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天空无月,漆黑如墨。
堆积的乌云将整个天空遮蔽的不露一丝星光,天空之下剑庐院中,炉火之光在如此漆黑中显得格外耀眼。
张三内力运转引动气息,随着气势攀升狂风渐起,崖壁之上剑身随风震颤,无数柄剑竟然缓缓的抽离崖壁寸许。
无面堂堂主一副般若面具遮脸看不出丝毫表情,但整个身形在张三这等气势之下竟然没有丝毫移动,整个人矗立当中如磐石一般,就连白璇玑看了都要惊讶此人内力了得能够抵得三郎的这手内力运转真气调动。众人更是觉得这东瀛武林的顶尖高手确实有些本事,当年松本武藏两次问刀中原便是听到一些传闻,今天又亲眼瞧见这最为神秘的无面堂堂主更是觉得这海外倭贼确实不容小觑。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崖壁上的剑竟然已经全部抽离崖壁,就在这时只见张三身形一动,双手牵引内力一个变幻之间成仙人指路姿势,那已经抽离崖壁的硕大剑字竟然悉数翻转以剑尖示人。只听闻张三紧盯着那无面堂堂主开口说了一声:“看剑。”
话音落,万剑齐发。
“无”的身形一动,伸掌探前在那万剑齐发之际已然来到了张三身前,鬼魅至极的身法不知是什么轻功秘法和刚刚突然袭击白璇玑的手法如出一则。
白璇玑刚要开口提醒便发觉已经晚了,张三虽然是那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但在这运功御剑的档口也是没能躲过那凭借鬼魅身法一掌拍来的东瀛贼人,只见张三硬吃了对方一掌后身形爆退而去,但也就在此时那空中无数柄剑已经飞至,无面堂堂主一击得逞之后便被那空中的硕大剑字笼罩,只见其双手伸于胸前运功凌空一拨,紧接着身形后撤将那鬼魅轻功施展到极致。
那边一声声响,那剑庐主人张三在硬接一掌后被直接拍在了崖壁之上,崖壁瞬间炸裂开来,卸力之后形成一个凹陷。
另一边那东瀛贼人虽然开始运气拨动,凭借深厚内力硬是将硕大剑字拨开了一个口子,但就算将那鬼魅轻功施展到极致后撤闪避也是不敌这张三内力引动的万剑齐发,身中数剑且伤痕累累。
张三显然已经受伤,但却全然不顾自身伤势全力向那无面堂堂主奔去,途径铸剑炉顺手便操起一柄剑坯一剑直奔那东瀛贼人而去。
众人见张三如此作为心中也是敬佩不已,此人竟然还有这般威势,尚能一战,可见其功力。但就在这时突生异变,只见一袭白衣蒙面的身形突然出现,一把揽住那无面堂堂主飞快遁去,张三见状赶紧提气运功将身法速度再次提升,却见那白衣蒙面之人由手中掷出一枚暗器,张三刚要闪避就见那枚暗器当空爆开散出一片紫色烟雾,当张三冲出烟幕却已经不见了那两人身影,张三落地后一个踉跄,白璇玑不顾自身伤势来到张三身边将其扶稳。
“宫主,前辈伤势如何?”众人赶忙上前查探,穆青丝先是开口问道。
“老子这些年还是退步了,看来是要休养一阵了。这……这东瀛贼人确实有点本事。”不等白璇玑开口,张三自己说道。
“三郎,他也伤得不轻,别太自责。”白璇玑见张三如此说法于是开口宽慰道。
“伤得不轻?被我这崖山万剑所伤何止不轻,只是可惜了,崖壁上虽然是称为剑冢,但那也是以崖壁作剑鞘温养多年,如今出鞘锋芒必盛,他还算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必定横尸当场,如今只是可惜了这些剑,虽然将他重创但代价确实大了些。”张三被白璇玑搀扶着望着这一地残剑摇头说道。
众人听张三这么一说再看这一地残剑才知道刚刚这剑庐主人付出了如此代价才将那东瀛贼人打成重伤,本该可以再进一步将其击毙的,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人坏了好事,在场人等无不感到惋惜。
“对了前辈,刚刚那人穿着虽然是白衣蒙面但看着却像是那东瀛忍者的服饰啊?”范华年本就对东瀛武林怀恨在心,对于刚刚一幕尤其感到遗憾万分,对那个救走无面堂堂主的人更是上心。众人听了范华年的询问也是觉得心有疑惑,确实看着是东瀛忍者打扮,却不是那以往常见的黑衣蒙面的装束,实在是有些蹊跷。
“哼,这次东瀛看来确实动作不小了,那……”张三还未说完便被白璇玑拦了下来,天宫宫主接着张三的话说道:“别说了,你伤势也不算轻。刚刚那个确实是东瀛忍者,如果本宫猜的没错的话那人便是扶桑国忍部的首领土屋半藏。据说此人统领东瀛所有忍者,一般来说,东瀛忍者都是以忍术,刺杀为主,多为夜间行事,但这土屋半藏的忍术据说已经登峰造极,刺杀与逃遁、隐匿的功夫尤其出众,已经不需要借着夜色黑衣行事了,有个说法是称其为‘白昼鬼魅’,所以作为所有忍者的首领为了体现其地位便着一身白色忍服,也只有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匿在此,乘着三郎受伤之际将那受了重伤的‘无’给救走。”
