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打回国之后,便天天缠着木头,整天要他带我出去逛,虽然他天天忙着公司的事,不过还是会抽时间陪我。带着木头很拉风,回头率超高。
饭店里,刚吃饭,木头就盯着腕上的表,“心儿,七点多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我不禁瞪着他:“木头,这可是我刚刚回来,我还没逛够,要回去你先回去好了。”我以为木头会留下,岂料,他起身,脚步急快往外走。我拔腿跟着跑了出去,而他更快速的上车,只余下我对着车尾扬拳:“你个死木头,烂木头,你个白痴。”
生气归生气,我照样乱逛,不知道逛了多久,突然抬眼看到前面有个叫魔鬼俱乐部的地方。俱乐部能起这名字,也证明有一定的特别之处吧,我得进去看看怎么个特别法。刚到门口,守门的黑衣人却伸手将我挡住,“小姐,这里你不能来。”
什么?还有不能来的地方,听他们口气,更加坚定了我要进去瞧瞧的念头。
我假装转身要离开,却再次的掉头直接冲到里头。里头人来人往,灯火璀璨,剧烈如同火树银花。一口气跑到里面,不过寻常的俱乐部,并没有什么特别。
不过俱乐部的人却全体沉默了下来,纷纷看向我,甚至还有人在我身后搞些小动作。
背脊阵阵寒凉,可是并没有风。这里面,无边的冷,那冷蛇似的从血液遍布全身,让人直犯哆嗦。
守门的黑衣人赶到我身边。
我还是嘴硬,“为什么她们可以来我不可以来?不是有钱就可以进来吗?我就不信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黑衣人看向前头,突然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转身而出。
我转头。人群的正央,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看着我。他目不转睛,而我也是目不转睛,在他的注视下,心脏开始怦怦急跳,仿佛想冲破胸膛。
从未有过的悸动。
我步子上前,不顾一切,只是走向他。灵魂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叫我接近他。脚停在他面前,而他还是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突然抬手,手指摸上他的脸。指尖触到他皮肤,顿时感觉冰寒,冷的吓人。仓惶的收回手,震惊地盯着他。
他慢慢开了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冲他微笑,“我用脚来的,怎么了,”
大帅哥再次沉默。
我“喂。”了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着我的眼,慢慢一字一字开口,“上官风。”
这年头,还有叫上官的?我朝他伸出手,还是笑的热烈,“你好,我是怜心。”他低头,睃着我的手,慢慢的,将自己手指靠了过来。
他的手心很冷,我迅速的抽回手掌,越来越奇怪。他失落的看着我,眼里的忧伤那样刺痛心脏。我突地再次捉住他的手掌,冲他笑容飞扬,“走,我带你出去,我不喜欢呆在这个地方。”
四周的人群在慢慢聚拢,他们盯着我,眼里全是嗜血之意。
开始惊惶,那些眼神,骇人的恐怖。
音乐还是震天响起,摇滚的乐子,所有灯突然熄灭,连空气都诡异的凝重。我看着这黑夜,步退后一步,而身后的上官风手腕用力,将我拖到怀里。他朝黑暗处的人叫了声,“退下。”
“啪”的一声,灯又是煌亮在头顶。而围的人,退到两旁。
上官风说,“我们走。”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总感觉这里很奇怪。到了俱乐部外头,总算松了口气。
“上官风。”
“嗯。”
“上官风。”
“嗯……”
“你干嘛要应我,你就不会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叫你?”我好奇地看着他,而他看着我,眼里深情,“只要你叫,我就会一直应。”
我错愕,“上官风……”他看着我眼里含泪,却没有再应,身边的过道车来车往,头顶的霓虹灯光芒璀璨。他安静看着我,只是沉默,眼泪却沁出眼眶。
我吃惊地看着他,轻轻叫了声,“上官风。”
他微抿嘴,在笑,可是眼泪还是在淌下。
奇怪的男人。
半晌。
他才慢慢开口,“终于见到你。”只是简单的五个字,却饱含泣血的深情。我顿时不知所措,抬起手,替他拭泪,他的泪很冷,像冰似的让人发抖。
眼泪不都是热的吗?
我收回手,问:“你的眼泪怎么是冷的?还有,你全身怎么都是冷的?”他脸色倏地惨白,只是沉默。
我不放弃地追问,“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他只是看我,持续沉默。
奇怪的男人。
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木头,吩咐他来接我。木头开车到的时候,上官风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好像不喜欢木头?
木头只是开车,跟着沉默。
木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心儿,他是谁?”
