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一旁的谣风蓦然左脚踩上木质女墙,准备一跃而下。可正当他动身之际,却被陆雪琪一把拽住。
陆雪琪细声道:“这个疾枪手吕忠颇有几分来历,且不说马战并非你我之长,其身后的数十名弓箭手便是个隐患。即便你下去将吕忠杀了,在这空阔之地,你恐怕也是难以全身而退!”
谣风霜眸扫了一眼陆雪琪,面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陆雪琪目光游离在寨门之外,嘴角微微一弯道:“这个吕忠迟迟不敢强攻,必是有所忌惮。我们且静观其变,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吕忠在寨门之外又高声叫喊道:“我说你们上面的人是哑巴还是聋子啊?不会是被本将军吓傻了吧?”
这时寨门甬道一侧的阶梯之上再一次响起了脚步之声,只是这脚步声不仅不急,反而比平时还惰了许多。
众人回头一瞧,只见张奎耷拉着脑袋朝陆雪琪方向走来。
陆雪琪赶紧上前,关心道:“三哥,你没事吧?”
张奎抬头扫了一眼陆雪琪后,又将头耷拉了下去,不说话。
陆雪琪见张奎无恙后,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奎一头雾水地将目光扫向陆雪琪。
陆雪琪笑道:“三哥,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才败了一次怎么就蔫了?你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吗?可今天是怎么了?”
张奎想开口,却一时语塞,接着他长叹一口气道:“嗨!罢了罢了,输就输了吧!”
陆雪琪见张奎囧状,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而一旁的谣风也是如冰川见融般微微一笑。
寨门之外的吕忠见其一阵痛骂而无人理会之后,便无奈道:“这些流氓匪寇,本将军在这里骂的口干舌燥,他们竟然无动于衷,真是气死本将军了!”
此时,一身着银盔银甲的中年男子跨马走到吕忠一侧道:“吕将军,要不就下令强攻吧!我上千军士,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区区的土匪窝吗?”
吕忠摆了摆手道:“不可!他们不擅长马战,故而我们才占得先机!然而这陆雪琪定然很不简单,她‘苍山雪英子’的名号岂是浪得虚名?再说她麾下也定有不少高手!”
“眼下我们对寨内的布局以及他们的兵力情况一概不知。现在若是贸然发起进攻,势必会以己之短去克敌之长,此乃兵家之大忌啊!”
说着他右手食指指向谣风道:“你看见那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了吧?此人在如此阵势下,始终不动声色,我料定此人定是谣风无疑!”
银盔男子不以为意道:“这个谣风难道真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
吕忠悠悠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银盔男子道:“可如今他们闭门不出,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啊?”
吕忠眉睫一动道:“我吩咐你办的事办好了没有?”
银盔男子略带自豪道:“早就办妥了!吕将军吩咐的事,末将岂敢怠慢?”
吕忠狡黠一笑道:“那就带上来!”
银盔男子一声应允之后,便由队列之中连拖带拽出二三十名老弱妇孺,随后被一队官兵押往阵前,一字跪开。
寨门之上的张奎见此情景,惊诧不已道:“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还未等有人回答,便听见吕忠举枪指着那些老弱妇孺,高声叫喊道:“上面众人,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他们是谁?”
说着他又跨马溜达在那些老弱妇孺身后,接着高声道:“从现在开始,每过一刻钟,本将军就杀死一人!不,两人!直到你们交出物资为止!”
“也许这里面没有你们的亲人,不过没关系,本将军有的是时间跟你们玩下去。本将军坚信有那么一刻,你们会看到自己的亲人的!”
说着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陆雪琪雪白的面孔上掠起一丝风雷之色,她浓眉微皱,不由口出粗语道:“这个禽兽!”
这时张奎又嗔怒道:“吕忠,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却竟是这般畜生行径!此事与他们何干?”
吕忠却是一副洋洋得意之态,他高声道:“我说黑大脑袋,其实成为本将军的手下败将并不丢人,丢人的是你们到现在为止还不识相!”
他缓催着胯下马在老弱妇孺身后来回溜达道:“你们若是识相点交出物资还则罢了,否则的话本将军将用四周镇甸的所有人为你们陪葬!”
陆雪琪强忍着怒气道:“吕将军,你也算是朝廷重臣、将门之后,怎可做出这种为人所不齿之事?”
吕忠道:“我说陆大寨主,你大可不必抬举于我,人的一生就是这样,你若不残忍点,就算不上绝对的完美!”
陆雪琪怒气拂面,她挥手指着寨门前一字跪开的老弱妇孺,冷冷道:“这些可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你若是真杀了他们,就不怕天下人所耻笑吗?”
吕忠胯下的战马依旧来回溜达,他斜着脖子睥睨着陆雪琪冷冷道:“天下人?天下人知道什么?当本将军南征北战、血洒疆场之时,天下人又在哪里?”
“如今你们劫了万千将士上阵杀敌所需的物资,还竟大言不惭地跟本将军谈什么天下人!若是没有本将军及将士们的浴血奋战,何来的天下人?”
陆雪琪睥睨着吕忠冷冷道:“真是恬不知耻!”
吕忠见寨门之上毫无反应,便言辞冷绝道:“看来对于本将军之言,你们不是很相信啊?”
突然,他长枪一挥,一道寒光便由老弱妇孺间闪过,只见一老一少便扑倒在地,脖颈之处流出一股股鲜血。
“吕忠,你这个禽兽!”陆雪琪见状急怒交加道。
吕忠又摆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道:“本将军辛辛苦苦杀人,你竟然骂本将军是禽兽?”
陆雪琪璞玉般的脸颊上泛起阵阵乌云,她语意凛冽道:“真想不到天底之下,竟还有你这等灭绝人性之人!”
吕忠冷笑一声道:“你也不必把自己表现得多么高尚,这世间哪有什么好人,只是坏得程度不同而已!”
张奎又一次大骂道:“吕忠,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你敢不敢再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吕忠冷哼一声道:“我说黑大脑袋,你骂,你接着骂!本将军也懒得跟你这黑厮斗来斗去的!从现在开始,你每骂一句,本将军就多杀一人!”
“你!”张奎一听便不敢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