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没等皛梅的心情平复,就听“叩叩叩”三声从门外传来。
凤栖之走时,门是关了半扇的,兄妹两谁也没想着还要去关门。
少白侧了侧头,就见凤栖之站在门外,并没有迈进屋内。
“凤姑娘。”少白并没有因凤栖之的到来,就松开手臂,反而又轻轻拍了拍皛梅,示意她不要惊慌。
皛梅听到那声凤姑娘后,也不怕凤姑娘误会什么,只是更不想抬起脑袋。
“凤姑娘抱歉,稍等。”少白冲凤栖之打过招呼,缓了缓自己脸上的神色,随即揉了一把皛梅的脑袋,放开了皛梅,自己走向屋外。
“凤城主。”少白没想到凤澈竟然也来了,只是刚才他被关着的半扇门挡住了身影。
凤澈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开口说话。今日凤城主还是一身玄色衣服,与武林大会那几日相比,可谓一脸的疲惫,还透出了几分老态。
“我师妹听说师叔没了踪影,有些慌张。”少白在凤澈面前略作解释,“凤城主亲自前来,找晚辈可是有何要事?”
在凤澈面前,少白又拣回了那份刚修炼成型的稳重感,并带着几分晚辈应有的谦逊。
凤栖之的眼神却在少白肩膀那处湿漉漉的一片上瞧了瞧,又看了看屋里,见那陆师妹正急匆匆的翻着自己的行囊掏出一块手绢,似是要擦脸。
“你师叔还是没有消息?”凤澈听陆少白提了,便也顺势问了一句。
“没有,我师妹也并未见到师叔。”少白如实回答,面上露出的担心确是实打实的。
屋里的皛梅胡乱的擦了擦脸,将手绢往包裹里一塞,连忙站起身走到屋门口。
凤澈见人走过来,便多瞧了两眼,这陆三白的确是个女孩子。
“凤城主,晚辈失礼了,您进屋说吧。”皛梅现在只想亲耳来确认这位凤城主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消息,便也顾不上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了。
凤澈见此女孩刚才虽有失态,但现在的样子反而又透着股体面劲儿,和她师兄倒真是挺像。
他微微冲皛梅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屋。
进了屋,凤澈也不拘小节,就坐在了小桌旁的椅子上,将手里拿着的剑放在了桌上。
三个年轻人跟着进了屋,都站在了凤澈的对面。
“这把剑,还给你。”凤澈将剑往少白的方向推了推。
这把剑是少白的重剑,昨日少白被擒,武器自是被收走,现在由凤澈亲自送回来,这其中的意味就不同了。
“谢凤城主。”少白毫不扭捏,上前将剑拿回了自己手中,强忍着冲动没将剑鞘拔开去确认一番剑身。
“昨日委屈了。”凤澈淡淡的说了句。
能得凤城主一句委屈,要是旁人肯定要激动一番,而少白不卑不亢的回道:“应该的。”
凤澈对少年人的神色从容很是满意,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点了点头。
他又转头看了看站在少白一旁的陆三白,开口问道:“陆家师妹,你的剑呢?”
皛梅一时没明白凤澈的意思,只脸带疑惑。
凤栖之看不过去了,将手中拿着的空剑鞘递过来,开口道:“你昨日将剑鞘丢在了凤城城北外。”
两个姑娘之间隔着少白,少白便将那剑鞘接了过来,拿在手上看了看,确实是师傅在武林大会上给皛梅的那把剑的剑鞘。他也带着疑问的看向皛梅。
皛梅看了看师兄手中的剑鞘,才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平川将她的剑拿走了,而那把不是她惯用的剑,她竟然就把这事忘记了!顿时心中涌出一片懊恼。
少白看皛梅的表情就猜了个大概,对凤澈解释道:“我师妹本就不是江湖中人,此次来武林大会也只是顺路游历。所以她对这些兵器、武器总是不太在意。估计因昨日慌乱,丢在路上了……”
凤澈只眉头微动,问了句:“不是江湖中人?”
皛梅还在懵懵懂懂,但少白顿时就明白了凤澈这话中的意思——不是江湖人?不是江湖中人还能习得献君剑法?
“师妹本在武林大会后便算游历结束,要去京城。”少白只得继续解释,偏偏又怕多说多错。
“哦?去京城找你们师傅吗?”凤澈面上仍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丝毫不觉自己在逼迫、审讯小辈。
少白和皛梅此时都想起了在武林大会,张仙人曾经问过少白,他们师傅在何处。不由心中诧异,连此等微不足道的对话,凤城主都知之甚详吗?
“回家。”皛梅直觉让这位凤城主一直问下去不是什么好事,就理直气壮的回道。
心想我去京城找我爹您还能管那么多了?
“原来陆姑娘家住京城,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时凤澈竟笑了笑。
皛梅是真没想到这凤城主怎么也是个厚颜之人,还真问了她爹是谁。
心里嘀咕不停,面上却做出一副害怕又犹豫的表情,她有些不礼貌的看了看凤澈,似是突然变得十分胆小,像是怕被家长打手板儿的小孩一般,带着点瑟缩说道:“凤城主……您可能认识家父。”
凤澈听到这话,觉得有些意外,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这姑娘继续说下去。
“尚书省,尚书令,晚辈姓郝。”皛梅直起腰板儿,自报家门。
这个回答倒是令凤澈意外了,他又打量了几眼这位郝姑娘,开怀一笑:“还真认识”
凤澈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兄长真是难得的一表人才。”
“谢凤城主夸赞,家兄确是万里挑一。”皛梅提到即墨哥,习惯性的按照传统使劲夸。
“哈哈哈哈哈。”这句话倒像是得了凤澈的心,只见他爽朗一笑,“确实听闻郝大人还有个女儿。”
“给家父丢人了。”这句话皛梅说的实心实意……
“那你也确实该早点儿回家了。”凤澈终于接受了这迷山兄妹的说辞,料她也不敢拿当朝宰相的身份作假,便起身走了。
凤栖之见父亲起身要走,便也冲两人告辞,跟着凤澈离开了。
屋里又只剩下了少白和皛梅,这凤澈什么都没告诉他们,反而将皛梅的身世问的一清二楚。
少白将手中的空剑鞘递给皛梅,苦涩一笑:“小妹,早点儿回家。”
皛梅接过那空剑鞘,拿在手里轻轻的,就像现在自己空落落的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