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就结婚——
惊雷似的,蓝鲸寻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一口水喷出来。
果汁呛进鼻孔——
她感到一阵难受,联通的泪腺挤出泪花。
千伊万宠溺的笑了一下,余光所见笨手笨脚的她,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
毕竟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蓝鲸寻虽然准备好了,但是这个日期还是让她很不满意。
是的,两天。
两天以后就真真正正已婚了。
当然有顾虑——
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呢!
——杭州医院——
大概猜到了是要去看麦斯克,蓝鲸寻也没问什么。虽然麦斯克摆脱了危险,还是要留院等待身体恢复。
千伊万楼上她的肩膀,两人依偎走进来。蓝鲸寻的脚缠着纱布,两人走得很慢。50米的长廊走了很久,像是要踩着悠闲地节拍慢慢变老一样。
原以为,进门会看见小木童一家。
蓝鲸寻愣了一下,泪腺突然通了一般,眼泪簌簌掉落。像是积攒了很久的委屈,是啊,这么久不在家人身边,经历了太多。
“爸,姥姥!”蓝鲸寻已经抱了上去。
蓝霖彦眼神也朦胧了,带着鸭舌帽,手不住地抹眼角。强撑出笑,紧闭着嘴,脸上扬起的笑肌卡着一道疤痕。
太久没见了!
这么多年蓝霖彦也有些沧桑了,带着灰尘的藏蓝色鸭舌帽下竖着灰白头发。他还是穿着十年前的衣服,那套西装,洗掉了些颜色。
谁能想到,这是当年镇里最有钱的男人十年后的样貌。
他分部红血丝的眼睛温柔的盯着女儿看看,还是那个孩子,他最亲爱的宝贝。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他歪些脑袋,和千伊万对视一下,像兄弟一样,他用粗糙的大手拍拍他的胳膊。
蓝鲸寻有些诧异,好像还不用介绍,他们已经认识多年了。
蓝鲸寻握着父亲的手,看向姥姥。
姥姥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
头发更白了。
“北京医院为姥姥做好了手术,现在身体期。”千伊万介绍着。
“恢复期干嘛要跑这么远?”蓝鲸寻哽咽的语气里带着些质问,像是耍着脾气骂小孩一样。
姥姥颤抖了手,招呼她坐下来。轻轻给她擦干眼泪,带着笑说:“不怪他,是姥姥非要过来的。姥姥还没坐过飞机,这次有机会坐专航,姥姥很开心呀。”
她的语气轻松欢快,像是小孩子的兴奋口吻,但是声音还是苍老的。
姥姥牵起她的手,抚摸的时候碰上了那块硬硬的指环,有些眼花的眼睛朦胧下去,抽泣的鼻息断断续续出来——
像是卡碟的磁带,姥姥哭了。
蓝鲸寻慌了,姥姥生气了!肯定生气了!这边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开始后悔,心里像是被钱塘江大潮反复吞噬一样难受。
“姥姥,你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摘下来!”蓝鲸寻凝着颔眉,慌忙解释。
她丝毫没注意,身后黝黑下去的脸。
千伊万咬咬嘴唇,这种东西——
还能摘掉吗?
姥姥抹抹眼角,坠着皮的柔弱胳膊拐上她的手,一手扶上鲸寻的手,阻止她摘下来。
姥姥点着头笑起来。
泪珠镶嵌在皱纹的凹槽。
“姥姥喜欢!姥姥等这个时候等了太久了!鲸寻啊,和小万好好过日子。姥姥这边你就别操心了哈。”姥姥的皱纹舒展些,向千伊万伸来手,千伊万连忙走上前,双手握着姥姥那皱皮的手。
“姥姥。”千伊万毫不怯场,毕竟,真的认识太久了。
在蓝柚去世后的那个暑假,他在蓝鲸寻家外徘徊了很久。
像一个流浪儿。
失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