把家里的财务分割清楚，妈妈在姨妈的帮助下，要到了一半财产和离姨妈家很近的一套新买的房子。蕴蓉和蕴桐理所当然的一人一个被当作财物一样分开，蕴桐比她更不幸的还要去适应另一个要叫其他女人妈妈的家。并且很快，在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后，在那个家里就没有了什么存在感。
这时候，爸爸的生意也因为合伙人的撤资开始走下坡路，根本没时间管蕴桐，只叫他去找那个女人要生活费。蕴桐的性格很倔强，宁可找蕴蓉去开口，也不会去向那个女人低头。
妈妈其实是知道她给蕴桐钱花的，所以悄悄把她的生活费增加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吧，不愿意和爸爸再有什么牵扯。只是，妈妈怎么也不会想到，蕴桐跟着爸爸会丢了性命。所以，才会因为痛失亲子而白了头发吧。谁又知道她的心里受着怎么样的煎熬呢？收回思绪，蕴蓉想，妈妈现在只有她了，她也不该在把蕴桐的事情怪在妈妈头上。以后应该多回来陪陪她，或者说是她们母女互相陪伴，她何尝不是只有妈妈了。
吃过饭，蕴蓉和妈妈去了姨妈家，拿出手机里面排的妞妞的照片给姨爹姨妈看，也讲一些妞妞的趣事。姨妈可能从表哥那里知道她和柳安玠的事情了，也没有问她，只是在她和妈妈要回家的时候留她在后面说：“小蓉啊，小柳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太快下结论。年青人谁没有犯过错呢？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给他一次机会。”
蕴蓉只说知道了，就和妈妈回家。洗过澡，刚刚躺到床上，看到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柳安玠发来的。“蕴蓉，我这里下雨了，你那里呢？”很简单一句话，是他惯常的语气，蕴蓉有一种他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甚至于他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表情都那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心里微微一疼。想到刚刚外面细细的雨丝，其实他们还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啊。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是天色大亮，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是阳光明媚。窗外是小区里随处可见的香樟树，这片小区也被命名为香樟园。早晨的空气透着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让蕴蓉忍不住有一股想要再回到床上重入梦乡的冲动。妈妈已经听到她开窗的声音，在外面催她出去吃早点。早餐是她喜欢的鸡蛋炒米粉，看起来会觉得油腻腻的，可是她和蕴桐从小就喜欢吃妈妈做的这个味道，蕴桐曾经有一次找她拿钱的时候说，“姐，我好想咱妈做的鸡蛋炒米粉，外面吃不到这个味道。”她当时是怎么说的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蕴桐当时渴望的眼神让她心疼，蕴桐想的应该是和妈妈在一起的那种家的感觉。
米粉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只是，她现在已经不爱那样油腻的食物，吃了一半就放下，喝口热豆浆，感觉舒服很多。对妈妈说，想出去走一下，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出了门来，她漫步走到附近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白菊，搭车去墓地看蕴桐。快到清明了，墓地里到处都有摆放的菊花和果品香烛一类的东西。找到蕴桐那没有的墓碑墓地，老人的说法是没有成年的孩子夭折是不能立碑祭祀的。那里已经有一束花摆着，还有一些水果。蕴蓉轻轻地摆放好菊花，蹲下身来。
“蕴桐，姐姐来看你了，你现在过的好不好呢？若真有轮回转世之说，姐姐只希望你能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你可以每天无忧无虑的笑，高高兴兴的和爸爸妈妈撒娇，他们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抛弃你。”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蕴蓉已经是泣不成声。和蕴桐说了许久的话，蕴蓉才默默离开。一个人搭乘公交车回到市区，她还不想回家，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游走。