“他啊,上官风,我准备带他回家。”
“心儿,你才是第一次见他,就把他带回家会不会不好。如果让你爸知道了怎么办。”我闭上眼不理木头,不过我可以肯定木头着急了,刺激的效果不错嘛。其实我心里一百二十个开心,谁叫他刚才扔下我。
车开到了家,打开车门,木头还在叫,“心儿,你确定你要带这个男人回家?”我回头,不客气地告诉他,“对,带回家。”木头“啪”的一声也摔上车门,跟了上来。脚步急着往前走,不想理他。
三个人走回家,客厅里谁也没说话,只是相互看着。气氛很紧张,因为这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敌视对方。
我催木头,“你走啊,还愣在我家干嘛?”
木头耷拉着脸,双手交抱在怀,不起身。
而上官风只是缄默,眉间却有隐隐流露出忧伤,他的忧伤让我心绪不宁,开始莫名的烦躁。我踢了踢呆在沙发的木头,怒气冲冲,“喂,走啊。”
木头起身,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抬步出门。
门“怦”的一声被木头狠狠摔上。屋里安静下来,黑夜渐渐弥漫。我打了哈欠,伸了伸懒腰,而上官风还是坐在沙发上,保持刚进屋的姿势。我说,“累了,我们各自睡上一觉,明儿我再带你出去逛逛。”
一个陌生的男人,可是,我对他丝毫没有警戒。
我躺到床上,眼皮很重,双眼慢慢的阖上,很累,只是感觉累。
房里的灯还是煌亮,那些细碎的光芒照着上官风那张脸,还是死人似的惨白。他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挪向房间,步子很细,没有任何的声响。她的卧房,没有开灯,可是,他的双眼透过黑夜,将她的面容尽收眼底。
他坐到床边,慢慢抬起手,手指微微的下落。那样的五官面容,还是初见的她,甚至性子还是一样的可爱。耳边,有她浅浅的呼吸声,他的手停在她脸颊上,想到的,不过是几百年的那晚,他占有她,她没有哭闹,只是平静的睡过去,而他躺在她身边,听着那平稳而清浅的呼吸声,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四周视线昏暗,仅有浅浅的天光。他看着面前睡的安稳的女子,突然就淌下了泪。那泪冰凉的打在被子上,浸湿了大片大片。他痛苦地闭上双眼,紧紧地捏紧了拳头,全身的骨骼都在冷冷作响。
他一直以为,只要找到她,就可以生生世世,此生永远相守。
可是,不可能,因为她已经把他忘记,当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前世的她不爱他,后世的她,又怎么会爱上他这个异类?
他的眼泪流的放肆,低低声的叫了声,“怜心。”这两个字在胸口藏了几百年,他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她,如果不是固执想再找到她,恐怕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黑暗中,他只是看着床上的人,默默流泪。
门口却突然响起了异样,他转脸,一张黄色的符咒从门穿入,直朝他身上袭来。他伸出手掌,符咒立刻停在他手心前,他五指抓紧,那符咒立刻化为灰烬。他扬起声,问了句,“谁。”话音刚落,符咒不断从外面打进里头,铺天盖地。
他起身,符咒在他身子周围形成巨墙。他双掌合拢,浓黑的气流从掌心飞出,击在符咒上,那些符咒立刻崩塌坠下。
符咒落地的瞬间,他看到了卧房门口站的女人。
长发飘飘,那张脸却是阴冷刺骨。她手持长剑,慢慢抬起指向他,“上官风——”他看了眼床上的人,睡的很沉,丝毫没有惊动。她的目光顺着他看向床上,怜心,一个从小不知天高地厚,却得到众人守护的女人,也是她妹妹。
上官风叫了声,“马玲珑。”
她声音更冷,“为什么要来找我妹妹?你想对她怎么样?”她的双眼也在黑暗中看到了对面男人的脸,以及他脸上犹在的泪痕。
她心里一震,转眼看向床上躺的人,木头说怜心带回来一个奇怪的男人,那男人的气息让他感到恐怖,所以让自己来看看怜心。
见到的却是她的敌人在对着妹妹掉泪。
手中的剑在冷冷作响。
她突然顿悟,难道上官风就是妈妈口中所说的,怜心转世的爱人?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并不难……她朝空中一个飞身,剑刺向床上的怜心。果然,上官风更快速的扑到剑前,用身体一挡。
剑刺入他的身体。
而他单膝跪在床上,不敢动,因为床上的人睡的那么熟,嘴角微扬,在梦里都那么开心。他不敢惊动她,害怕打碎她的美梦。
剑一下一下刺的更深,他的后背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
他身体微微用力,剑从后背飞出,而持剑的马玲珑也迅速的朝空中一个飞身,踉跄几步勉强站稳。
房间轻微的声响让床上的人皱起了眉头,轻哼了一声。马玲珑见状疾步走向阳台,一个翻身跃下。上官风看着床的人,慢慢俯下了身体,他在她唇上浅浅一吻,那样柔软的唇只是让他沉醉。
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
永生永世,他只是想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