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有很多东西只说了一半,全靠我自己脑补领悟,他说完在我旁边抽闷烟,很久之后补了一句,“你小子别做傻事啊。”
我苦笑一声,“我也得有能做傻事的能力啊。”
小叔那边又是良久的沉默,最后一根烟掐灭的时候说:“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那边看看吧。格陵兰对吧?”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我对自己是有明显的认知的,宅男一个,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不会,目前来说最高的成就可能就是一个游戏战队的队长,属于受着家庭庇护的啃老族。
小叔走了之后,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们踩脏的地板也不想拖,躺尸了好长一会,又拿被子蒙着头,可怎么也睡不着。打开电脑玩了两把游戏,一把0-17-1一把0-21-2,没被队友把妈骂上天。
我在椅子上躺尸,看着一边摆放的箱子渐渐露出狐疑的神情,没事小叔大费周章往我家拉这些箱子干嘛?真不怕我把东西打开挑值钱的卖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时雨走之后我就从学校里搬出来了,一是天海大学宿舍环境不太好夏天太热,二是各位舍友难伺候,恰好当时心情不太好干脆外面买了套房子自个儿一个人想怎么嗨怎么嗨。
简单讲就是小叔知道我在外面买了个房子住,但具体住哪他不清楚,肯定是问了我父母然后把这些东西送过来的,但他不如直接问我,要不就是我的行踪完全在他掌握之内。其次,以小叔的财力,他把这些箱子送过来干嘛?随便租个房子能要几个钱?
不对!我眉头蹙成一团,靠!小叔不知道我住哪,那端木时雨怎么知道我住哪的?
自从她走后我根本就没和她联系过,房子我自个儿买的,自个儿跑得手续,她既然知道我住哪,能专门给我送个录像带,我其他情况她不可能不知道啊……难道她一直在我身边观察着我?
又或者是小叔告诉的她?我越想越觉得可能,说起来端木时雨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和我这种颇有家学渊源的二世祖没法比,她就是个没爹没妈没背景的孤儿。所以大二被分手的时候我很愤怒,我不明白她所谓的狗屁理想,也想不通她离开我用她所谓的勤工俭学如何生存下去。
但如果一切是小叔从中作梗就能解释清楚了,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却知道一些
当然,这不是我乱说,我有一次陪他见客户偶然看到了他用摩尔斯电码传递信息,也不排除他是故意让我看到。
我看着房间里一个个的箱子越看越可疑,摸了摸腰间的小刀,想了想,去另一间卧室带了全套装备,把自己武装的如同个生化实验人员,白手套手术刀什么的全整上了。我小心翼翼将胶带划开,以为里面会有什么玄机,结果直接就开了,箱子里面先是泡沫板,我再将泡沫板拿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笑了,这是玩俄诺斯套娃呢?泡沫板里面还是个箱子。
我依然炮制,再将里面的箱子打开,全是白生生的石灰。这下看得我眉头大皱,怪不得伙计们搬箱子这么累,一箱子石灰可不轻。
“石灰?玉器用石灰装?靠!我就知道小叔嘴里没实话。”我骂了一声,继续用刷子和手术刀剥,剥了五分钟我直接愣那,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人头!妈的一箱人头!
我咽了口唾沫,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瞪着眼珠子仔细看,发现并不是人头,但肯定是某种奇怪生物的头,比人头要小的多,比猴头要大不少,最关键是石灰有些湿润,也就意味着这是保鲜的!
