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伸着懒腰,仰天长啸一声。
“哎,舒服。观着今日天象,定有不平事发生,待我谢大侠去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少年的穿着十分陈旧,不少地方都已经泛白,可他还是很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看着镜子里飘逸的长发,忍不住地自言自语道:“谢大侠,你真帅啊,以后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少女被你迷倒。”
双手搭着一把老旧的朴刀扛在肩上,少年准备出门进行匡扶正义的大业。
咕~咕~
突然身体里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响声。
少年眉毛一挑,脸色难看道:“在我匡扶正义的道路,为何总是你要扯我后腿。”
咕~咕~
“得,张师傅曾说过,再好的练家子如果吃饱饭没有力气,他也是不能将把式舞得好看的。那就去西市口的酱肉轩好好的祭祭你这五脏庙。”
少年一路朝着西市口走,但凡是街上走动的行人、摆摊的商贩,他都能跟别人说上几句。
“喂,张婶,你家小白菜今天不水灵啊,你别是拿的昨天剩下的充数吧。”
“滚犊子,谢二你这小王八蛋,老娘在这菜市口卖菜十几年,谁人不夸一句我家的菜水灵,你别给老娘胡说八道。”卖车的张婶抓起面前的一把烂菜叶就朝少年打去。少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躲开,还不忘对张婶做个鬼脸,然后继续走去。
“二哥,快来这里,我刚刚炸的糖丸,你快来吃一个。”路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拿着灰纸麻溜的包裹起一个刚炸好的糖丸对少年喊道。
少年也不客气,拿着糖丸一口咬下,烫的嘴直哈气。
“哈哈,慢点二哥,这是刚炸出来的,烫。”小姑娘捂着嘴笑嘻嘻的说道。
“巧丫头,你这糖丸炸的是越来越好了啊,改明年一定能讨个好婆家的。”少年滋啦着吃完手中的糖丸,打趣着小姑娘,“对了,今天宋大叔没有来吗?”
“爹爹今天去山里了,我祖母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巧丫头解释道。
“你祖母又是老毛病犯了吗?改明我去山里找找,最近应该能找到一些芒压草给你祖母治病,你别告诉别人芒压草能治咳咯,这方子是我从百草堂的师傅那偷学来的。”少年压低着声音说道。
“那就谢谢二哥了,二哥你这是又要到张总镖头那里学武吗?”巧丫头说道。
“今天我就不去了,张师傅一早押镖去了,我现在去酱肉轩。”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朝前面走去。
隔壁摊的李婶一把抓过正准备离开的少年,恶狠狠地问道:“谢二,你把小王八蛋,今天怎么这么阔气,居然想跑到酱肉轩吃饭,你哪来的钱,说,是不是去做了那偷鸡摸狗的事了?”
少年被李婶抓在手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两腿忍不住的打颤。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住在这里,对四周街坊邻居都十分熟悉,其他的人都还好,可唯独心里畏惧现在这个抓着他的李婶。
李婶别的都好,就是有点咋咋呼呼的,为人实诚,可就是长得有点凶神恶煞,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个还挺高,比镖行里的镖师还爷们,她一把抓扯着少年,跟拎一只鸡没什么分别。
少年知道李婶是好心,从小到大也没少被这么拎过,无奈地说道:“李婶,你想哪去了,我可是白鹿县的谢大侠,怎么可能去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呸,连我都打不过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侠。”李婶不屑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哪来的钱去酱肉轩吃饭。”
“我真没有偷鸡摸狗,昨儿我帮酱肉轩的掌柜一个忙,他说改天请我到他店里吃饭,我这不就过去嘛。”少年无奈地继续解释道。
“李姐,谢二不是那样的人,你就放了他吧,都是搁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难道还不清楚?他现在都那么大的人了,你在像以前那样拎他不合适了。”张婶在不远处大声劝道。
“是啊,李婶,二哥不是那样的人,你快把他放了吧。”巧丫头也在一旁劝道。
李婶也明白少年不是那样的人,可心里也是怕他做了坏事,既然有人劝她,也就不情不愿地将少年放下,完了还不忘提醒道:“谢二,给我记住了,不能去搞偷鸡摸狗的事。”
少年一被放下,抓着自己的破旧朴刀,风一样的跑掉。
李婶看着少年逃跑的背影,心中暗暗笑道,这谢二越来越大了,以后可没那么多机会拎他了,还是小的时候好,想拎就能拎一把,手感简直太好了。
少年一溜烟的跑到西市口,突然身体打了个寒颤,又是谁想整我?