走了好长一段路，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并没有刻意的去记过这些路，可是每一条路，她都熟悉到可以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这里是她出生，成长的城市，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这里的一切已经刻到了她的骨髓，流进了她的血液，这里是她的故土。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背井离乡的老人，如今重回故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和她血脉相连。包括这里的空气都是熟悉的味道。以后，就算她离开这个地方，不经常回来，她也一样不会忘记。她其实是一个恋旧的人啊。
转过一个街角，就是妈妈住的小区，香樟树正开着细小的碎花，很浓郁的香，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有声音将她拦住，“小蓉，你回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已经有六年没有见过了。她转过头，打算用言语狠狠的奚落他一番，却在看到对面这个憔悴而显得苍老的男人时，一个字都说不出。这个男人就是她爸爸，一个她发誓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的人。他曾经是那样的风流倜傥意气风发。哦，那是在他生意做到最好的时候，后来是离婚，分割财务，喜得贵子，中年丧子，合伙人撤资，生意每况愈下，到现在的勉力维持。可是奇怪，在蕴蓉的记忆里，他始终是那样的春风得意时模样。原来时间不曾错过每一个人，任你曾经多美丽或者英俊，也会在你的身体，面容上留下痕迹。
自从蕴桐走后，蕴蓉就不在承认这个人是她的爸爸。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们在这个城市里竟然都不曾偶遇。今天这个人叫住自己能说什么话？是述说现在生活的不如意吗？还是为蕴桐的事情忏悔？
“小蓉，听说你快要结婚了是吗？”男人再次开口，面容居然透着一丝拘谨。
“是”蕴蓉简单的回答，不想和他多说，难不成，他还想参加自己的婚礼。
“那个，真好，你要好好过日子，从小你就没有要人操心过。以后，两个人也要好好过啊！”
“我会的。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说完不给他讲话的机会转身就走，有的错是一生也弥补不了的。
回到家，居然看到了年迈的奶奶坐在客厅里，那刚刚看到爸爸应该就是送奶奶过来的吧。小时候，蕴蓉和蕴桐放寒暑假都会去农村大伯家住一段时间，奶奶是跟着大伯过日子的，所以他们姐弟和奶奶很亲近。奶奶笑着拉起蕴蓉的手说：“一转眼，咱们家的小蓉蓉就长大要结婚了，奶奶还以为能见见孙女婿给咱们家小蓉长长眼呢。”蕴蓉笑着顺势靠向奶奶怀里，拿出手机给她看柳安玠的照片，她不想让奶奶失望。外公外婆已经去世许多年，爷爷也在十几年前离开人世。奶奶一生育有四个子女，现在只有三个儿子，女儿很早就夭折。蕴蓉的爸爸是奶奶最小的儿子，在蕴蓉的爸爸离婚的时候，奶奶就自责的说过，“老话说，幺儿幺女心肝系，你爸爸是被我给惯坏了！这样不知事，是他辜负了你们的妈妈。”
奶奶今年已经过七十岁了，老人家精神还好。她现在和大伯住在乡下老家，按照旧时的规矩和长子一起生活。奶奶是一个很明事理的老人，在老家很受人敬重。以前爸爸妈妈没有离婚的时候，爸爸也常常会接了奶奶来住。那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奶奶没有什么牵挂，和蕴蓉妈妈的婆媳关系也很融洽，每次来会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其实奶奶和三个媳妇的关系都很好，她常常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真心待人，时间长了哪里会有处不好的，这样豁达的性子。奶奶一生中也有遗憾，奶奶有三个儿子，唯一的一个女儿被她捧在手心里疼。奶奶说，“怎么不叫人疼呢，那么小就懂事的什么似的，一个村子里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地里农忙的时候，她去给我们送饭，人家常常会逗她，说这是谁家的丫头啊，怎么这么乖会做事呀？她就高高的抬着头，笑着回答人家，说我是李明秀家里的呀！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从来也不要人操心的。”李明秀是奶奶的名字。每次说到这些事，奶奶总是会一边笑着，一边就流下泪来。
蕴蓉听爸爸说过，“小时候没有什么玩具，你姑姑为了逗我高兴，就用人家玩破了的气球吸小泡给我玩。结果不小心吸到气管里去了，我们奶奶没有文化，也不懂，用筷子掏不出来就用土法子给她灌水，灌油。后来眼看着不行了送医院，可是那时候哪里来的汽车，你爷爷背着她跑了十几里路，到医院的时候早已经窒息而亡。她去了，全村的人没有一个不掉眼泪的。”蕴蓉想，当时爷爷奶奶心里该是怎样无法释怀的痛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小女儿死在自己怀里却无能为力。这样的痛是一种折磨的思念，可是奶奶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这样的一种思念。
