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临海的山丘平原之上,密林中藏着一个占地十亩有余的山庄,名为万宝庄,山庄临崖边而建,西北两面都是临海的陡峭山崖,东面及南面则是一片密林,整个山庄正经历一场浩劫。
这山庄坐北朝南,屋舍雅致,红墙青瓦,假山绿湖,盆栽植被应有尽有,一看便知是富家之邸。
与美景相违和的便是这庄内的厮杀呼喊声、兵器相交发出的金属碰撞声、绝望时的求饶呼喊声、烈火焚烧声、物体落水声不绝于耳。
山庄大殿上挂着一面残破倾斜的牌匾,写着:净宝殿。
大殿外一队身穿红鳞黑甲,手持长刀,铁盔顶部雕着一个小骷髅头的士兵方阵。他们正是被东大陆称为鬼面军的军阀势力。
为首者约莫25、6岁,高约175cm,头戴金色虎头冠,披着大红披风,着一身金丝连环甲,脚踏红纹金靴的将军模样的男子。他那金色头盔上系的是一根黑色翎羽,腰间悬挂着一柄没有刀鞘,刀身刻着红色云纹的长刀,寒芒熠熠,威风凛凛。
大殿牌匾下,一位高约170cm,年近四十的中年瘦弱男子,浑身是伤,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十分狼狈的样子,显然已经经历了一番苦战。他散乱的发隙中,隐约可见布满血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殿外的领军者。
此人正是万宝庄庄主,朱成悦。这名字是他携妻远逃至此,创立万宝庄时改用的名字,取的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之意,古文中说字常通假成悦,但此处不同,只是朱成悦喜欢悦字。
朱成悦这时沉声喝道:“朱彦召,你这个畜生,我收养你十余年,想不到竟是养虎为患!”
朱彦召冷声回道:“8岁那年,我亲眼目睹父母死于战乱,那些乱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修真门派,一心只有修行,没一个管我们化外村落的死活,那时我便立誓要变成强者,终结乱世。你收养了我,却从不准我修行,符道更是对我守口如瓶。致使我只能偷偷摸摸修炼,我已记不得被你打过多少次了吧?当我修行已成事实,你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现实。后来我助你收服周边大小势力,劝你广纳良才,壮大势力,你却一心钻研符道,终日只知与廖夫人情情爱爱,哪一日我的理想才能实现?!既然你不愿壮大万宝庄,那我便只能代劳了。”
“我知你心性狠辣,派人送你去南梁国最好的书院,就是为了让你习文养心,你……”
朱彦召沉下眼帘,回忆曾经因习武道被朱成悦鞭打的许多往事,恨从心头起,牙关紧咬,喝道:“废话少说,要么你带廖夫人和小少爷离开,把万宝庄和千机印交给我,我绝不为难你!否则……”
朱成悦右掌下沉,掌心对着地面,口中念念有诀,掌心亮起一点赤红色光芒,快速的沿着朱成悦心念画符咒,这符咒外圈赤红,内圈暗红,外圈与内圈之间写了一圈如波浪般的古老咒纹,中心区域却是什么都没有。整个符画完仅用了4秒不到。
朱彦召咧嘴笑道:“所有人都退开,谁都不许插手。”
朱彦召知道朱成悦正在画施符咒,却没阻拦,给其充足的时间画完,斥退身后的随从不准任何人帮忙,显然是没将朱成悦放在眼里,颇有些傲慢和狂妄。
朱成悦将手中的红色符咒甩至朱彦召脚下,那红色符咒瞬间变大,像是写在了殿外的地板上。
“炽!~呼!~”
一道火柱呼啸着冲天而起。
那烈焰先是由橙变成红色,又由红变黄,再从黄色变成蓝色,最后变成了蓝紫色。
“炎阳咒·烈焰柱!”这是朱彦召小时候见朱成悦施展过的2阶符咒。
熊熊火柱持续燃烧了近20秒,待那炽热的火柱消散,火光退去后,只见朱彦召在烈焰中纹丝未动。他周身闪着金色宝光,那金光构成了一件金甲,熠熠生辉,将朱彦召团团护住,一根头发都未被烈焰焚毁。
“2阶符咒对付一个与圆满境平级的天罡体武者?义父,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朱彦召有些不满,故作委屈地样子。
在火光退去的瞬间,朱彦召头顶上空又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蓝色符咒,那符咒呈四方形,中间写着一个雷字,方形边框的四个尖角上各画了一个小圈,写着疾、风、岳、雨四字。
朱彦召抬头望去,依旧面无表情,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道:“哦?刚才那个只是障眼法?这个看着还有点威力,以前没见过呀。义父,这个叫什么?”