我呼吸急促了几分,感觉自己被小叔坑的不轻,咬咬牙将这个箱子搬开直接将下一个箱子划开,去特娘的,小叔给我塞这么多这玩意儿,他良心不会痛吗?一想到我睡觉后旁边全是这玩意,就瘆的一身鸡皮疙瘩。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这些箱子里放的并不一定是头颅,也有其他诸如手、脚、腿之类的玩意,但所有的部位全和正常人不一样,有的奇形怪状全靠想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章鱼的触须,但凭借直觉我觉得那应该是某种生物的手。
其余的收获就是一张卡,和一张标签。
标签是一张物流签单,寄件地是布鲁德,寄件人的字体很娟秀,但不是端木时雨的字。
另一张卡纸看潦草的程度就知道是小叔的字。
卡纸:如果你想救端木时雨就明天来找我。
看到卡纸我气得鼻孔喷火原地升天,原来是小叔这个狗东西搞鬼,刚才还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给我分析的头头是道,差点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我现在就想打电话过去劈头盖脸骂他一顿,满肚子里全是火,但想想小叔让我明天直接过去,现在打电话最多也就是闹得两个人不愉快,我明天还得再去。
可一想到端木时雨这简单干净一尘不染的姑娘被小叔祸害的不轻,我恼地想摔东西。现在要是还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小叔这家伙搞鬼,那我就是个傻叉子!绝对是小叔这为老不尊的贱货蛊惑了端木时雨,十有八九还是拿我的安危前途之类的鬼话哄骗。
记得有一次,我去酒吧喝酒,和人起了冲突,小叔愣是连酒吧老板是我爷爷这种话都说得出。我爹要是知道小叔在外面给他乱认爹,绝对能一巴掌扇死小叔。
想一想越想越气,忍一忍越忍越亏。
我直想骂小叔他娘,但考虑到是我奶奶,也只能憋这口气。到手的媳妇这样没了,他可考虑到我这一年多怎么过的?好不容易挨过管得严的高中,特意考到同一所大学,自我还没放飞呢,人没了……
看着一箱箱的器官,我眼神变换,捏着鼻子出去开了个酒店,心想这些东西扔我这儿我怎么处理,娘的到时候我还得反过来求小叔?
不知道一夜怎么过的,第二天我气鼓鼓黑着眼圈杀到了小叔的别墅,一下车我直接拿出大喇叭喊:“方岩你个狗/日的!我家扔的那些东西,你什么意思?”
他门口栓的大狗吓了一跳,平日里就属它嗷嗷叫的厉害,这次傻不愣登看着我,愣是没出声。我又朝狗喊:“看你大爷呢!再看中午就是狗肉汤!”
大黄夹着尾巴自个把自个关笼子里了,屁股对着我。
我一进门就看见小叔他几个伙计在打牙祭,人还不少,有几个在小叔公司里占着股份的和精明能干的我认得,依次没好气招呼道:“海哥,政哥,东哥,胖哥。”
胖子陆沉端着个海碗,见我来脸上挂着的笑让妇女退避三舍,嗔笑道:“喊什么胖哥,小方爷使不得啊,你喊我胖子就行了。”
我内心实在作呕,胖子说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浓浓的浮夸。
其他几个人微微点头,海哥没正眼瞧我,政哥微微笑了下,东哥则蹙着眉头大概在想我怎么来了。我小叔在最头,他见我空着手走来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骂咧咧道:“说让你跟着旅游,你特娘包都不拿!”
“旅游?”我嘿嘿笑了,自个都觉得自己笑的假,我三两步走到他前面,劈头盖脸就问:“时雨在哪?你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赶紧把她给我弄回来。”
“弄回来?”小叔没正眼瞧我,“你们现在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弄回来你以为就能重归于好?我跟你说,别说一年半载,就是异地恋一个月都能出事,她万一绿了你,不,你们都分手了,也不算绿……”
我被他说的火大的不行,小叔这种人就没办法和他讲道理,混这么多年黑涩会卧底,公职人员的作风全没了,痞里痞气的,要不是我身上没家伙,可真就动粗了。
他见我脸黑的能拧出墨汁,认真道:“生气了?老子其实没和你开玩笑,你们现在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时雨也不过是个孤儿。”
小叔耸耸肩,“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心眼太实诚,你丈人现在还活得好端端的,别咒了。”
我快被他给气疯了,小叔摸出来一根烟,我手明眼快夺了过来自己叼上,他也不觉得不妥,给我点了火。
“现在给你个机会。如果你想见见她,就得和我踏入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我马上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应该是地下世界,应该是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
我也就纳闷了,我好端端的一个二世祖不做,跟他去地下世界腥风血雨,一不小心还得为国捐躯?有这样不靠谱的长辈吗?
再说,他活得好端端的,看样子这祸害还能蹦跶几十年,这么早就准备撂挑子不干了?
出发时小叔最后笑眯眯说:“少年,你骨骼惊奇,拯救世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