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真小,本来想去找少爷,却碰遇到南宫燕。见她我真没好气,昨天莫名其妙打了我,今天老天还不长眼,让我碰到了她。她见到我,便含笑走了上来,我刚想掉头走,南宫燕和颜悦色地叫住了我,“怜心。”
我平心静气回话,“南宫小姐有事吗?”
“昨天的事,我想跟你说对不起。”南宫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南宫小姐客气了,怜心只是下人!”我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这丫的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别这样说,怜心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燕儿这就向你道歉。”
奇怪的女人,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危险!南宫燕继续对我笑着说:“明天便是家父五十大寿了,以后可能我们见面的机会都没了,怜心原谅我好吗?”可能她是真心道歉吧,难不成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她有心认错,我原谅她便是了。
“怜心,怎么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见我发呆的模样,南宫燕失落地望着我,见她这模样我又不忍了起来,便笑着说道:“小姐你严重了,怜心不是小气之人。”
“那就好,怜心我带你到处转转吧,来了这么久,我们接触也不多。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不好拒绝,只好答应。
南宫燕带我玩遍了全庄,忽然来到了他们家的马场,南宫燕指着马兴冲冲地问我,“怜心,你会骑马吗?”
“我不会。”
“想骑吗?我教你呀。”这个南宫燕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追不到我家少爷,她想巴结我?既然这样,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怜心,我帮你挑匹马,就这个吧,你才学骑,这匹小马很温驯,没什么野性。”
马场,众多彪悍大马,可是南宫燕却给我挑了匹小马。我盯着这小马打量,看上去很温驯,手指伸到马背上,抚着他的毛,还是安静地站着。
南宫燕说,“来,我送你上去。”
我一跃而上,牵起缰绳。
南宫燕在一旁笑,那笑容极为阴冷,“会怕吗?”
我微侧脸看她,第六感告诉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事件会发生。她突然朝马后,用力一拍,马顿时乱窜。“啊!救命啊!”我紧紧地抓住缰绳,马在左冲右撞,不可控制的朝山上狂奔。
南宫燕看着远方的身影,嘴角弯弯,笑的好不得意。她刚转身,迎面而来的身影让她惊慌失措,怎么会是哥和上官邪?
她急急叫了声,“哥,上官公子。”
“燕儿,发生了什么事?”南宫炎双眼微眯地盯着她,眉头越攒越紧。她故作惊慌失措地说:“怜心想学骑马,挑了那匹刚进来的小马,小马性子烈,向后山跑去了。”
上官邪急忙骑了另一匹马朝后山追了去。南宫炎勃然大怒,骂着自己的妹妹:“燕儿,你真是胡闹!”
见哥骂她,南宫燕装作无辜,“哥,这可不关我事,她自己想学骑马。”
“你不知道刚来的小马性子烈?你要和她说了这点她会骑小马吗?”见哥拆穿了自己,南宫燕倏地一脸阴沉,“哼,上官风竟然为了那个丫鬟这样对我,此仇不报,我便不是南宫燕。”
南宫炎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说:“燕儿,感情的事你莫强求,你越强求,风只会越讨厌你。”
“我不管,反正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上官风是我的,那女人只是个丫鬟,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一个丫鬟?”南宫炎望着自己任性的小妹无可奈何:“希望怜心不要有事,否则,以风的脾气,唉……”
我紧紧抓住缰绳,只觉得疾风扑面,马朝隐现云中的高山飞驰而去。难不成我会英年早逝?不要……我还有大把的好时光,我不要就这样死掉。就在这时,马好像听到了我的话停了下来,看来是跑累了吧。我立刻跳了下去。屁股真痛。南宫燕你真歹毒,成心想害死我。
我环顾着四周,天啊,这儿怎么像原始森林,完了,我陷在深山里了,这可怎么办?要碰到野兽就完了。我在山里六神无主地乱转,看能不能找到路,毕竟不能坐以待毙。天色越来越暗了,山里头越看越恐怖,除了树还是树。转了不知道多久,我便没了力气。根本走不出去,真后悔上了南宫燕的当,迷失在这森林里,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忽然阵阵急切而紧张的叫声传入耳。
我认真地听。
那声音很熟。
“怜心,你在哪?”