朱成悦满带狠意,道:“5阶·符阵·四方离乱。”
顷刻间,一个正方形蓝光自上方符咒上急速盖了下来,将朱彦召困在其中。
无数闪着蓝白色光华的闪电,携着绿幽幽的酸雨倾泻而下,朱彦召周围的地砖如地震来袭般开裂,震动,但他脚下方圆一寸之地却稳如山岳丝毫未受影响。
凛冽的狂风牵引着剧烈的气流,搅动着阵内的雷电、酸雨,让它们如刀刃一般切、割、砍、划那金甲之上,叮叮作响。
地面升起的碎石、地砖漂浮在空中,突然如一根根离弦的箭头射击在金甲上。
符阵内一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光华闪耀,看得阵外那些士兵心惊胆颤,不少人吞着唾沫,额头冒汗,心想若是自己身处这符阵之内,怕是要被雷电烤成焦炭,被酸雨溶成筛子,要被那狂风碎石切成碎片。
一名士兵道:“这就是符阵的威力么,多种元素力量混合后的场景,着实有些可怕。”
这法阵内偶尔可见一丝空间扭曲之象,出现一道道黑光,唯独它能将闪着金光的金甲撕裂扭曲,致其损毁变形,但因朱成悦对空间之力的感应力过低,这部分咒印的威力没能引导出来。
朱成悦倾尽全部念力,维持着狂轰滥炸的符阵达一分钟之久,符阵才逐渐消散。
朱彦召看到那几丝被扭曲的金甲,面露诧异之色:“起初我以为是符师一道无用,但现在我改观了。因当是义父你念力微薄,没能完全发挥出符阵全部的威力才对。可惜啊,符师体内没有内丹和魂晶,杀了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但是…对不住了,义父!”说着他左手拔刀,将刀掷向朱成悦,眼角闪着泪光。
朱成悦此刻已然虚脱,双膝跪地,弯腰垂头,双臂瘫软,两眼无神,连闪躲的力气也已经没有,刚才的符阵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体力。他眼睁睁地看着朱彦召脱手而出的利刃,迎面飞来,正中胸口。
“噗嗤!~”刀刃贯穿了朱成悦的胸膛,鲜血自刀刃处喷涌而出,朱成悦嘴角溢出血迹,心有不甘的垂下了头。
随着朱成悦的死,万宝庄最后的防线被击溃,整个山庄的人瞬间成了待宰的羔羊,随着朱彦召一声令下,鬼面军冲进了山庄大殿,见人便杀,见女人便抢。
内院中各种哀嚎惨叫和鬼面军那渗人的笑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惨绝人寰。
而在此时……
山庄以西,一处陡峭的崖边,淌着一条涓涓小溪,一直从山涧冒出,经幽幽芳草地流到山崖边,一粒粒水珠掉下山崖,随风而去,一泄千里。
溪边两地彩卉成画,丛林矮树中雀声如歌,伴着水声荡人心扉。
一个相貌堂堂,约莫十六七岁,披头散发的瘦弱少年趴在小溪旁,头上插着两朵小花,着一身碎花布长衫,腰间别着一只海螺,打着赤脚脏兮兮的。此人正是万宝庄的小少爷:朱礼。
一米远处,一位穿西服皮靴,打着领带,理着平头的白发老者,看上去约有70多岁。他身旁的草地上掉落了一个白色金属箱,长宽约15厘米。右手腕佩戴着一个像是护腕模样的绿色仪器。他四肢像是从高空摔下,四肢关节已断,以常人无法正常做出的姿势趴在地上,眼角、嘴角均在流血,全身上下伤口十分瘆人。
此人正是与郑宗伟一同被卷入空间通道的A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