少年谢二家住南坊胡里巷内,是白鹿县里有名的孤儿,虽然人不大,却懂得报恩。自从他父母死后,街坊邻里的可怜他,时常给他食物和破旧的衣服接济他,但凡他知道了谁家有了什么麻烦,只要他能做的都会主动前去帮忙,后来学会了上山掏鸟捉鸡,下河摸鱼摸虾这些,也常常将捉到的野味河鲜赠送给那些帮助过他的人家。
别人问他明明自己都吃不饱饭为何还要将这些食物赠送给别人时。他总会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老气横秋的说道:“我是靠着街坊邻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让我饿着过,我现在虽然依然没有钱,可我既然会一些掏鸟捉鸡,为何不回报别人。”
那时的谢二也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他说的这番话顿时在白鹿县引起不小的轰动。县老爷亲自批复让其到书院读书,并赠送了一些衣物和钱粮,这些东西刚好能保证谢二的日常所需。
原本左领右舍都以为谢二从此可以光耀门楣,都为他感到高兴的时候,可当有一天谢二听到在街说书的刘老汉讲的一些江湖轶事,高手对决之后,拿着从山上打到的锦鸡就主动到县衙里找到县令说道:“我已学会识文断字,可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希望县令老爷能恩准他不去书院读书。”
县令大为惊奇,谁能这样就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而且谢二知恩报恩的品性本就被县令看重,于是好奇问道:“谢二,你现在有机会读书,可以搏一个大好前程,为何要放弃。”
谢二说道:“我朝天子以武力建国,并以此驱逐北方的蛮国八百里,举国上下都崇尚武风,我也想习武。”
县令又问:“你是想习武报国,上阵杀敌?”
“不,我想惩奸除恶当一代大侠。”
谢二将自己从书院夫子和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东西,自己琢吧琢吧的然后讲给县令听。
县令听后也不觉无理,毕竟确实如谢二所说的那样汉唐以武力建国,举国上下都崇尚武风,遂便同意了谢二的请求。
然后谢二又同样拿着一只锦鸡找到书院的夫子告诉他自己想习武的事,夫子虽然可惜了谢二的天赋,但也同样答应了他的请求,临走时还告诫谢二,“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弃文习武,那么你就不要再做改变,习武很苦,你还不是从小习武,那就要更加下功夫,切不可三心二意。”
街坊邻里知道后虽然觉得可惜,但习武又不错,所以也都挺支持谢二的。可习武之人毕竟食量大,于是街坊四邻又继续隔三差五的送些吃食给谢二。
既然要学武功,那当然得找人教,于是谢二又拿着上山打的野味跑到县里唯一的一个镖行,振威镖行去拜师。可惜镖行的师傅都嫌弃他年龄太大,已过了习武的年龄不愿教他。最后还是镖行的一位老师傅觉得他品行醇厚决定教他习武,但不接受他的拜师,也不让他去走镖。
老师傅会得都是一些简单的横练功夫,讲究拳脚的技巧,毕竟白鹿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没有什么高人在此。
不过老师傅说得一句让谢二觉得在理,“不管是内家功夫还是外家功夫,只要用心肯下功夫去学习,都一样能成为武功高手。”所以谢二面对每天的几个简单的招式练习时一样的用功努力。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亦或者路上的时候,谢二都会比划比划师傅教的招式。
一来二去的,谢二就将师傅传的招式记熟了,然后老师傅又开始给他喂招,教他与人过招的本领,而最基本的功夫谢二也没有放弃。之后有一次,谢二听到说书的刘老汉讲起江湖十大兵器排行,顿时大敢兴趣,问道是不是每一个大侠都有自己的兵器,刘老汉解释说不仅每一位大侠有,而是江湖人士都有,常见的刀枪棍棒,奇异的有铁扇、飞镖之类的。
谢二觉得自己以后是要当大侠的人,怎么能少了自己的兵器,随找到老师傅求他给自己一把兵器。
老师傅在跟谢二接触久了之后,特别的欣赏他,于是把自己年轻时使用的一把朴刀给了他。
那把朴刀十分老旧,刀刃上还有缺口,谢二也不嫌弃,欢天喜地的将刀拿走,自己跑到山里做了一把刀鞘,又用黑果将刀鞘涂黑,然后在河里找了块磨刀石将刀重新打磨一翻,之后走哪都带着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