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瞪着惊恐的眼睛,但还是一步步挪了过来,缩着脖子紧紧咬着牙关,站在周洗尘面前一副哭不出来的泫然。相比之前的一丝不挂,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医袍,但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行走间必须紧紧扯着,才勉强让宽敞的医袍不至于掉落。
周洗尘妖冶的指甲轻轻滑过少女的脸蛋,“真是稍稍用劲儿一碰就破呢。”她低声喊了句“乖”,扯着少女的手指向屏幕,此时正上演到蜈蚣大杀四方,斗兽场一片血腥狼藉,蜈蚣一口吞下半个人的恐怖桥段。
少女想要尖叫,却不敢,手将医袍抓出缱绻的折痕。浑身哆嗦。
“他指名道姓救你,明白吗?不然说不定现在出现在里面的就是你了。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儿,要是当年也有人救我,现在我何至于此呢?”周洗尘笑着发出一声冗长的感叹,“以后你就跟着他吧!”
“嘿、呵……嘿!”少女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她似乎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周洗尘换了个姿势,松开了少女的手,“不要害怕,活着,就要习惯别人的死亡。活得越久,生命中经历的死亡也就越多,这是每个人成长都要上的必修课。答应姐姐,既然选择活着,就不要轻易求死,不管未来多么艰难。”听她怎么说,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味……丧尸劝人不要死。
少女重重地点点头。
斗兽场的厮杀进入到了尾声,雪上一片冒着红,还依稀冒着热气。以前我听过一个冷笑话,吸血鬼吸热血青年的血,结果被烫到嘴了。
我看的出神,刚开始胃里一阵翻腾,现在好多了,就是真憋不住吐出来我也会硬生生咽下去,周洗尘并没有明说,哪怕她知道我是个人类,但她并没有要点破的意思,可能更喜欢这种精神上对我的折磨。如果被别的丧尸知道我是个人,大概率我就不可能在这儿坐着了。
我是个实在的人,精神的折磨和肉体的崩坏我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来,风间絮先生,我们再来玩最后一把。”
闻言我的心就是一个激灵,和前两把不同,三号地牢关着胖子……虽然我极力保持着克制,可是我的心跳还是能轻易地出卖我,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发热,如同一台快爆缸的发动机,另外浑身上下发痒,似乎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啃食着我,但我又不能不顾形象挠痒痒。
我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目光往下直直看着扑克牌,我在想办法,然而大脑却一片空白宕机。
这一关我必须过!深呼吸一口气,我瞥了眼身边亭亭玉立的少女,昨天就觉得她长得漂亮,今天离得近了些看得更直观些,除却令人作呕的污渍,洗尽铅华一定是个不可方物的美少女。
“你发牌。”
少女愣了一下,旋即轻轻对我点了点头。
我承认我怂了,我没有决定胖子生死的勇气……
周洗尘深深看了我一眼,随手将扑克递给了少女,随意地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低着头说了一句日语,我茫茫然没听懂,但我记得她好像是能说中文来着,没想到竟然是个日本姑娘。
周洗尘自顾摇了摇头,“听不太懂,这样吧。你就叫风间……风间雪初吧,好记。”她又凝眉问:“你能听懂我说的意思吗?”
少女慌张点了点头,开口的声音略有些生涩,“风、间、雪、初。”她小心翼翼畏首畏尾接过扑克,稀里哗啦洗了洗,然后各给了我们三张牌。
周洗尘歪了下脑袋,我侧着脑袋看了下,我发现少女洗牌的时候一直盯着周洗尘的眼睛在看,虽然时间不长也就一刀两秒,但我相信我绝对不会看错。
我看着桌面上的牌并没有第一时间掀开,心脏在怦怦跳,这少女的动态视觉也太可怕了吧!她观察出周洗尘的透视后反过来利用了周洗尘的透视技能……
我手搭在桌子上盖在牌上面,突然感受到难以形容的杀意,以至于手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周洗尘一定发现了什么,我观察周洗尘的面部表情,她一派漠然的平静,瞳孔中黑色的瞳仁慢慢消失,好似得了十级伤残白内障两个眼睛都是白森森的眼球。
如果我赢了,十有八九她会杀了这个少女!带上前天莫名其妙输掉的局,新账老账一块算!我必须撇清和少女的关系,不然不仅她倒霉,我也得跟着倒霉。
我脑袋都快炸了,但现在容不得我拖延犹豫,说时迟那时快,我指关节在桌子上轻轻一敲打破了场间的寂静,慢吞吞问:“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换一下牌怎么样?”