白璇玑言毕,众人哗然,本来仙灵岛此次除了求剑外便是要打听这东瀛武林在中原的谋划之事,这一次让寇长生夫妇终于有了了解,东瀛顶尖的高手似乎悉数出动了,之前听闻范华年他们述说的霸道门刀侍,今日所见的无面堂四暗部,甚至就连这无面堂一直神秘的一堂之主“无”都出现了,再加上刚刚救走“无”的土屋半藏,看来这东瀛武林此次来到中原谋划甚大啊。
崖顶之上,密林之中。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笼罩之下,两道隐约可见的人影眼睁睁的将刚刚的所有都看在了眼里。
“哼,看来这次我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这次不仅有兵仙压阵,竟然还有那天宫宫主不请自来,看来您老的这一次的出手是不需要咯。”说话的声音略带着欣喜之情。
“兵仙?呵,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兵仙了,他如今只是个名叫张三的泼皮无赖,不然也不会付出如此代价才只是将那人重伤而已。无妨,反正我只会为范家做一件事,既然那个什么狗屁大将军要我暗中护着那小崽子此事便已成事,而我也只会出手一次,出手一次救下那范家小崽子后我与范致敬的约定便算是完成了。”略显沙哑的声音冷笑的说道,但刚刚略带欣喜的声音却没有再响起。
“怎么?徐图,你是以为范致敬让你跟随,我便会无休止的护着那个小崽子了?休想!我说话向来算话,答应替他做一件事便会去做,我说只救一次便也只会是一次。”没有听到对方回应那略显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原来在崖山之上观战的两人便是那将军府上老管家徐图和那将军府塔楼中的神秘人。
徐图看着崖下的白衣少年手持刚刚求得的神兵,又看了看少年身后的红袖、添香,笑着回头对那人说了句“一次就够了。”
——
徽州城内,一位青衫书生不再是那寒酸模样,一位绝色美人却作男人打扮,一手折扇昂首挺立倒是真真有那玉树临风的模样。
一位玉树临风的绝色美人是那来自扬州凤栖阁的当家花魁幕怜雪。
一位青衫书生是那凤栖阁门外代人书信的小小书生孙思文。
“幕……幕小姐……”青衫书生其实并不结巴,只是这一路走来,美人相伴,他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路上总是如此拘谨。
“先生,你又叫错了。”幕怜雪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纠正孙思文口中称呼了。
“哦哦……是是,幕公子,时近正午,我们该找个地方进食了。”孙思文被幕怜雪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起初说好了要女扮男装,便以公子称呼的,可不知怎的就这一条竟比那先贤文章还要难记住一般,一路上已经不知道说漏了几回了。见孙思文这般模样,幕怜雪觉得着实好笑,但又怕书生误会她是嘲笑,于是又得忍着,那欲笑不笑的模样显得愈发的可人,旁人不知的,只以为这是谁家的俊公子如此重的脂粉气呢。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一间食肆,二人进来想要点些吃食却发现这里已经客满,唯独有一桌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在用餐,且还空着两个座位,二人见状转身便要离去,却听那桌的女子出声道:“二位若不嫌弃可与我们搭个桌子。”
孙思文不敢擅自答应只得看了看幕怜雪,幕怜雪见对方一男一女看着不像什么恶人便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入座后幕怜雪道了一声谢,但孙思文毕竟是个文弱书生,在这异地他乡总有些慌张,那原先二人见这青衫书生这幅模样也是哭笑不得,心想着这正午时分正值进食时刻,此处食肆又是如此客满为患,我俩好心让你们搭桌,你这书生可好,还在那故作姿态。怎的?以为我们是那坏人不成。幕怜雪见孙思文这般模样也是看不下去便是轻轻扯了扯书生的衣袖,这时那女子又开口了:“二位是第一次来徽州吧。”孙思文正要犹豫是该摇头还是点头,要说不是吧怕对方欺生,要说是吧,圣贤书上说君子做人要坦荡,作为读书人更不可撒谎,可偏偏幕怜雪没想这么许多便是点了点头。
“哈哈,二位莫慌,之所以说二位是第一次来徽州,是因为我和我师妹皆是徽州第一大派雍华门的弟子,在下祁连山,这是我师妹谭清。”这回开口的便是那男子,也是雍华门三大外姓弟子之一的祁连山,正是那江湖有名的祁大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