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天空被紫色吞噬了大半,急匆匆的昭告夜幕到来。
比夜幕更急的,是千伊万的脚步。
踩着风似的阔步进去---彻底厌恶的地方。
宽敞的侧梯跫音回响,带着一身杀气。既然他千领把自己往绝路逼,那这里也没有留下的意义了。
“二弟,什么事这么急?”千伊寒一手抄着裤口袋,冰冷的脸上一丝邪魅得意地笑。
千伊万厌恶他的嚣张,特别是在千鐏和千领背后的嚣张。
直觉告诉他,千伊寒在看他笑话!
千伊万的眼神充满了怒火,但这个时候---在被千领撵灭热血以后,他多了一些不屑——这恶心的压迫!
他藏起了怒火,越生气,恐怕千伊寒越高兴。
连一个冷眼都懒得给他丢,带着原有的节奏,撞了他的肩膀走过去。
停在了鲸寻房间门口---他吐了一口气,从西装内测拿出钥匙---
房间是他安排的,钥匙自然留一把,以备不时之需。
黑皮鞋轻轻落地,悄悄进去---
安静的空气传出抽搭声---
千伊万收起的怒火又冒起来,一定是那些人趁他不在做了什么!
走过短墙,主卧尽在眼前。
蓝鲸寻坐在床上揉眼泪。
“是谁欺负你了?”
蓝鲸寻吓了一跳,擦擦眼泪,冒出笑容,说道:“没有啊。”
千伊万绷紧了嘴唇,带着怒火实在咽不下去!
手上青筋拱起,一拳砸向墙壁。
蓝鲸寻心里咯噔一声——
被千伊万过激的行动吓到了。
自己的女人在这里受欺负,他想起了刚刚楼梯口的千伊寒。
眉头皱起,牙齿紧绷,眼眸里的不屑成了忍无可忍。
十几年前,吴颖芬也在这里受了委屈。那时候他是个孩子,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爱的人。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旧账新账一起算吗?
看到千伊万甩步出去,蓝鲸寻意识到不对,扔下平板,穿鞋追出去。
他握紧拳头跑着下了楼梯,看到从大厅往餐厅走的千伊寒,大吼一声:“千伊寒!”
仇家索命似的嘶吼,止住了千伊寒的脚步,刚转过身迎来一记拳头,脸上瞬间青了下去。
千伊寒抽搐着脸,捂着眼睛躲在一边,张着嘴喘粗气,“你疯了!”
千伊万双手抓住他的衣领,红血丝染红了眼睛,一字一字的说:“我跟你说过,别动我的人!”
往旁边一甩,再次抬起拳头。
“住手!”千领大声呵斥着。
千伊有过来胆怯的握着千伊万的手,放下他的拳头。
在餐厅听到外面的动静,千领、千鐏、千伊有、赵秋瓷都来了,跟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仆人。
千伊万斜眼看着千领,拳头舒展成爪状,一声冷笑,“原来,养子的后台就是这么大。”
千伊寒是千家养子,但是从小就厌恶被人提起这个身份。
之前---千伊万也不提的。
千伊寒怒火直冲头顶,咬牙切齿的瞪着千伊万,如果千领和千鐏不在,他肯定要打回去!
“当然,狠毒程度上来说,你们才是亲父子。”千伊万痞笑着看向千领,越是这样,千领越是气愤,虽然让千领气愤他也并不是很舒服,但是千伊万还是要他不愉悦。
千领横眉冷对,手指着千伊万,“你还真有能耐!”
千伊万微笑着,一脸痞痞的回应:“我就是有能耐!”
看到他一脸的不屑,千领重重的呼吸,脖子上的血管微涨。
千领:“做给我一副无能的模样,就是想这样气我吗?我告诉你!老子活着,你就得在我下面乖乖待着!”
千伊万往墙上踹了一脚,一手摸着头,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原本打算得过且过,这下真的忍不了,千伊万破口大吼:“那就等你死了!”
一旁的老爷子早就气到极点,拐杖一甩,重重的咳嗽着吼:“你们给我住嘴!”
在这个礼仪皆得的家,如此粗鲁的交流,很难见得。
千伊万和千领公然叫嚣,这是第二次。
千领连忙搀扶老爷子,年过八十,受不得刺激,一群人纷纷上前。
还真是一家人,一个比一个冲的脾气。
千鐏老了,如果还年轻,一定要每人给一耳光!打的他们知道到底是不是一家人!
千伊万极力克制喉梗的气愤,沉重的转身,看到楼梯口吓坏的蓝鲸寻。她背对着墙,有些颤抖,眼泪簌簌往下掉。
刚刚只是看个剧看哭了,怎么把一家人搅成这样?如果能跑的快一点,也不至于这样---自责随着眼泪流出。
其实千领这笔账,千伊万早晚都要去算,这点能耐千伊万一直都有,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千伊万把蓝鲸寻的头捂在胸口,他一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吸了一下鼻头,喉结咽下委屈,轻声说:“我们走!”
像下雨的那天一样,带她出去。
千伊万在前面走着,拉着蓝鲸寻,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本来不打算回来,要不是兴师动众的请他回来,千伊万还要在外面生活,对这里没有一丝留恋。
冷滞的目光扫过门口,门口的仆人低下头,明显也被吓到了。由于脚受了伤,蓝鲸寻走得很慢,脚还一瘸一瘸的。
犹如带血的水晶回眸,落在蓝鲸寻身上,一手放在小腿关节出,一手放在鲸寻后背。越来越熟练的公主抱,也越来越冲的脾气。
院中间的喷泉不再是夏日清凉,水花溅在千伊万和蓝鲸寻身上,反倒有些阴冷。
和下雨的那天一样的依赖,鲸寻两手抱得紧紧地,眼泪淌湿了他的西服。这个时候移出家门,还好两个人在一起,不至于孤单。
银色奥迪飞快的疾驰出去。
天空幽蓝幽蓝的,没有一颗星星。
千伊万也没有带走一丝留恋。
像十几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