我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对着周洗尘翻白的眼睛,说的没有一丝犹豫。
周洗尘歪了下脑袋,笑了一下,轻轻掰掰手骨发出一连串咔咔咔地脆响,道:“好啊。”她眼角的纹路微微挑动,又瞥了眼一边站着大气不敢出的少女,又轻笑了一声,将我俩的牌换了个个儿。她寒玉似的手将换过去的牌掀开,K、K、K!
纵然知道少女给我做的牌不会小,眼看这牌面我化身抽凉气机,倒抽一大口凉气。
“真是遗憾,这么好的牌,你换输了吧!”周洗尘似笑非笑看着我,叹息的口吻。
看到周洗尘掀开的牌面我都不打算再掀开身前的牌了,瞟了眼屏幕上的胖子陆沉心塞的难受,心里想着如果是我的话,陆沉会不会大骂一声CNM掀了桌子也要救我。我想十有八九会的,于是更加的悲伤难过。
我没有掀桌子的勇气,甚至连摸一下口袋里的格洛克的勇气都没有,我想,如果命运愿意审判我的话,那我甘愿受罚。
时间拉得如此漫长,谁都不能体会我内心的煎熬,选择自己选择少女的命,就意味着将胖子推下深渊。可我真正做出这个决定连一秒的时间都没用,只能用一不做二不休来形容。
周洗尘并没有催促我,但我也没有让她等待太久,等待就意味着迟疑,迟疑就意味着破绽,我装作满不在乎地将三张牌依次掀开,对A一张7。我没有去看瑟瑟发抖的少女,我也不想对任何人解释什么,只是瞄了一眼飞镖,我真诚的希望周洗尘能扎住一只普通的行尸,那么胖子还有变成丧尸继续活下来的机会,将来某天遭遇的话,我可能不会那么无情地打爆他的脑袋……
周洗尘笑意盎然地拿着飞镖在手上转出个花儿来,突然飞镖一扔砸向了屏幕,我眼睁睁看着飞镖穿破屏幕火花带闪电,屏幕嘭的一下就黑了。
周洗尘摸着下巴说:“砸到谁就放谁呗,哎呀,最后好像砸到了个胖子,就——就放那个胖子一条生路吧!”她说完洒然起身,走到包间门口回眸一笑美到窒息,如同阴间的森罗郡主,她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风间絮,千万不要让我失望。玩的愉快。”
随着她的离开,包间内丧尸大眼瞪小眼,今晚的状况着实出人意料。我面色无悲无喜站了起来,瞥了一边鹌鹑似的少女一眼,“随我回寝室吧。”
出了包间门转到上楼的楼梯,我差点腿一软直接趴地上,要不是少女手明眼快扶了我一把,那我可得尽出洋相了。
确定四周没人,我回到寝室先检查了一番,没有特殊的设备我松了口气,下次出去我一定在门口放一根头发丝,这样只要看看开门的时候头发丝动了没就能确定有没有丧尸潜伏到屋子里。
我让风间雪初去洗澡,先把身上臭烘烘的东西洗掉再说,自个儿坐在深陷的沙发中点燃一根烟闭着眼睛吸着,手指微微颤抖。吸到一半又站起来疑神疑鬼看了看门是否反锁了,一切都没有问题又坐下继续吸闷烟。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少女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可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觉得身心俱疲。
想要闭上眼睡一觉又不敢,一闭上眼就是各种鲜血淋漓的画面,巨大的蜈蚣、人脸蜘蛛、六层楼高的巨树丧尸……
“先生,能帮我拿一件衣服吗?”
不知道少女喊了我几次,我终于恍然惊醒,睁开眼吓了一跳,看见卫生间门开出一条缝,少女在门后弯腰侧脸露出一只眼睛对我说。
一口流利的汉语。
“我这就去给你拿。”脚下烟已经燃尽,留了个屁股,地板烧出一点渐变黄,我竟然在吸到一半的时候就寐过去了。起身腰背酸痛有些难受,浑身上下汗唧唧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下楼随便找了个侍者,拿了两套西装上去,虽然努力吩咐要小号,可是丧尸变异后躯体十有八九会胀大,虽然已经是三皇所能提供最小号的西装,估摸着以风间雪初的身段还是有些大,然而现在的情况有衣服穿就不错了。
我又亲力亲为跑到二楼找到了内衣裤,令人浮想联翩的是二楼这种地儿提供的就是俩字情趣,设计的风格令人老脸发红。我舔舔嘴唇,想象着少女穿着一套……MD棒极了。
事实是其他的找不到,我根本无法离开三皇跑到外面……而三皇也就提供这么点东西,能活着已经很难,再提其他要求都是奢望。
当我把衣衫拿给少女的时候,纵然卫生间打开的只有一半,我也能看到少女红的如同熟透苹果般的脸蛋。至于其他内容,则因为没有推荐票,被圣光所掩盖,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