奶奶以前每次来都是和蕴蓉睡一张床，那时候房子小，没有多余的房间。后来，是蕴蓉习惯了和奶奶睡觉，奶奶每次都会给蕴蓉讲故事，也会说谜语给她猜。一般都是一些鬼怪报恩的聊斋故事，或者是一些村里的真人趣事。奶奶没有读过多少书，故事却讲得生动有趣，有时候蕴桐也会过来挤着要听。蕴蓉还记得奶奶说过她自己的事情，据说，奶奶以前是她们村独霸一方的美女呢，当时有很多家境殷实的俊小伙都向她家提亲。可是奶奶就是看中了爷爷忠厚老实，待人真诚，能识文断字，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奶奶很得意的说自己眼光不错，果然，爷爷一生都没有和她红过脸，也让她和孩子们衣食无忧，后又遗憾的说就是走的太早了。还取笑蕴蓉说以后奶奶也给你挑个好女婿。
奶奶自己没有了女儿，很是稀罕女孩子。大伯和二伯家都是男孩子，妈妈生了蕴蓉，奶奶高兴了好长时间，直说长得像她，每次来都给蕴蓉带好多好吃的东西。蕴蓉很为这么长时间没有去看奶奶惭愧，如今却要奶奶这么大年纪过来看她。
奶奶眯着眼睛，将手机拿得远远的，对着光一张张看过照片，里面有他们的结婚照，也有很多平时随手拍下的照片。然后笑眯眯的点着头，说“小伙子不错，你呀和奶奶一样，看人有眼光。”
“奶奶，你就看了照片连人都没看到过，怎么就知道不错了？”蕴蓉难得的和奶奶撒娇，也只有在奶奶跟前，她才能放任自己撒娇。
“傻孩子，男人聪明看眉目，这小伙子眼神清明，眉目疏朗，看着就不像个有坏心眼的，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以后啊，一定会对你好。”奶奶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有理有据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奶奶要是他犯了错呢？现在他对我好，以后不会变吗？”蕴蓉想要求得答案一般的追问。
“你可是真傻，这人呀，谁又会不犯错呢？关键是你想不想原谅他。”被奶奶说中心思，蕴蓉脸红了起来，奶奶又接着说：“要说会不会变，那是肯定的，不光是人家会变，你自己也会变，关键是肯为对方负责任，为你们的家负责任。男人肯不肯负责任看的是女人值得不值得，和自己的担当。女人愿意不愿意负责任就要看心里是不是看重这个男人。其实啊，这男人就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像你爷爷对我这么好，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其他想法的，这个就要看女人能不能揽得住男人的心了。”说到这里，奶奶突然露出一丝顽皮狡黠的笑来，“那是我怀着你姑姑的时候，还没有你爸爸呢。我已经生了你大伯和二伯，村里有一批上海来下乡的知青，其中啊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知青，能歌善舞又活泼。你爷爷是村里的会计，人长得好又会拉二胡，就吸引了那个女知青。我一个过了三十岁的农村女人，又正怀着身孕，哪里能和花儿一样的小姑娘比，要说你爷爷当时没有动心，我自己也是不信的。虽然你爷爷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体贴照顾，可是我心里清楚，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我不能让自己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给毁了呀，而且我们还有孩子。我那时候还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也管着那些小姑娘，于是啊，我就在离我们村远一些的地方，找了个很不错的知青小伙子，让人给他们牵线搭桥做媒人，又想办法把她给调到了男知青他们那个村。这样她离你爷爷远了，又有一个优秀的小伙子在眼前献殷勤，也就慢慢歇了对你爷爷的那点小心思。后来听说他们两个人结婚了，就再没有和你爷爷有过什么牵扯。”
见奶奶不说话了，蕴蓉问：“奶奶，爷爷知道吗？”
奶奶意味深长的说：“这样的事情奶奶怎么能让你爷爷知道呢。虽然我当时不这样做你爷爷也不一定会离开这个家抛弃我们母子几个，但是哪个女人能容得下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所以呀，只有让她嫁了人，你爷爷也就死了心不再惦记她，慢慢的他自己也就把心给拢回来了。关键是你爷爷还是一个有责任心又看重家里的男人。像你爸爸，他是没有担当的男人，所以，自己亲手毁了幸福的家，害了小桐，误了你妈，也让你怨上了他。他现在的女人比他小十几岁，是当初你爸爸发达的时候跟的他，图的不就是个富贵享乐？现在你爸爸生意不景气，她是大手大脚花钱惯了的，怎么肯委屈自己。你爸爸没办法，只有想尽办法挣钱，你不知道，他看起来比你二伯都显老了。他们生了个小儿子，叫小梧是不是?小小年纪就整天玩游戏，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教好。”奶奶叹口气，又说到蕴蓉的妈妈，“妻好一半福，老话是没有错的，你妈妈这样贤惠的好女人，不是我偏帮，你爸爸和她离婚是他没福气。他这样也是自作自受啊！”
蕴蓉伸手想要抹平奶奶额头的沟壑，这样的一个充满智慧的老人是自己的奶奶。她能理智果断的抢回自己的男人，捍卫自己的家庭，却没有办法制止自己最疼爱的幼子犯同样的错误。她当然看到了爸爸现在的狼狈，这样一个人，偏偏是她们最亲的人，她自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一辈子都不理会他，可是奶奶呢？那是她的儿子，从小宠爱着长大的幺儿，让她怎么忍心看他受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