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少爷,身着素色,蓝白相间。腰间挂着一玉佩,上面好像刻着什么字。余念安离得有三步之近,但却没法看清。
那玉佩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污染,是上上等的翡翠。
少爷身边有两个小随从,看样子有十多岁。
由于小少爷还是小孩子,不能戴冠,只能用发带把头发束住。
余念安原先觉得这小少爷还挺有风度,可能是年龄太小,只觉得有点小幼稚。
“两位小童子,这笔你们怕是买不得。”摊主说道。
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历经沧桑的脸已经有不少皱纹。
“买不起?这毛笔多少钱?”那小少爷身边个子偏高的一个随从说道。
摊主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哈哈哈,不是钱的问题。”
他缓缓说道,仿佛有什么惊奇的事:“这笔,是愚年轻时做的,用了不少好材料。”
“愚师父去世前,赐愚一道题,十年了,还是没能想明白师父临终的意愿啊。”
“愚设摊,就是为了能够寻找那个答案,若是能给予愚最满意的答案,愚便将这笔送给你们。”
低个子随从说道:“这还不简单?你去找那些个状元们就好了。”
“嗯,确实,要是他们能答出来就好了。”
“那我们这些小童子就更答不出来了。”余念安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做题?作为一个只有语文历史比较突出的她,在数学面前毫无抵抗力,让她做题?笑话。
余念安刚刚要摆手离开,只听摊主忽然说到:“可我还没有让小童子回答,也许童子的思想更加跳跃。”
余念安还是回头了,谁让我是个穿越的呢?或许会?
“伯伯,别卖关子了。”小少爷终于发话了。
刚刚并没有仔细听小少爷的声音,余念安这么一听这声音软到她了。
太苏了!
但是她也没有意识到,那小少爷也喜欢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就像荷叶上的水珠,滑滑的,滑倒他的心尖上。
“好,二位童子请听题:‘红娘子恨杀槟榔,半夏无茴香消息’。二位童子请对下联吧。”
“对对联?叶子,你会吗?”低个子随从说道。
“这哪儿能会?字都识不全,还是看少爷的吧。”高个子随从叶子说道。
少爷把手上的扇子甩开,扇了两下,叹口气说:“这听起来是一段姻缘故事,奈何我仅仅十岁,不懂,不懂。”
这好像听过?红娘子,槟榔,半夏,茴香,这都是中药药材。
余念安前世经常生病,福利院院长曾在中医院读过书,院里的孩子生病时,大多用西药,但是对余念安却总是用中药。
这个解释院长曾告诉余念安:“你的病,西药治不了。”
虽然并不明白,但也偷偷摸着记得了认得了几十味药材。
花生在余念安耳旁悄悄地说道:“姑娘?姑娘?想什么呢?”
“这些是中药药材。”余念安小嘴张开淡淡的说道。
“药材?”摊主点了点头。
之前所对的下联,都是和姻缘有关,虽然对仗工整,音律和谐,但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今天这个小姑娘竟提出中药这个偏向,这还真是第一人。
果然,小孩子哪儿懂什么姻缘,但是思维却是蹦跶不行。
小少爷对这个小姑娘饱有兴趣:“药材?敢问姑娘如何知道?”
“这就不必少爷知道了。老板,小女子来对。请上墨。”余念安的气势还是那么足。
饼干跟着嬷嬷学过字,写的还不错。为了这个升官机会,还是自告奋勇:“奴婢来,小姐请说。”
收拾了这摊子之后,饼干提笔。
“白头翁娶得蕲艾,人参有续断姻缘。”余念安缓缓说道,咬字清晰,节奏感强,倘若实在要挑个毛病,就是这声音配不上。
哪儿家的小奶音能说出这种词?
待饼干写毕,高高的把宣纸举起来。
字,秀气极了。
摊主原本盘腿坐的姿势,被这一句惊了。
这一句,有沧桑,也有喜庆;有缘分,也有可惜。
完全不像一个小姑娘能说得出口的!
这一句,绝对是经典中的经典!
“好啊,白头翁,看来这老头是想让我赶紧结婚?老了,老了。”摊主叹气道。
害,真是老了。
大厅里的人们仿佛注意到了这个角落,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举着一幅字,一个老头接连叹息,还有两个小童子。
“这笔,就赠予你吧。小姑娘,好好学,将来说不定是个文坛大家。”摊主双手托着毛笔,右手的指尖均有茧子,其他地方,也是满布沧桑。
“多谢。”余念安轻轻地拿起来。
好笔,质感就是不一样。
那小少爷行了一个礼,且说道:“在下佩服。”
“不敢当。”余念安虽然很想说“那就佩服着吧”,但根据他们的规矩,这应该很不礼貌。
“不知姑娘姓名?哪日去府上拜访。”小少爷进一步说。
“恕奴婢无礼,姑娘的姓名无可奉告。”花生抢先说道。
余念安心想,这怎么能告诉他呢?万一哪天来我家,这次出府不就被发现了?
“也是,但姑娘请一定要记住愚的名字。愚姓易名长卿。长,长久的长,卿,名公钜卿的卿。”易长卿说道。
易长卿?和四字弟弟一个姓啊。
虽易长卿如此热情,但余念安还是有些敷衍:“小女子这就记下。”
“另外,这个玉佩给姑娘,若是以后有什么危险,可以抵挡一次。”易长卿还怕余念安不肯接受,又添上了一句,“听说玉是可以抵挡妖魔鬼怪的。”
便匆匆走了。
“姑娘,这玉佩上的字。”花生又趴在余念安耳朵旁,说道。
“让本小姐看看。唔……‘长卿’看来是人家的名字,回去的时候放那箱子里就是了。”说着,便把玉佩递给了花生。
结账了。
这一共十二本书,余念安生怕自己带的银子不够,就得喝西北风了。
“姑娘,这些一共一两银子三文钱,看你年龄小,算一两银子了。身上带的钱够吗?”店铺老板说,顺带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哪儿有姑娘这么点儿读书的?
够了够了,原来十两银子这么值钱。
“给您。”又是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