我起身,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叫,“大少爷,我在这。有没有听到声音,我在这里。”层层巨树遮了眼,可是,那熟悉的身影还是寻了过来。他骑马奔到我面前,眼神里压抑不住的惊喜,“在这就好。”
我欣喜若狂地点头,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跳下马,急步走到我面前,叫了声,“怜心。”眼神焦急万分,可是,他没有再说话。
沉默,开始漫无边际的沉默。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这天间的一切在归于死寂。耳中寂寂无声,可能是天荒了,地老了,所以一切都是那么静。静的惟有自己的心跳声。
半晌。
他方慢慢道,“你没事就好。”
我客套的回了句,“谢谢大少爷担心。”
朗月疏星,火光遥映,除了木柴发出的火光,四周已经漆黑,树林里,偶尔有轻微的爬行声音,清楚入耳。
“怕吗?”他问我。我摇头,这深山黑夜,如同无数次在电视剧看的场面。我拔开火堆,慢悠悠开了口,“大少爷,说说你的过去吧。”
“我的过去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听。”
“呃——”他淡淡一笑,开始絮絮道来,“我很小便和师傅出门,师傅是一个奇人,淡薄名利,其实都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学艺。”
“那紫云呢?”我鼓起勇气问他。他稍有停滞,声调却温柔,“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师傅在山里捡到紫云,然后带了回来,并收她做了养女,其实我一直只当紫云是师妹,直到十七岁那年,师傅和紫云都中了幻影毒,幻影毒,至毒至阴,师傅用毕生的功力,替紫云解除了一部份毒,可是仍有余毒……所以紫云活了下来,而师傅他老人家却……师傅临终的时候要我答应他,将来一定要娶紫云”。
“所以你对紫云是责任。”我望着邪,可以感觉到提到紫云的时候,他眼里的痛苦,那样强烈,毫无掩饰。
他看着我,只是缄默,脸皮却绷紧。
暧昧的气息在流淌,深林的深处隐约传来一声儿狼嚎。
我慢慢道,“大少爷,想听我说个故事吗?”
“嗯,你说。”
“很久之前。有三个猎人骑着快马追赶两只溃败的狼,三天里野狼和他们一直捉迷藏一样,时隐时现。由于母狼前腿有伤,猎人们终于在一道高高的山脊上撵上了这对狼夫妻。猎人包抄着渐渐接近,公狼突然撇下了母狼跑开了,他打算引开猎人!猎人们一迟疑,母狼钻进一个最近的山洞,而公狼冲到断崖顶部,以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样子逼视着猎人。就在猎人们举起猎枪扣动扳机的同时,公狼迅速转身跳下了悬崖。之后,猎人们在那个洞
口架起柴草,点火熏烟,母狼知道公狼已死,扒塌了洞穴,埋葬了自己。在这天晚上,跳崖的公狼醒了,它受了重伤。开始了艰难的爬行。”
“几天后,有人在山脊上发现了一只公狼,狼已经死去了。死去的公狼身体很轻很轻,他爬到山脊,这段路程耗尽了他身体里的鲜血。人们可以顺着一路的血迹清晰找到公狼的爬行路线。公狼死了,他的身体正下方的沙土中长眠的是自杀的母狼。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准确地找到土层下的母狼葬身地的,没有人知道他用怎样的毅力爬上山脊。”
“这世上狼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贞的配偶。活着时从不分离,公狼若死,母狼绝不会另寻伴侣;母狼若死,公狼也不会另结新欢。一夫一妻,至死不逾……多感人的故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我相信,他就是真的。”
我勉强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大少爷说这些,我只是个下人,而您——”收住了声,不敢表白。
听我这么说,他脸上也渐渐有了丝笑意,“是啊,最忠实的配偶,我也想,一辈子只找那么一个人。”
“嗯,少爷,你问我到底来自哪里,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自几百年后,你信吗?我如果告诉你,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会相信吗?”
他的眼神却复杂难懂,“我希望你对我坦白,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所隐瞒。”听他现今的口气,我甚是失望,“你只要回答,你信或不信?”
“我不信。”
“我——”没有办法再解释,所有的话堵在胸口,他的坦白让心又狠狠一刺,他不信,对啊,除了上官风那个白痴,谁会信我……
火堆,霹雳啪啦,声声炸耳。
死寂,再次的蔓延。
我将头靠在树杆上,疲惫地轻阖眼。他也想,一辈子只找那么一个人,如今他找到了,那个人就是紫云。
而我,又能强求什么?